第28章 魔之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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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朔风已经变成了沐从的囊中之物。

有时候,人的经历很奇妙,一环扣一环,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样的人,际遇也会完全不同。

秦山的经济案之后,岑嘉文竟然找了过来,他知道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他料想秦山便是颜玉复仇的对象,是秦山毁了颜家,颜玉正在报仇。

岑嘉文对颜玉道:“没想到竟然会是他。颜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颜玉看着岑嘉文,幽幽道:“我一直就知道。”

怀揣着真相,一过就是三年,岑嘉文忍不住想,颜玉一定过得很痛苦,想要复仇的决定支撑他走到现在,他一定走得很艰难。

岑嘉文感慨万千,又忍不住提起了过去种种,说秦山当年与颜仲关系如何好,竟然全是假的,把颜家害得这么惨,现在真是报应。

他还对颜玉说,让他不要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他觉得颜玉一直没有走出来,如果有必要,可以找找心理医生。

听到心理医生四个字的时候,颜玉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个冷笑。

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没有走出来?他哪只狗眼看到了?!

“岑嘉文,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提醒我,我还活在过去?”

岑嘉文一愣,“颜玉,如果没有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你为什么要向秦山报仇?你现在什么都有了,事情也过去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不是么?”

颜玉一把掀了桌上的骨瓷茶碗,他一直没有显露过他的怒火,这是第一次,他怒火中烧,面露凶悍,但他固有的教养让他依旧高傲的端坐着,背脊笔直:“岑嘉文!你以你的感觉来判断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报仇那是我的事,也是他秦山该有的报应!”

如果他还活在过去,他现在就还在沐从的别院里,如果没有走出来,他根本没有复仇的决心毅力!更加没有时隔三年之后登上舞台的勇气!

不是所有人在经历那些事之后都能振作起来,颜玉过去活得就很辛苦,他敏感又脆弱,没有强大的内心,能过得好完全因为出身好又有叔叔一家细心照应。

颜家的事对颜玉的大家太大,如果不是颜仲死的突然,留下一对孤儿寡母需要他照顾,颜玉绝对无法撑到那么久。可撑到最后,他已然崩溃。

在沐家别院的那三年,也是他逃避的三年,活在阴影中走不出来的三年。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颜玉走出来了,从沐宅里走出来了,也从颜家的事里走了出来。

他怀着怨恨,他要报仇,那是秦山欠他们沐家的!但报仇不是为了活在过去,报仇是为了结决当年的恩怨,彻彻底底了结一切,开始全新的生活!

岑嘉文的话让颜玉觉得恶心,但也惊醒了颜玉,原来现在他的人生已经这么清晰了,原来他已经能够走出来了。

他要报仇,为了结束过去,为了开始新生活。

“滚!”这是颜玉现在唯一愿意再和岑嘉文说的话。

岑嘉文看着颜玉眼底的冷意和漠然,心中一惊,他之所以会来找颜玉,是因为他忍不住,颜玉对他有特别的吸引力,他总想靠近他。

但他心里也明白他做过什么,他应该远离颜玉,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但他又忍不住。

他甚至反过来告诉自己,当年他并没有直接害过谁,颜家的时也和他无关,他只是透露了一些消息,真正害颜玉的是沐从。

而且岑嘉文觉得自己现在是乐团的指挥,在华歌尔也很有分量,说得上话,以后一定能帮上颜玉。

他诡异间突然告诉自己,他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也许颜玉命里有那么一劫,不是沐从也是别人,而他当年把消息透露出去,做了这个选择才有了现在的成功。

颜玉无论怎么样都有那么一趟遭遇,但他岑嘉文现在成功了,反而能帮上忙了,他没有错,他并没有什么大错!

岑嘉文或许是在逃避现实,或许是真的这么认为,总之当他想明白之后,再看着颜玉的时候,他心中平顺了很多。

颜玉的那声滚反而让他恼怒:“颜玉,我是真的想帮你!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不认同,很生气,但我始终是你师兄!三年前我是,三年后我也是。你以前喊我一声师兄,不管怎么样我现在都会照顾你。”

颜玉看着岑嘉文,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比秦山还要令他作呕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是他三年前敬重的同门师兄。

他当年竟然和这种人同门过,还叫他师兄,颜玉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

他冷笑,却依旧是高贵的:“照顾我?把我照顾给沐从了?三年前他给了你多少钱,艺术学院的进修费用很贵吧,家里的债务都还掉了么,转专业的高昂费用也有了吧。”

颜玉说话时口气淡淡的,就好像在说的内容于他完全无关一样,眼睛都不瞥岑嘉文一下。

最后,他侧头,敛出一个讽刺的笑:“你既然知道我要报仇,你要不要猜猜看,秦山之后,会不会就是你?”

岑嘉文冷汗流了一身,愣住,颜玉知道了?是沐从,一定是沐从说的!

他喉咙发干,知道辩解也是枉然,他可以不承认,当年他透露出消息也未必有证据,他可以说是沐从故意挑拨他们的关系。但他知道没用,颜玉现在和沐从在一起,或许颜玉早就相信了沐从的话。

他的拳头放在桌下,握住,松开,又握住,绷着压根:“就算这样,我也该排在沐从后面。”

真是够不要脸啊。

颜玉忍不住想,他当年看错了岑嘉文,这个男人恶心又狡诈,他当年怎么就没有看清他的面目。

骨瓷茶具被掀翻,只留下几个一副备用的刀叉以及沐从常用的那只打火机。

颜玉平静地垂下眼眸,看了看那只打火机,安静地拿了起来,啪一声点开,另外一手拿起银色的叉子,放到了青蓝色的火焰上。

颜玉做这些的事情表情很安静,眼睫垂落,安静又漂亮。他的背后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种满了白色的野花。

岑嘉文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底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样的颜玉他是熟悉的,无比吸引他。他看得有些痴了,他心中对颜玉升起了不该有的念想,可他克制不住,控制不了。

白花点缀的绿色花园、透明的落地窗、深灰色的窗帘如同舞台上的幕布,安静坐着的颜玉,冰冷的银色刀叉,红蓝色的火焰,一切都太美好了,如果能够定格,如果能到回到三年前……

岑嘉文看得入神,一手情不自禁抬起放于桌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突然撞入一对幽深冰冷的瞳孔中,银色的风刃一闪而过,有什么朝着他的手背直-插而去!

“啊——!”剧痛顺着手背蔓延至心口,岑嘉文握住自己的手腕,愕然惊恐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又顺着那银色的被火烧灼过的刀叉看向了那苍白却好不颤抖的手,最后,看向了颜玉。

颜玉冷冷地看着岑嘉文,握着餐具的手没有半分颤抖,坚定地、毫不留情地、用尽全力地落下了手腕。

极度得疼痛令岑嘉文喊都喊不出来,只能呻-吟。

颜玉就这么看着他,表情都和刚刚一样安静,只是眼神冷冷的,背后的落地窗外的景色全无变化,人和景融合在一处,同样还是安静的美。

颜玉的手还握着叉子,稳稳按着,一动不动。

银质的叉子虽然精巧,却没有刀锋的利刃,插入血肉时需要精准的力道,却让受力者疼得无法忍受。

岑嘉文想动却疼得近乎要昏厥过去,他感觉到自己得血肉贴合着金属,一点点的移动都在拉扯他的血肉筋脉。

男人面色苍白铁青,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眼神抖动难以置信地痛苦地看着颜玉,一手按住自己的手背,咬牙支撑。

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是沐从,是他……”

而颜玉下面的话,让他瞬间置身地狱的寒冰之底。

“你当年从我身上得到的,今天,我一样不少的全部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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