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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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又是这样顺从谦恭的劝诫。

夙沙亭勾了勾唇角,却根本做不出个笑模样:“母亲,你可知晓,我既这样替父亲做下了决定,若是再将父亲接回来,他可不会轻饶过我,再者,父亲既舍不下那合心意的人,将人接过来安置还是太过‘麻烦’,倒不如现下这般,两厢安好,岂不是个好决定?”

听着夙沙亭这般说话。

阮氏竟低低地叹了一声,声音陡然便细沉了下来:“那毕竟是你的父亲,将他送到...那女子身边,总归不太合适。”

翻来覆去,她也只能苍白地说着这么一句劝诫的话。

其实就是她自己心底也很明白,这样的话根本不足以说动谁。

夙沙亭眸中翻转着无法以言语形容的一种复杂。

但还未等他再说些什么,阮氏已然道:“罢了,你都这般大了,他既然还是想去那女子那儿,是不该再留着了...”

阮氏的面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恍惚,好像还携带着丝丝缕缕的感伤,又好像还有些讲不清的释怀。

这是夙沙亭所没有料想到的一种反应。

他蹙着眉,看着阮氏,没说什么。

阮氏却看着他,目光中盛盈着满满的慈爱之色,方才那些低落的情绪,仍残留在她的面上,她是遵循着传统的大家族里教养出来的女子,仿佛有着一种极其刻板的顺从,素雅而柔弱的身姿,即便是人到中年,眉目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秀美。

她曾经,或许说不仅仅是曾经,都是一个极力在用着自己的方式疼爱着自己的孩子的母亲。

她似乎从夙沙亭轻微的反应中,看出来他存着的不解,便低声开口道:“你还小的时候,便是你父亲再怎么对你,你始终是他唯一的血脉,有他在,不管他是上心还是不上心,他的存在,就能够庇护着你。”

“而现下,”阮氏的目光迥异于她平素的那种柔弱,透着仿佛知悉一切的洞察,“你也已经长大了,既然想要掌权,那么,他既然还想着要去那女子那里,确实,也不该再多做挽留了。”

夙沙亭忽然觉得,也许这些年来,在他印象中,那个从来都顺从着他父亲,一直虽然疼宠着他,但并不曾为了这疼宠违逆他父亲的母亲,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变了,或者说,他一直存在于脑海中的关于母亲的印象,其实从头到尾都有着巨大的差异。

他仿佛还不太明白。

阮氏却就转开了话题:“你从外边带回来的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身世来历可都清白?这般跟着就来的女子,随意安置便是,就凭着这轻薄行径,你便合该要切记不可对她上心。”

“要不你还是将人带我面前来看看。”

阮氏这样说着,到底还是对夙沙亭这般就带回来的女子,有着极大的不放心。

夙沙亭脑子里还在想着阮氏这般出乎他意料的反应,但又听得阮氏这样说话,不由在不是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这却不必麻烦母亲了。”

先前阮氏还那般低落着的情绪,这会儿就已是消隐了大半,听着夙沙亭的回话,她微眯起了双眼,笑了笑,仿佛带着些打趣意味地说着:“你这孩子,难不成还信不过母亲的眼光?”

“还是,”阮氏顿了顿,“你已经对她上了心?”

和他父亲不同的是,尽管一直以来阮氏扮演着那样顺从的角色,但是在对着夙沙亭的时候,她仍旧是有着母亲的慈爱。

所以,夙沙亭可以做到对他父亲显露着那样的态度,但在阮氏面前,他并不可能会有多么地强硬。

或者说,在有的时候,如果不是阮氏,他也确实不可能还能安安稳稳地长大。

某些情况下,人越是觉得缺失了太多的东西,在能够被攥到手中的时候,就越是会不肯放手。

因为仅剩,就越加珍贵。

夙沙亭张了张嘴,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他沉吟一会儿,还是妥协地道:“母亲既这般说,那改日寻个时间,我便将她带来,与您见上一面。”

要对外模糊着伶舟皎待在他身边真正的是怎样的一种位置。

大抵,只有这样连名分似乎都不能得到的妾室,才最不该会引人注目。

只是...

夙沙亭的思绪中,一闪而过的,是那样瑰丽的眉目间,从来都存在着的一种仿佛冷厉般的倔强,应和着那样倔强的,却又是极力压抑的隐忍。

他想,她大概心底是不愿意这样的,但她却还是会接受下来。

夙沙亭面上浮现出的那一贯的沉稳,叫人无法探知到他实际上心间怀着怎样的思绪。

阮氏看着他,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又移开了视线,朝向那扇打开了许久的书房的门,瞥了那地上仍摊开着的碎屑,她的叹息,就此隐没在唇齿之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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