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2 / 2)
“不,我没有。我跟白恩秀一点关系都没有,七年前的事我也不怪你。”齐怀渊顿了顿,整个人一瞬间仿佛沉浸在了悲伤里头,轻声地道:“如果说恨,我的确是有过恨,我恨你当年一走了之,恨你七年来音讯全无……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我一直想着你,念着你。我想知道,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如三月春风,在她的耳边徐徐吹拂,轻易就将她的心湖撩拨起了一层层的波浪。
“告诉我,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我……我……”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但一阵阵地晕眩使她的控制力几乎为零。
齐怀渊搂紧她,不停追问,“告诉我,告诉我。”
她迷糊糊的脑袋根本无法思索,最后在齐怀渊的步步紧逼下,出于本能,说出了心中隐藏着的秘密,“我……爱……”
那个爱字刚说出口,齐怀渊就猛地扑上去一下吻住了她的樱唇,带着惊喜与狂野,不停地掠夺与索取。
在他熟悉的气息以及浓郁的酒味浸染下,西鸢萝越发晕眩无力,意识逐渐模糊,软绵绵地任由齐怀渊将她抱到了面朝阳台的米白色真皮沙发上。
陈格非拉着龙虎打开那扇门的时候,两人同时震惊地楞在当地。
屋昏暗的灯光中,隐约可见一对男女在阳台前的沙发上亲吻。在沙发背的遮掩下,露出一小节白皙光洁的女人香肩,乌黑的发髻散乱在肩头,更平添了几分妩媚撩人。
龙虎呆愣在当地,仿佛石化了一般。两人搂抱在一起那副缠绵恩爱的模样,令他痛不欲生,喉头腥甜,几欲吐血。
陈格非恍过神来,赶紧拉上了门。
“你都看到了?他们两个才是一对。纵然曾经分离过,但相爱的人,终究还是会在一起的。”陈格非对着因哀痛过度,反而一脸茫然不敢置信的龙虎说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龙虎自言自语着伸手去开门,想要再看看里面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是西鸢萝。
陈格非赶紧阻止他,“如果你这个时候进去,只会令他们尴尬。”
龙虎胸中狂涛怒卷,但身体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按在门把上的手不住地颤抖,怎么都拧不下去。
陈格非心痛着他的心痛,伸手小心翼翼地拉过他,紧紧抱住,靠在他的肩头低声安慰道:“龙虎,放下吧。她不属于你。”
龙虎身子一动不动,仰起头紧紧地闭上了双眸,咬紧牙关,极力忍住即将落下的男儿泪。
楼下的舞场上传来一阵阵低沉悦耳的音乐声,陆离的灯光红红绿绿透过窗户隐射进来,映照在墙壁上,斑斑点点,一闪一闪。那个喧闹的世界离他们很近,但又似乎很远。陈格非依靠着他静静站立,在这个喧嚣世界中独遗的安静角落,默默地陪伴无声地安慰着他。
突然,楼道那头传来一阵咯噔咯噔的脚步声。脚步声非常急促,显然脚步声的主人内心很是焦急。
陈格非抬头望去,只见杨扬双手提着裙摆朝这边过来,见了他们二人,皱眉疑惑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等陈格非回答,她又转目四望,问道:“怀渊呢?他在哪里?”
