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四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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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夏天,我依稀记得,我们徒步走遍了整个武汉三镇。

在街道的立交桥上一穿白色超短裙的女孩走过。我们在下面假装说着话眼睛却不时往上瞟着。女孩的几个玩伴指着我们笑着告诉她。她飞快的跑下来,一脸通红。

我乐个不停抱着肚子笑得跪在了地上。她向我招手时我表情无辜的走了过去接着她用湖北话激动不已的对我嚷着我用普通话告诉她我没有看就是看到了也没看得清楚她怔了怔然后用普通话骂我们是混蛋和流氓。

最后的几天我们用身上最后的几个铜板买了站台票混上了火车然后做鸟兽状散开各趋天命。我和苏疯子挤在狭小的厕所里面抽着烟熏着臭气畅谈着人生理想和未来谁敲门也不开四个小时的一路挣扎到了湖南溃不成军。到了长沙火车站苏疯子兴奋的在地上啐了一口被红袖章当场逮住多次交涉无效后他把背包郑重的交给我然后对执勤员坦言罚钱没有我给你们扫几个小时的地(当时火车站不成文的条例之一)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我叫了一部的士把我送到学院门口附近的一公寓楼,然后美其名曰进去接人叫司机等候几分钟,摸到后门翻墙逃之夭夭。

那段如此狼狈不堪着的青春岁月令我和阿杰异常激动。

我们开始有了酒意,就在餐厅楼梯口处撒尿,几个过往的小伙对着我们嘘着口哨,杰就要发作,被我拉住。

多可爱的年龄,不是吗?我笑。

东南西北中,发财在广东,大街上杰酒醉熏天的搂着我肩膀说,兄弟,我们拼了!

第二天我还半梦半醒中就被杰拖上了去贵州的长途卧铺车。

去干嘛?我问。去买道具,他若无其事的说。

二十多个小时后,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在一条所谓的街道我们跟一主动上前和我们搭话的二道贩子租了部单摩一路颠簸进了崎岖不平的山道。他开的价钱是500大洋一把仿真五四附送二十发子弹。

弃车步行,随着山高人远乱草杂生,我的神情开始有几分忐忑起来。

除了命一条x一根,你还指望被人劫色不成?杰很为我的伪忧郁不屑。

杰的质问让我深为汗颜。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证明我的哥德巴赫猜想是成立着的。

二道贩子带着我们到了大山深处几间茅草搭起的棚屋后消失不见,五个彪型的汉子蹲在地上一边玩着牌九一边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我们。

问清楚来意后,其中一个很不耐烦的领我们进了里屋,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竹篓,堆满了破铜烂铁锈迹斑斑类似手枪的物体。

你们自己挑吧,他说。可以试枪么?杰问。不行,他的态度很生硬。

杰忍气吞声的在篓里翻找了半天,没有好点了的?

都在这了,两千块一把。

开始进来时不是这么说的,那我们不买了。

看了就得买,他把脸一垮,很凶的样子,一边动手准备翻我们的口袋。

杰用手掐住他脖子,狠狠的抵在墙上,我拾起一条板凳,没头没脸朝他砸去,过程中,他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喊叫,然后一动不动躺在了地上。杰仍然用皮鞋跟踩着他脸,血肉一片模糊。

我们若无其事出了门,

跑,杰低声说。顺着山路连滚带爬,我们抱头鼠窜,慌不择路。背后响起零碎的鞭炮声,这些杂种居然开了枪。当时只顾逃命,什么都没管了,也不分天南地北,我们在山里转悠了一晚上,又冷又饿,印象中有着皎洁的月亮照着山路和乱坟堆里一闪一灭的(鬼)鳞火。

凌晨五点多,我们截住了一辆从山里开出来的货车,师傅对我们操着外地人口音有着应有的警惕,我们解释说被人打劫命都差点没了。搭他的车我们到了一百多里外的另外一个小镇,杰给了他两百块并示意请他吃顿饭表示谢意时被他拒绝。他走时一再嘱咐我们别在当地逗留太久,因治安太乱外地人被图财害命抛尸荒郊野外的事情比比皆是。好人啊!我感动得差点就热泪盈眶。

后来,我们在返回广东的列车上道听途说了当地的一些事情。那里的国家机器曾发生中国第一起由公安部直接下达命令所有警察被集体下枪的事件,可见其背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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