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法则·生存·玛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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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距离海平面七十米时,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水面其实已经和硬地面差不多了。这样的高度,直接跳下一定会折断双腿。船锚是铁做的,如果搁在平时,给我一定的时间我可以想出各种计策。通电,通火都是利用了钢铁导热导电的性质。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我割断两个救生圈砸了下去,由于太远再加上各种嘈杂声,我根本不知道木制救生圈能否把爬船锚的人砸下去,但已经来不及了,我双手抓着粗大的船锚锁链,双腿勾着就爬了下去。

不出五六米,手掌里已经全是泡,感觉到船锚上方也有开始往下爬,我只能咬牙加快了速度。小腿肚上已经磨伤,火辣辣的伤口很刺激。

船锚的下方也有人爬,我刚想空出一只手来,就感觉到掌心满是血泡,现在小指已经磨破了皮,每一次抓着锁链爬都是磨掉一块血肉。

不知道爬了多久,上方的人越发靠近我,他几乎只要一伸腿就能踢到我。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踢我掉落下去正好可以干掉下面的人。我一咬牙松开夹着船锚的腿,用胳膊的力量使自己荡起来,荡到一个高度的时候松开手。

我呈抛物线掉入大海。这个一半的高度还是让我的腑脏受到了水面的狠狠一击,拍打得胸口生疼,冰冷的海水让手心和腿上的血泡的疼痛得到一丝缓解,却也在疯狂汲取我身子骨里的温度。

大船停泊的地方都有港口,即使流星街这里不叫港口也是一个极为水深的地方。我又不敢直接游到岸边,生怕那里依旧是混战。来不及做思考,我就开始朝夜幕下黑乎乎的影子游去。

手脚冻僵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这里的海水不干净,随意倾倒垃圾的地方能有多干净。海水里混杂着石油的恶臭,边游泳边能碰到一些漂浮着的垃圾。

我拼命抬高头不想喝一口这种水,这个姿势也使我脱力很快。由于我一直是与岸边平行地游泳,所以脚下一直呈够不着底的状态。直到我自己撞上了黑影,是礁石。

爬上礁石时我已经完全脱力,再也动不了一个指头了,我躺在礁石上,身下被硌得生疼。

夜幕没有一点星光,远处的混乱杀斗声一直没有停止。渴望出去的人杀拼着一己之力杀上船,只有强者才能留下,甚至要思考到食物的问题。大船走的时候只有一堆空集装箱。

这就算我到达了流星街了?我只感觉到一种席天卷地的困倦感,缩在礁石中尽可能让石头挡住海风,我抱着书包迷糊地睡着了。

我睡得很沉,却没有睡多久,大清早的就被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朦胧地睁开双眼我吃惊地发现潮退了。我所处的礁石离海岸不远,跑几步踩着几块礁石就能走到我跟前来,幸亏我躲在石缝里没有被发现,现在出现在海滩上捡垃圾的人成群。

我偷偷探出头看了看,没有小孩子。

流星街法则一:当大人在捡第一批垃圾的时候,不要轻易上前参与。

打开书包查看我现在拥有的东西:一包完好的饼干,一个只有半瓶酒精的酒精灯,一瓶矿泉水,一部半导体,一身成人的毛衣,一顶黑色的套头毛线帽。我手里还有一把铅笔刀,这其中是我已经拥有的,也有半途从集装箱里捡到的。这些都让我装在好几个塑料袋里封口,所以里面的东西现在还完好着。

这么说来,我全身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大灯泡,跟大家伙儿说快来抢我吧抢我吧,我这里都是好东西呀……

我将饼干全部吃完,喝了两口水,然后缩回礁石里,必须等到他们都走了才能出去。现在脸上的泥被冲干净了,也不能出去。我开始庆幸昨晚游泳时没有脱掉鞋子,红头板鞋,它让水一冲,大头干净瓦亮的。

这也是那双我和库洛洛交换了的鞋子,因为它,山鬼误将我认成库洛洛。

其实我现在就是库洛洛。

自己这一副新人的打扮可不得好。

我突然想起昨夜的海水,现在白天看来近海那一片用深蓝色形容都是赞誉,那里的海水受垃圾污染而黑的深沉。看看手掌再撩起衣袖,伤口红红肿却没有感染的迹象,看来远海的海水受污染较轻,含的盐一定程度上为伤口进行了消毒。

双臂留有游泳后的产生的大量乳酸,有些酸痛,夜色一点点暗下去了。我看着上涨的潮水,如果再不出来就必须游回岸上了,于是小心翼翼探出头来,扫视了周围零星的几个人,嗖得蹿了出去。

几个蹦跳我来到岸边,穿的衣服因为一个月的垃圾生活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样来,这个倒不用伪装了。蹲□找了个石块撅了几把污泥往脸上开始涂抹,凿了几下沙滩,就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受污染的黑石油来,一阵恶臭。

将鞋子从洞里蹭了蹭,弄得都是污泥才罢手。我站起身才发现,眼前的一堆垃圾上已经站了一个大人,他一打眼就看见我的背包了。

我二话不说猛地开始逃跑。板鞋运动性能很好,再加上合脚,总算是甩过了那个男人。手脚并用地爬上一座垃圾,我忘内陆看去。

没有任何建筑,只是大大小小的垃圾山。

距离海岸越近就越有新的垃圾,大人和强者也就更多,我笃定这里一定不是居住区。

没有再停下脚步,我维持慢跑的速度从夜色中奔跑。这种情况持续了二十分钟,随着我的体力不支而暂停,夜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

中途遇到过几个人,但一片模糊的情况下对方也没有难为小孩子。

流星街法则二:不是故意找茬或者身藏有价值的东西,一般大人不会向孩子动手。注意,是一般,并不包括全部的情况。

我缓缓退到垃圾山的脚下,蹲□子将书包抱在胸前,一只手胡乱摸着屁股下,准备坐下来。

是一截破碎的木头窗户的框架,用手摸索着,数了数。四*四十六格小窗户,将窗框架挪到一边,我用手慢慢地摸索着,把屁股底下的少数垃圾清走。幸运的是,大部分是干燥的垃圾而不是腐烂的垃圾。

收拾出一块蹲坐的地方,我一屁股坐下,把书包搂在怀里,使劲往小洞里缩了缩,然后将十六格的窗户框架倾斜着摆放,将我自己罩起来。小框架呈三角状,将我扣在里面,我小心摸出半导体凑在嘴边。

“昨天我来到了流星街,”我的声音非常轻,以致于一般人两米之外也听不到。我节约时间没有停顿继续道,“我坐船来到这里,顺着船锚爬下船,在礁石上过了一夜,现在睡在非居住区,希望明天能安全地活下去。”

录音完毕。

这两天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很难去像以前那样想些有的没的了。这里的日子崩紧了我的脑子里那根弦,让我除了思考怎样躲过别人活下去外几乎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这个录音机,除了因为是父亲送的礼物而重视它,我也想靠它坚持着。告诉自己并不是只活下去那么简单,而且还要变得强大,不要忘记初衷和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

我总担心真要有一天,我浑浑噩噩,活着也只为活着。

父亲送的礼物,八年来这是第一件,怕是这辈子也只有这么一件了。

“唉。”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让他现在站出来为我挡风雨?就和那八年一样。但即使是他再费力保护我,终有一天也要离开他的怀抱。

还是要靠自己。这里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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