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落霞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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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壁半倚,飞云巧渡,山石不险而愈见奇,树木极密则更现景。彼时正当日入时分,阳光自西边天际垂洒下来,将山幕映衬得片片殷红,仿佛丹墨点点的画卷一般,当真是美不胜收。

池棠拉住马缰,远眺山峰,赞叹了一声:“此等美景,不枉落霞山之名。”一行人昼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赶到了落霞山山脚下。

在路上,池棠总算知晓了此次乾门弟子来援落霞山紫菡院的究竟。

伏魔道紫菡院,朝廷南迁时驻于落霞山,院中皆收年轻貌美,孤身无亲的女弟子,自来修习素心御魔功法。由于妖魔鬼怪等辈多贪欢爱欲,紫菡院女弟子的美色倒是个极大的诱惑,妖魔往往自投罗网,而后被紫菡院女弟子的玄门仙术剑法所剪除,而此等玄门仙术剑法高深莫测,尤其对付男妖更为凌厉,是以这紫菡院实为伏魔道中极为厉害的一个门派。

一月前,紫菡夫人晏菡君的得意女弟子傅嬣下山除妖,不知怎么的,竟被豹隐山公孙复鞅看上了。那公孙复鞅本是先秦之时古蜀国山林中一个孔雀修炼成精,术法极为高深。所幸这公孙复鞅自有灵性,并不害人,在蜀地豹隐山设立了一个锦屏苑,自命为锦屏公子,手下多是些得道的女妖,每日奏颂雅乐,饮酒高歌,自得其乐,倒也和伏魔道相安无事。

可是这次看上了紫菡院的女弟子傅嬣后,也不知这公孙复鞅是怎么想的,竟然具书一封直至紫菡院紫菡夫人之处,要依足人间礼仪,向紫菡夫人正式提亲,迎娶傅嬣。

紫菡院本就不给门下弟子婚嫁,唯恐破了处子之身,坏了修行,更何况这公孙复鞅还是个妖精,虽无过恶,但毕竟族类有别,紫菡夫人晏菡君又怎能答应?可公孙复鞅的来书上说了,十二月十五日亲自来落霞山拜谒院主,纳彩定礼,娶回傅嬣。

晏菡君固然不肯,可看公孙复鞅这般说,又素知公孙复鞅的本事,唯恐当面不允,若起争执,单靠一个紫菡院数十名女弟子恐怕未必是锦屏苑的对手。而且紫菡院的女弟子对付雄妖男鬼当然别有手段,大见胜机,偏偏锦屏苑公孙公子的手下又都是些女妖,这就更没把握了。于是紫菡院求援之信遍撒伏魔道,邀请各同道高士在十二月十五日之前来落霞山相助。

现在众人终于赶到落霞山,嵇蕤在马上拔出背后长剑,映照西方天际落日之霞,细辨地上剑枝投影之位,说道:“此时是申酉之交,满打满算,距十五日之期尚有十六七个时辰。”众人听时间大有余裕,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我等前来相助紫菡院主,当从后山处进入,这是伏魔道紫菡院的规矩。”嵇蕤忽然出声道。

“既是同道相助,该当正门堂堂而入,为何要从后山进?”池棠极重士子礼法,因而有些不满紫菡院的这规矩。

嵇蕤笑道:“池兄怎么忘了?紫菡院可是栖梧山庄。前山正门有天子御敕修缮的山门,专让那些达官贵人慕名而来的,可不涉伏魔道中事。我们同道中人,本就是后山隐秘小道进入的,这也是告诉那院主,此乃同道来访。可不能跟那些王孙公子搞混了。”

池棠顿时释然:“原来如此。”这栖梧山庄在江南世家子弟中的名声太响,那紫菡夫人又不能得罪这些朝中的名流大宦,虽知这些人多怀色心而来,却也不便闭门逐客,只得开正门以迎。这次却是听嵇蕤说,此事甚是棘手,又牵扯到了豹隐山的妖仙,不便再接待凡世中的俗客,因此前山正门这些时日都是紧闭谢客,而留后山道门引同道相助之士进入。

一行人转到后山脚下,看山路崎岖,不便骑马,偏偏灵风董瑶两女又都卧在马上,沉睡不醒,除非几人将这二女背上山去。三日来,两女都在混混朦朦中度过,还是池棠喂两女吃了些吃食,好在她们饮食极少,不曾便溺,倒省却了很多尴尬,尤其池棠想起那晚与二女的孟浪狎行,更是感到赧愧于心,都是早早的替她们推宫过血,以乾君神力输入,暂缓她们的魅毒毒性。

但此际要背二女上山,池棠不禁却有些犯难,这一程山路甚长,若是背负二女上山,一路上耳鬓相擦,肌体紧触,自己可担心有些不妥当处,心中暗骂:“池棠啊池棠,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求行止坦荡,却怎生这许多无聊顾虑?”骂是这样骂,可自己仍是大费踌躇。

嵇蕤薛漾则都下了马,宝儿也从嵇蕤马上跃下。宝儿是在第二日被无食唤醒的,对骑马大感兴趣,自然上了嵇蕤的马同行。无食说是嫌薛漾马太快,可自己还是贱兮兮的留在薛漾的马上,几天折腾下来,倒反而习惯了马背颠簸,在马上跟薛漾斗斗嘴,其乐无穷。现在无食也从马背上窜下来,全身抖了几抖,找了个灌木丛,翘起脚尿了半天。

池棠只得也下了马,抬头看看山路,口中道:“这便上去?”

嵇蕤摆摆手:“池兄稍候。”薛漾则又从怀中取出那铜管,一扣机括,一道白光带着嗖的尾音直冲半空,正是乾家白虹讯。

白虹讯光芒微消,眼前山路便是一阵蕴蒸之感,似是凭空出现一般,三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忽然站在眼前。池棠仔细看去,三位女子身形婀娜,体态窈窕,但面上都蒙着一层白纱为罩,只露出一双妙目来,虽是看不见容貌,却也可知都是艳丽佳人。

三位女子微微屈膝施礼,居中一女出声问道:“紫菡院杜嫚见过诸位同道师兄,未知诸位列属何派?”

嵇蕤脸色一正,拱手施礼:“荆楚乾家嵇蕤,得知紫菡院主召集之信,特与本门弟子来此。”

那杜嫚微一点头:“原来是乾家斩魔士,夫人若知诸位来此施以援手,心怀定当大慰。其余几位,也都是乾门高士么?”她看到宝儿一个小小孩童,马匹上还负着两个女子,不由有些疑惑。

“正要有事相求。”嵇蕤解释道,“这马上两位女子中了阒水鲶鱼怪的色魅之毒,昏睡难醒,已历三日,若无紫菡院独门玄功相解,只恐有性命之忧,还请劳烦速速施救。”

杜嫚轻笑一声:“阒水思欢子,色魅之毒多为迷药之性,解此毒患本就不难,诸位高士奔波三日,为救这两个女子,杜嫚却实是钦佩,这便将这两个女子送入本院解救。”杜嫚此语已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董瑶和灵风中的色魅之毒本就是春药,这三位成年男子只需和她们交合便能解色魅之毒,可偏偏还花了三日送于此地施救,不愧是君子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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