陈格非不悦道:“真是好笑,齐怀渊在哪里怎么来问我们。”
杨扬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目光四下里搜寻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身旁的那扇门上,刚要伸手去开,陈格非突然一个箭步张开双手拦住她,“你不能进去。”
杨扬眉头一皱,愈发笃定齐怀渊就在里面,发狠道:“我偏要进去。”说话间,迅捷地对陈格非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向外反拧,力道之恨,竟是使了全力。好在陈格非也不是一般柔弱女子,迅速出拳反击,杨扬被迫放手。两人势均力敌,打做一团,混战中撞到龙虎,使得他连连后退,撞到墙上,可他依旧神情木然,就像个木头人,对外界的混乱毫无感觉。
陈格非虽然身手不错,但疏于联系,相对于职业军人出身的杨扬来说,耐力稍显不足,没一会儿便落了下风,被杨扬一脚踢开。
没了阻碍,杨扬一个跨步冲过去,猛地打开门。
巨大的开门声,惊到了屋内的人,齐怀渊抬头,就见杨扬站在门口,再低头看向怀中的西鸢萝,只见她衣衫凌乱,双眼迷离,昏昏沉沉,神志不清的样子,霎时间酒醒了大半。赶忙抓过边上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她,一边冲着门口大喊:“滚出去。”
黑三刚好这个时候赶到,脚下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杨扬身上,看着沙发上齐怀渊慌乱给西鸢萝盖衣服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的一幕,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眼中却是掩不住激动的神色,惊叹了一声:“哇塞”。
陈格非捂着肚子从地上站起来,心内暗道糟糕。杨扬这样冲进去,齐怀渊肯定发飙。事到如今,局面已经不是她可以控制得了的。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乘黑三和杨扬看着屋内发呆的档口,拉着龙虎就跑。
晕乎乎的西鸢萝朦胧中感觉有人用什么东西裹住了她,又闷又热,很不舒服,嘤咛了一声,伸手挣扎,齐怀渊见状,不得不加紧力道按住她。
杨扬目瞪口呆,脚步却不由自主一步一步向里面挪去,随着一点点走进,齐怀渊俊逸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在她面前,使她不得不承认这严酷又血淋淋的现实。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西鸢萝蹙着眉头不停挣扎,口中发出呜呜地类似于小猫哭泣一样的声音,迷惑不清地控诉着她的不适感。齐怀渊无奈,索性将她从沙发上捞起来,锢在怀中,一面戒备地看着慢慢走近的杨扬,刻意压低了嗓音,怒道:“我叫你滚出去,没听到么?”
此刻杨扬内心的悲痛已战胜对齐怀渊的敬畏,不退反进,对着他喃喃发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目光转移到他怀中的西鸢萝,看见她露出的脖颈上赫然印着一个吻痕,这击垮了杨扬内心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她怒火中烧,抓起旁边架子上的一个花瓶,嘶喊着:“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冲西鸢萝砸去。
齐怀渊眼尖,在杨扬伸手去碰花瓶的那一刻,已经抱着西鸢萝站起身,一个转身避开。那花瓶直直飞向阳台,碰在栏杆上,哐当一声摔了个粉碎。一些残片掉下阳台,惊地底下人惊叫连连,四下逃窜。
“喂喂喂,你疯了。这可是明朝的古董花瓶。”
黑三冲过去,瞅着那一地的碎片,满脸惊慌。
齐怀渊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化成两支利箭射死他。然那黑三却还浑然不觉,对着一地的碎花瓶摇头叹息,半晌才将视线转向杨扬,走过去指摘道:“我说我说你啊,人家小两口亲热,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杨扬愤慨道:“什么小两口?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黑三道:“就算他们没有关系齐怀渊也不喜欢你不是?瞎嚷嚷个什么劲。”杨扬悲愤交加,气得脸色紫涨。黑三不理她,再度看向阳台上满地的碎片,一脸的哀痛,低声咕哝:“还摔了我家老爷子最爱的古董花瓶,这可怎么是好啊。”
齐怀渊满头黑线,闭上眼睛,十分努力才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沉声道:“黑三,带她出去。”要不是顾忌怀中的西鸢萝,他早就发飙了。
黑三正拍着胸口哀悼他的古董花瓶,听出齐怀渊语调中压抑的怒火,知道不能再乱搞下去,立刻转换了一副脸孔,气鼓鼓地道:“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转身去拉杨扬,杨扬甩开他的手,看着齐怀渊,倔强地道:“我不走。”
黑三劝道:“你不走又能怎么样呢?听话,走吧。”
黑三再度伸手去拉她,这个时候,门外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彦博一边喊着西鸢萝的名字,一边冲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站在门口,惊奇地朝里面张望。
黑三在心里默默哀叹,这下,想走都走不了了。
连彦博进屋后,就径直朝齐怀渊奔去,从他手中接过西鸢萝,发现西鸢萝昏昏沉沉站都站不住,叫了好几声都不见有反应。又见西装外套下,她的衣衫有下滑痕迹,脖颈锁骨处隐约有青青紫紫的痕迹。顿时怒火中烧,挥出右拳朝齐怀渊下巴打去。齐怀渊不避不让,硬生生受了他这一拳。身子向后退了十几步,嘴角溢出鲜血。
黑三皱着眉头十分同情地“哎哟”了一声,浑然忘记了他这个始作俑者的身份。
杨扬一见连彦博打齐怀渊,心中立刻不平,冲上去愤然道:“你凭什么打他?都是西鸢萝这个贱人勾引他的。”
“住口,不许你侮辱鸢萝。”连彦博道。
杨扬道:“你不相信是吗?好,那我就让大家都看看,西鸢萝到底是怎样一个货色。”她说着,伸手去扯西鸢萝身上的外套。
连彦博惊了一跳,赶忙扶着西鸢萝后退,杨扬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扯到西鸢萝的身上的西装外套,这时只见一个人影冲过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仔细一看,竟是齐怀渊打了杨扬一巴掌。
杨扬捂着脸,半天没反应过来。慢慢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喃喃道:“你打我?你竟然为了她打我?”
