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伯府(2 / 2)
“无知蠢妇,有勇无谋。老二不是你们妇道人家抱在怀里的牡丹犬,那是一头狼崽子。我都不敢怠慢,就凭你还想给他上条紧箍咒。”
训斥够了,老文襄伯低声劝抚:“今时不同往日,对他不能打压,得好生捧着。若你敬着他,他还像今日这般铿铿,到时别人会怎么看?”
常太夫人生性冲动,老伯爷与她夫妻多年,怎会不知怎么说话她最能听得进去。这话算是说进了她心坎里,忙赔个不是回房。
还没等丫鬟敷脸,常妈妈捏着只荷包急匆匆走进来,附在她耳边说道:“太夫人,二爷临走前留下这个,还嘱咐老奴传句话。”
“什么话?”一时间常太夫人后悔问了这句,她本能地觉得不会有好话。
“二爷说,今日府内之事若传出去,一个不高兴他难免借酒消愁。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酒醉后会做些什么。”
常太夫人拍案而起,打翻放于案首敷脸的一盆井水,沁凉的井水顺着胸膛滚落浇湿全身。此刻她却顾不得那些,猛烈咳嗽直到吐出一口老血,这会她只觉书房中老伯爷那些话全是狗屁。
“孽障!赶紧给我派人去江南,务必找出当年那人,让他再也张不了口。”
常妈妈急匆匆退下,与此同时庶长房由罗四海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开路,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伯府。
这会已是正午,朱雀大街往来车马甚多。应天府差役统一的制服往伯府门前一站,外加最前方高头大马上儒雅的凉国公世子,几乎吸引了所有过往车马的目光。
所有人都好奇,是谁敢触凉国公世子霉头。待看到担行李的那些码头挑夫,他们立刻联想到今早传遍金陵城的奇景。堂堂伯府有人回京述职,竟派不出几名抬行李的家丁。这会行礼抬来却入不了府门,反倒招来应天府,那惠州都指挥佥事也真够倒霉。
朱雀大街临近皇宫,乃公侯列卿之家聚集之处。有凉国公世子这块活招牌在那杵着,半个时辰功夫,金陵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已知晓,文襄伯府无端为难一个庶子。
罗炜彤跟在长辈身后踏出伯府门时,就感觉明里暗里无数目光。拾阶而下,将墙角处探头探脑的小厮收于眼底,她也没忽略正对面迎来的青年。
乌纱帽下面冠如玉,青色官袍正中贴着鹭鸶补,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气度,整个人如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罗四海上前拱手道:“有劳凉国公世子与应天府诸位,改日罗某请大家吃酒。”
蓝愈亦拱手:“不必劳烦罗大人,在下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说完他有意朝后方瞥一眼。庶长房人丁稀少,这次出来也没带伯府奴仆,是以这会蓝愈很容易穿过人群,看到最后方的罗炜彤。
这便是让周元恪刻意关照的女子?那厮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逛遍青-楼楚-馆如今还是只童子鸡,他怎会看上这么个黄毛丫头。这丫头也没看出有何等迷-人风韵,不过那双大眼倒是颇有灵性。
罗四海听闻此言,心下疑窦丛生。微挪一步挡住他看向自家女眷的目光,正打算问个清楚,却见凉国公世子转身收队,而后以极其潇洒的姿势跨上高头大马,扬长而去。
问不出个所以然,他也转身,对着府门后探头之人再次面露煞气:“都看清楚了?还不赶紧回去报信。”
这些人奉主子之命来此探听,本是想着应天府应该能压制不可一世的罗四海。却未曾想,那凉国公世子对他分外客气。消息传回府内,各方心思浮动不提,常太夫人却是正经摔了几套茶具。
伯府内如何,如今脱离牢笼的庶长房却不再关心。几人前后上了马车,后面挑夫担着行李,一家人朝北边的玄武大街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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