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1 / 2)
伶舟琼走到了一边
她说,要奏琴。
华清颜自周到地安排了人去拿了上好的琴来,安置到她的面前,配合着那常常可见的与琴一处的小几。
伶舟琼稍微净了手。
方端正了姿态,在那放着琴的小几旁坐下,纤长的指尖,放置在那琴弦上。
不一会儿。
缭绕的琴音就此响了起来。
伶舟皎微微睁大了眼睛,朝着伶舟琼所在那处看去,而她看着伶舟琼起手的姿势,下意识地,就倾身更靠近了夙沙亭,几乎是将呼吸都倾吐到夙沙亭的耳边,她压着声音,几不可闻地道:“守住心神。”
接着一如她倾身极快,她回身坐直了身子的动作,也是极快。
但一侧的秦思罔仍是留意到了她的动作,只是,她所说的话,他自是没能够听清,因而,他看着伶舟皎的目光,带着若有所思,倒并不怎么留意,在那方将要奏琴的伶舟琼。
袅娜婉转的琴音,缠缠绕绕地响了起来。
那琴音之中像住着一个女子。
她貌美如花,她有着袅娜的身段,她有着足以令人动情的双眸,她在轻言细语,她姿态高洁,但又不觉便引人沉沦。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诱、惑。
光凭着这样的声音,就可以让人颠倒沉沦,但却又并不是那种世人以为的靡靡之音,没有露骨的煽动引、诱,一切都带着些朦胧。偏偏又令人心驰而神往。
好像这琴音只要愿意诉说什么,所有沉沦在琴音里的人,就愿意为之去做些什么。
与大部分人面上的陶醉不同的是。
伶舟皎是越听着这样的琴音。面上神情就愈加沉冷,眸中甚至有一闪而过的阴鸷,眼底全是明明白白的清醒。
夙沙亭在这其中,尽管一开始就有着伶舟皎的提醒,他也稍稍提高了警惕,但真正在琴音响起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晃了神。
坐在夙沙亭旁侧的秦思罔。眼底在琴音初起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的怔松,但极快地竟就如伶舟皎那般恢复了清醒。
伶舟琼的琴音。
实际上对这世上。所有欲、望深重的人,所有心念不是十分坚定的人,所有心底柔软或是对别事仍存着眷恋的人...都是有着一定的影响力的。
而破除的法子。
要么是曾经在她的琴音里挣脱开来的人,要么就是心志无比强大冷硬的人。
夙沙亭在有的时候心性确实足以堪称坚定。但他的心里仍旧存着柔软眷恋的东西。所以,他不够得冷硬。
伶舟皎却是那见识了伶舟琼的手段,曾经从她那琴音之中挣脱开来了的人。
一场琴音过后。
余音竟似足绕梁三日而不绝一般的美妙,大多数的人在琴音歇下之后,都是一副仍沉浸在其中,甚至于还有些不愿意醒来的迷蒙。
伶舟琼却已经站起身来。
款款有礼,而笑道:“献丑了,还望各位莫要见笑。”
姿态一如一开始的时候。那样落落而大方。
华清颜率先回过神来,开口答她的话:“怎会是献丑呢?伶舟家大小姐果真如传言中那般名不虚传。这样的琴音,真是足以当得‘只应天上有’如此的称赞了!”
华清颜似对伶舟琼的琴音极为推崇。
剩下的其他别桌的各处的那些人自也极为配合地说着一样用以赞叹的话。
在这样的推崇和赞誉之中,伶舟琼的面上并没有露出特别惊喜的欢欣,就好像这样的赞叹对于她来说,和之前也没有什么两样,端的是表现得一派——宠辱不惊,云淡风轻。
随即,她便自款款地回了自个儿的位置坐下。
夙沙亭在伶舟琼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了不对,他先前虽然已经听了伶舟皎的话而提高了警惕,但实也是没有料到,他仍是警惕不足,到底还是有些大意,不然,他觉着怎样也是不可能被这般琴音就晃动了心神的。
思及此处,夙沙亭面上的神色就不由微冷了下来,他不经意间扫过伶舟琼的眸光,也带着不动声色的暗芒。
华清颜又问起伶舟琼想要下一位接到花的人做些什么。
伶舟琼娇娇地笑着,但又令人觉着恬淡而雅致,顿了下,方才道:“既是一开始让秦家主说了仰慕怎样的人,这下,倒不如让下一个接到花的人,说一番对于自己仰慕之人表明心迹的话好了,当然,在说之前,同样饮上三杯如何?”
华清颜不由接话道:“哦?便是那仰慕之人不在此处也是要说么?或者说,要是没有仰慕之人又该如何?”
伶舟琼回到:“仰慕之人不在此处,那也终归是有的吧,那就当这表明心迹的话是先练习练习好了,自是要说的,如是没有仰慕之人,那就看看在场的人有没有什么比较符合心中仰慕之人的样子,然后,对着那人说吧。”
“不过游戏而已,”伶舟琼客客气气地说着,“这也算不得什么出格的事情,自是无伤大雅的,不需有多么的顾忌。”
男女大防,这些年来早已不甚严苛。
况且,怎样的准则,在这样的世道里,对于手中掌有实权的人来说,早都没有了多么大的约束之力。
君不见,某边陲小地方。
还有那兄及弟妻等不遵礼教的事呢!世人哪里能管教得过来?
世俗礼制愈被削弱,论好也有好,论不好自也有不好,端看各人如何看罢。
所以这会儿伶舟琼这样说话,确实也不能说有多么过分的地方。华清颜却是饶有兴味一般地看了伶舟琼一眼,就叫人又敲起了鼓。
鼓声再起。
这一回倒是敲得柔柔而绵长,每一下鼓槌落下。都是相应的节奏,间隔有序,倒叫人有些想不透这样的鼓声会在什么时候停下。
而当它真正停下来的时候。
倒叫人有些没太能缓过神来。
那大红色的绢花,此际,意料之中又预料之外地落到了伶舟皎的手中,但这样的问题,对她来说。就已经不是甚么为难的事了。
毕竟她是随着夙沙亭来的‘妾室’,这样要表明心迹,自也只能谨守本分地对着夙沙亭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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