齐怀渊满脸怒容盯着她。
杨扬痛哭流涕,“齐怀渊,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当年战场上,你命悬一线,是谁不顾生死背着你一路逃生?我为了你,深受重伤,差点连命都没了。而她呢?”杨扬指着西鸢萝,道:“她这7年来对你不闻不问……她除了抛弃你,伤害你,还为你做过什么?”
面对杨扬声泪俱下的指控,齐怀渊亦是红了眼眶,嗓音嘶哑而沉重,“是,我欠你一条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但是,这一切跟鸢萝无关。”
这些战场的秘事,旁人闻所未闻,此时听他二人悲拗讲诉,都不免有些动容。唯有连彦博冷哼了一声,漠然道:“二位的往事我没兴趣听,先告辞了。”说完,他横抱起西鸢萝朝门口走去。经过黑三身边的时候,斜斜地瞟了他一眼,冷声道:“这次的事情,希望黑旅长能给我个交代。”
门口的人齐刷刷让开一条道,让连彦博出去。完了又迅速聚集到一起紧盯着屋内。主角虽然走了一个,但屋内还有一场好戏呢。他们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精英,骨子里的八卦因子并不见得比那些市井小民少。
黑三走上去驱散人群,“走走走,都给我走,有什么好看的。”
围在门口的人群象征性的后退了几步,但依旧站在那里伸长了脖子朝里看。
黑三面色一沉,直起脖子道:“怎么?难道要我送你们?
大家都知道黑三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此时看他面色不善,都有些心悸,知道如果再不走,只怕被他直接拎起来扔下楼,也不是没有可能。八卦跟性命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比较重要。顷刻间一窝蜂散了。
黑三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临走前回过身,难得正色地对里面的齐怀渊说道:“有些事情,早点说清楚比较好。”
房门关上之后,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杨扬望着齐怀渊泪流满面,良久,终于按捺不住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衬衫袖子,说:“怀渊,刚刚你只是喝醉了,是不是?”
齐怀渊低头看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几许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杨扬的一颗心吊了起来,充满了恐惧与无助。果然,齐怀渊坚定地开口说:“不是。”
她拉着他衬衫袖子的手无力地下垂,泪水更加汹涌地流泻而出,身子几乎站立不住,痛不欲生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齐怀渊闭上双眸,道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杨扬喃喃地重复了一声,然后不甘心地道:“我这七年来倾尽所有的付出,难道就只换来你一句对不起?”
齐怀渊低头不语。
杨扬被泪水浸湿的双眸里染上一种绝望的色彩,继而变得悲愤,恨道:“齐怀渊,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说过,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的,不是么?”
齐怀渊抬头看她,深邃的目光里透着坚毅与了然,说道:“是,我是答应过你。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但是,除了爱你,我做不到。”
“齐怀渊,你言而无信。”杨扬嘶吼道。
齐怀渊心意已决,默默地看了她半响,忽然从腰间拔出枪来,塞到杨扬手中,道:“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你,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回去。”说完,他缓缓地举起她握着枪的手,停留在自己的眉心。
杨扬双眸圆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隐约间有恨意涌动,似乎真的想要扣下扳机,但最终,猛地撩开手,将枪甩在地上,喊了一句:“齐怀渊,我恨你。”哭着跑了出去。
齐怀渊后退一步,颓然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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