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七九 炸膛(2 / 2)
这里还是烟茫茫的一片,不过一阵阵的风吹来,却是很快就把烟雾消散。
家丁们七嘴八舌的围过来问董策,董策沉声道:“本官无妨。”
他耳膜还是鼓着的,是以有些听不清楚自己的话,也不知道声音是大是。
又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咽了口唾沫,董策感觉耳朵里面一疼,耳膜似乎是往里头凹了一下,耳膜内外的气压平衡了,听力终于是恢复了正常。这种耳清目明的感觉竟是分外的舒服,让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没有方才的那一番经历断然不会感觉到听力正常竟然是这般的可贵,刚才就跟耳朵里面塞了许多东西一样,听什么都不真切。
他笑了笑,拍了拍董勇振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董勇振低头道:“是属下的本分。”
董策头,不再话,而是推开把他围在中间的众人,看向方才爆炸发生的地方。
这时候烟雾已经散尽,董策看到杜建河,韩五六,以及方才开枪的那第二个手脚笨拙的铁匠,这会儿正在呆呆的站在那里,无一例外的,都是目光呆滞,眼中满满的都是恐惧。杜建河站得近了一些,方才爆炸的威力他体会的更加深刻,这会儿脸色惨白,董策似乎还能听见他上下牙床撞击的磕磕声音。
这种剧烈的爆炸,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对于他们这些从未经历过类似场景的人来,具有极其强大的震撼冲击力,简直就跟天降炸雷也差不多。没给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屎尿齐流,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接触到董策的目光,他眼睛似乎有了一些神采,而董策的眼神很冷,让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脑子一下子活络了,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董策淡淡的哼了一声,再去看方才爆炸的那里。那汉子方才站立的地界儿,大概也只能用血肉横飞来形容。
大抬杆子似乎是从中间被炸断了,一截大约二尺长的枪管被冲击力给震到了足足七八米开外,横在地上。而大约一尺长的枪管被完全炸碎,分裂成了一个个或大或的铁块,散落在地面上。大抬杆子的后半截,则还是被握在一只手上,不过那只手,已经完全变得焦黑了,而且表面的皮肉也是翻卷开来,红色和黑色相间,但却是一丝鲜血都瞧不见,这里已经是完全被方才一瞬间爆炸产生的火焰给烧的皮开肉绽,成了一堆烂肉。甚至就连血液都蒸发掉了。
手后面连着半截胳膊,但是胳膊的尽头,却不是躯体。
这条胳膊完全被炸断了,上面还连着一截破棉袄的袖子,灰色的棉袄面子已经变成了黑色,表面儿的布面被撕裂,露出了里面熏得漆黑的棉花。
那汉子已经死了,一根大约一尺长,手指头粗细,铁筷子大的铁片儿正正的插在他的脸上,从左眼眼窝里刺进去,从后脑勺露出了一截拇指指肚长短的铁尖儿。鲜血兀自滴滴答答的从两边的伤口低落出来。
看来这是造成他死亡的最主要原因。
或许他还要感谢这块铁片,若不然的话,他可能死的还会更加的悲惨——他的脸已经完全是变成了一片漆黑,上面布满了大大的燎泡和伤痕,有些皮肉兀自滋滋滋的冒着油,让他的整张脸变得十分之狰狞。
可以想见,若是他侥幸未死的话,恐怕这张脸也变得完全不成人形了,那么等待他下半辈子的,怕是所有人视若恶鬼的厌恶和恐惧夹杂着的眼神。甚至就连他的家人,也不例外。他的下半辈子,必然将活在歧视和自卑之中。而且,这样严重的伤势,也未必能够治好,与其活生生的疼死或者挣扎数日之后再死,这样死了反而是干脆。
而且他的整个正面身体,尤其是胸腹部,都是布满了大大的伤口,有的是被扎的,有的是给火燎的。
不成人形,惨不忍睹!
董策看了一眼,便是不想再看了。他忽然想到了,这人手里拿着的那杆大抬杆子,好像就是结了一块儿铁锈的那一杆。却没想到,那一块儿看似无碍的铁锈,却是最终成了毁掉一些的诱发因素。在这一刻,董策心中闪过一丝悔意,但是这一丝悔意很快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把这些人找来,本就是为了把炸膛的危险转移到他们身上的,早就应该为此做好心理准备。董策现在甚至心里都不会想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大业而死,他们死的是值得的——这种想法真的是很虚伪,他自己也很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所以他索性干脆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把别人性命当命的一个人,至少来到了这个时代这些时日,也逐渐融入到了这个时代,他在心境上已经完全是一个合格的这个时代的官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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