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一七二 佛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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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宅子前面是一片面积不的空地,空地上已经停了不少大车了,大门敞开着,许多穿着短打,苦力役夫装扮的活计正自搬着沉重的箱子或是麻袋在进进出出。dm一眼看去,光是干活儿的怕不就得有数百人之多。

那些大车在门口空地上停了,便有人上来询问,而后一声招呼,又上来一帮人过来搬东西。

有一个汉子可能是身上出汗太多,光着胳膊去抱一个袋子的时候,手上一划,那袋子摔在地上,可能是口子扎的也不太紧,立刻便是崩开。白花花的精米流了一地,四处都是。

董策远远地瞧了,目光一缩。

“你这狗才,不想干就给老子滚蛋!”

之前在城门口吼叫的那锦衣男子大步上前,抡起手里马鞭便是狠狠的打了下去,那汉子给打的蜷着身子一个劲儿惨叫求饶。

到了这里,已经很少有人过来了,看来是豪门大户聚居的区域,四处都是高高的院墙围起来的大宅子。董策几个这就很是显眼了,因此他们都是躲在巷子里头往外瞧。看到这一幕之后,董策低声道:“走吧!”

三人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钟楼附近棋盘街的一处酒楼,大明朝不管哪个城市,城市中心的钟楼鼓楼所在地,大致都是最热闹繁华的所在,这阳和城也不例外。

这里酒肆商铺林立,大街两边摆摊儿的,卖艺的不计其数,人来人往,几乎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

若是要掩饰行藏的话,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三人上了酒楼的二楼,二拿来菜板,董策随便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找了个包厢坐下。

三人低低了几句话后,石进便下了楼。

他在从酒楼所在的位置往前走,一直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然后又顺着原路返回,不慌不忙的转了几圈儿之后,忽的眼前一亮,分开人群,向前走去。

……

张麻子在人群中晃晃荡荡的走着,他右手顺着袖子摸下去,摸到了自己袖袋里面那硬邦邦沉甸甸的银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今儿个张麻子的手气很不错,早晨出来之后,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时辰,他已经吃了两顿荤菜,一席素斋了。

都用不着看,张麻子就能掂量出袖袋里面这些进项有多少——三块碎银子,重量分别是三钱四分,一钱八分五厘,还有一个是九分三厘。一把铜钱,十二个崇祯跑马平钱,五个当二钱,六个万历金背钱,一个天启当十钱,五个天启通宝平钱,剩下的就是乱七八糟的杂钱私铸钱。让他有些惊喜的是,竟然还有一个银馃子,足有三两重。

那是从一个胖娃娃的脖子上解下来的。

当时那孩儿被一个丫鬟样子的女子抱着,脑袋探在那丫头肩膀后头,丫头看街头杂耍开心的不得了,直蹦跶,哪里还顾得上孩儿?

张麻子轻轻巧巧的就把那银馃子给解下来了,不过他也没亏待那孩儿,把刚买的一串儿糖葫芦塞到那胖娃娃手里,那胖娃娃舔了一口,甜的那胖娃娃一个劲儿的笑。

要做佛爷,除了胆子大心细脸皮黑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一双巧手,若是连这些银子的重量都掂不出来,张麻子可以把自己的手剁下来从此歇业不干了。

“谁家的爹妈,也不给孩子带个翡翠,弄一银馃子挂着算啥事么?”

一入手,张麻子就知道自个儿发了。摸到这枚银馃子,这个月要给三爷上的供就够了,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姐姐老早就看中了城南‘苏绣’成衣铺里那件儿白绸的裙子,一直没舍得买,我好生攒攒,到时候买了给她,定让她高兴的什么似的。”

张麻子暗自估摸着,抬头看了看天色,便准备再捅一个天窗之后就收工回家。

想到这里,他给旁边不远处的一个三角眼贼眉鼠眼的汉子打了个眼色,那汉子头,快走两步,到了他前头。

张麻子是个佛爷,方才给他对眼色的那汉子,则是他的老密,叫李黑。

这是阳和城地面上的黑话,佛爷就是偷儿的意思,开斋就是开始练活儿偷东西了。荤菜指的是可观的收入,通常是得见了银子,素斋则一般就是铜钱儿了,比较寒碜。至于老密,则是帮偷偷东西,打掩护的。

张麻子是个佛爷,可是看着一儿也不像佛爷。

他长的是真不好看,脸上全是麻子,但是高壮魁梧,穿着一身儿青缎子的衣服,也挺有气派的。一般来,偷儿大抵身形是不能太明显的,最好就是长的矮精瘦,一张脸平平无奇。这样才能不引人注意,不管是在偷之前还是在得手之后都很方便。任是谁都不能把这个看上去跟商铺掌柜也似的二十来岁年轻人看成是个佛爷,可若是道儿上的人瞧见他那双手,也许就能猜测出一二来。

他的手拢在袖子里头,一般人瞧不见。

但是见过的人都,张麻子有一双巧手。

和他的身材匹配,手很大,但是却一儿也不粗糙,十根手指头很长,很白,很纤细,更是很灵巧,看上去就跟大家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儿的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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