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814（2 / 2）

桓玄哈哈大笑，摆手示意他不要解释，释然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做事有分寸，也不是低不下头的人。”仙期见他明白，也放了心，只是，他好像还没见过这人低头。

等到书信带过去，桓玄也在等王恭的回复，只是迟迟未到，他也不急，中间还去了江州丰城县看望堂兄桓嗣和堂侄子桓胤。

出乎他的意料，桓嗣已经重病在床了，桓玄的到来让他的起色不少。

自己父亲如此，桓胤也没什么心情，看上去郁郁寡欢。桓玄来了也痛心，当初住在叔父桓冲家时，桓嗣虽然已经自立，可是还会常常回家，每次会带来不少礼物，而且自己收到的东西不比桓胤少，因此很喜欢这个大堂兄。

桓胤为了照顾父亲消瘦了不少，桓玄来了后就和他轮流照顾。

作为桓冲的嗣子，加之平时与人为善，桓嗣病重期间也有不少人来探望。不过，桓胤和桓玄都觉得麻烦，而且这对病人并没有好处，就开始谢绝其他人的访问。

那天晚上，桓嗣对着守在床边的桓玄问：“这几天都没什么人来，是不是你们做的？”

桓玄也不否认：“是啊，时时开门对话对堂兄也不好，心意到就行。”

桓嗣暗叹一口气，说道：“灵宝做事还是这么任性，真不让人不放心。”

桓玄笑道：“堂兄就不要担心我了，我知道分寸，会保护好自己的。”

桓嗣反问：“难道你就只打算保护自己？桓氏子弟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我知道家族没落也是不可避免，而你，很不甘心吧？”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桓玄赶紧过去拍堂兄的胸口，助他顺气，对于他的问题却不知如何作答。

等桓嗣平静后，又说道：“你可以拿一整个家族做赌注，是推向巅峰还是走向灭亡，这一切我不能预料，只是，我希望……希望胤儿能安乐地过完自己乐意走的一生。”

桓嗣说出这话还是心怀惭愧，自己的儿子也是桓氏一族的成员，现在自己却希望他能“苟且偷安”，终究是父子情更重，看桓玄脸色暗淡，桓嗣似乎费劲全身的力气，说道：“灵宝……你能……”

桓玄握住堂兄的手，打断他的话，眼中已有泪水，说道：“灵宝明白，定会照顾好茂远。“

此时，桓胤走进来，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说道：“你们在谈什么呢？灵宝叔叔，时间差不多了，换我了。“

桓玄答：“没什么，就聊到我们以前的日子，我还不累。“

“灵宝叔叔就不要妨碍我做孝子了。“说着，就把桓玄推出门外，看到叔侄俩的感情那么好，桓嗣心中隐隐不安。

过了一段时间，桓胤问叔叔是否需要回去一趟，桓玄说要没什么要紧事。桓胤又说：“灵宝叔叔大老远跑来，也不能好好招待，真是惭愧。“桓玄打了他一拳，就他们的关系，这个都要计较？

不久，桓嗣卒。

桓玄觉得所谓的长大就是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去，父亲、母亲、叔父、堂兄……还有多少人会退出这个世界，当有一天自己也这样走了，是否也会给别人带来这种感觉。出生能给别人带来欢乐，死亡又赠与他人悲伤，活着果然只是一场虚妄。

只是，桓玄没空理自己，他最关心的还是他的侄儿。桓胤过于沉浸于自己的悲伤中，丧事还要桓玄替他筹办。丧礼完后，往日一向活泼的少年桓胤都沉默的可怕，桓玄不放心，就一直在开导他。

时人重孝，父母死后，做子女的越悲伤，越能得到他人的赞赏。桓玄却不以为然，亲人都入土为安，做后辈的应该活得更好才对。

桓玄也经历过丧父之痛，也明白能理解桓胤。孝礼不可不守，桓玄也不敢带他出去疯玩，唯一能做的只有陪着他，和他谈谈清淡的诗赋，写写字等等。

几天后，仙期就派人给桓玄带口信，说是王恭那边有了回复。桓胤虽不知道具体事件，但也隐隐知道这对叔叔比较重要，就说自己已经没事，叔叔可以早点回家。

桓玄看看瘦削的桓胤，淡淡地说：“没什么大事，我也不差这几天，等我的孝期满了再走，你就不要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