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方术论(2 / 2)
南箓忽然站起,他个头本来比张至深高,那般居高临下,让人有种莫名的压力:“回原来的房间住。”
“老子我偏不!”张至深忽然得意了,“莫非你连住店的钱都付不起,南箓大美人?”
南箓也道:“要么你住回去,要么我过来住,我一个姑娘家的清誉已经被你毁了,你要负责。”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毁了的,怎怪到老子身上,你都骗了老子的钱,还想骗老子的人不成,反正,老子是不会上你的当了!”
南箓忽然笑着,高深了起来:“我本瞧你骨骼清奇,想教你一种上古方术,因此才接近你,既然你不想学,那便作罢。”
“你会方术?”张至深狐疑。
“这是自然,否则你怎会看不出我的命数。”
言罢,他那修长洁白的手缓缓抬起,修长的手指旋了一圈,掌心便已浮现一面八卦,直看得张至深双眼发亮,伸手去拿时,那东西又被南箓一旋,变没了。
“如何?”
张至深满眼崇拜:“姑娘果然高人!在下早已知姑娘身怀绝技,有如仙人下凡,百般试探,终于使南箓姑娘露出真本事,在下这就回屋,同姑娘讨教讨教。”
南箓看了他一眼,又是那冷冷神色:“你还真会拍马。”
张至深狗腿一笑:“姑娘过奖,过奖。”
“……”
夕阳又下,张至深从东市回到客栈时,那夕阳正烧得火红,撒入屋中也是一片艳丽的橘红色,将南箓的轮廓染了金边,无论身形容貌,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每日坐在窗边,手上捏一个茶碗,神情冷淡,不知想着什么悲伤的事。
张至深想,那应该是悲伤的事,否则他不会露出那样悲伤的神情,望着远方的夕阳,仿佛在白日里做一个悲伤的梦。
“咳咳……我回来了。”
南箓回头,身后的夕阳璀璨,映照出他一片昏黑剪影:“我教你的术法学得如何?”
张至深挥挥手,拿起茶碗倒满,一口气喝下去,才道:“为何同样的方法,你用着便如此神奇,老子用着半点效果都没有,可是你偷偷留了一手?”
“张至深。”
“嗯?”张至深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南箓第一次唤他名字,竟让他心里猛地一颤,心如擂鼓:“何事?”
南箓神情有些奇怪,冷冷淡淡的,身后夕阳漫天,将他的存在映得如此不真实,他道:“你相信宿命吗?”
张至深笑:“自然是相信的,我便是个算命的。”
“呢你能否算出我何时能成仙?”
“成仙?”张至深老脸一僵,尴尬咳了几声,“其实,你都说了,我算不出你的命。”
“既然算不出,你只是个神棍罢了。”
“老子现在确实是个神棍,但总有一日,老子能成为顶尖的月师,算破所有人的命数!”
“可能算出你自己的命数?”
“我师父说了,算命的能算别人的命,却不能算自己的命,就像行医济世的郎中,能医百人万人疾病,却医不了自己。”
沉默一阵后,南箓道:“若是再过两日你还是什么都不会,那你便不是。”
“不是什么?”
南箓不答,捏着茶碗又看向漫天通红的夕阳,南风总是徐徐吹着,带了弛山的蔷薇香,张至深听年长的师兄说过,那种久久不散的香味,就是蔷薇宫长久来萦绕的宿命气息,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逃离的宿命。
两日后,他再回到客栈时,那个窗旁的凳子上是空的,窗外一丛菊花映着夕阳,南风吹来,依然是淡淡的蔷薇香,那菊花微微摇曳着,洒下孤独的影。
他看了一会,觉得有些空空落落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然后再次开门,那个地方还是空的,心里更觉空空落落的。
他拦住路过的龅牙小二问:“南箓呢,去哪里了?”
“南箓?”
“就是……就是我娘子。”
小二焕然大悟:“你家娘子啊,我今日见她出去了,可是还未回来?”
“出去了?”
“是啊。”
“我知道了。”
张至深有些失落,想来,他是学不会那方术,也并非什么根骨奇佳之人,自己连月术也学不好,早就该承认自己资质愚笨。
不过想来,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模样,不是正好。
但南箓卷走了他起码八十两银子!张至深咬牙想到。
接下来几日,他都有些郁郁的,那南箓虽然可恶,却可恶进了他心里,每次回客栈,便觉那屋子空落落的,非常别扭。
想来处处是伤景,比不过一抹倾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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