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祖内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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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读书人而言,气节十分重要。侍奉4个幼帝是数朝元老,评论时最多敬佩地称赞一声“内廷不老松”,投靠两个皇后,就有所失节了。汉朝最重察举制度,上至朝廷重臣,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对品行极为看重。汉朝也是历史上官员辞职最多、复出最频繁的年代,稍有违伦常则挂印而去,粘着位置不肯走的年终考核时往往难以过关,拍拍双手甩屁股走人的却常常因为人品优良而天下闻名,得到更多的推荐,往往挂印之后的位置要远远高于前职。

单就变节投靠而言,虽有违当时的公民道德体系,但还不是致命的。

天地君亲师。迫害主子宋贵人致死、剥夺主子刘庆的皇位继承权,这两大污点无疑让蔡伦走到了所有士人的对立面。

所以,不管蔡候纸有多好,即便竹简有一万个不如它的缺陷,但是读书人富的则用帛书,穷的依然还是选择了竹简。竹简虽重,可背得心安!

至于明溯鄙视的原因却是因为:明明造纸术的发明者令有其人,蔡伦仅只不过利用职务之便让下面人改进了一下,就把这个光环戴到了自己头上,不仅如此,前人的所有努力也全部付诸东流,前世提起造纸术,教科书必大书特书“发明者蔡伦”,实在让人恶心。都是贴紧领导的屁股做文章,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蔡伦的发家与一些尸位素餐的桶子整天无所事事,一到年终测评,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忙着摆资格、论关系,追着领导的屁股和一年到头埋头做事的实在桶子抢先进、争嘉奖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原来这个靠屁股上位的死宦官人品确实这么差,只可惜了邓后温润的小屁屁。得知一堆宫廷秘事后的明溯心里不无恶意的遐想。

“……也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父亲还是迟疑了许久才开口:“这里比较僻静,适合做学问。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明溯快速地接上。父子相视而笑。

一阵沉默。

“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回去帮母亲浣衣了。”自从那次父子交心之后,呐呐的父亲反而有点不适应这种维系了十余年的诡异寂寞情形,看着儿子日渐粗糙的双手,他主动开口。雷打不动,明溯一直坚持清晨起来代母亲浣衣。

“黎明即起,万机待理。母亲大人辛苦了一辈子,孩子不能够承欢膝头,已然不孝,浣衣些许小事也是锤炼的一种方式。”

“溯儿终于长大了!”父亲心头洋溢一阵得然。黎明即起,万机待理——多么有哲理的论言。家门有幸,经过那次生离死别,虽然自家儿子白白给别人做了一回假子,但是,回报远远大于投入。诗云:出口成章。现在的儿子,沉稳厚重,性格内敛,为人做事,颇有古风,言谈举止,儒雅风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习惯了在远方默默地注视着儿子,儿子经常灰尘满面的总角与记忆中祖父那巍峨的发髻渐渐在父亲心中重合起来。

环顾着自己亲手造就的新家,明溯没心没肺地嘞嘴一乐。

刚才对答得太溜,一不小心剽窃了后宋理学大家朱熹的治家圣言,话一出口,明溯心中就暗叫一声“糟了”。幸好经过小半载缮修过程中的朝夕相处,父亲早已慢慢习惯了自己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没有寻根究底,要不然,还只有厚着面皮认作为自己的心得才能蒙混过关。

明溯这边暗叫侥幸。不想,旁边父亲也在暗暗地想着:“黎明即起,万机待理——加上之前取书箱的时候讲过的“博学之,审问之,谨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回去就补记上这两句,算起来,溯儿这些时日的精辟言语,虽多是只字片语,收集起来仔细品味却也颇有深意。”

明溯自然不知,就这么随口一说,他可能又毁了一部后世名作,估计到了南宋,朱熹读到“前人”明溯这句话时,只会击节欣喜,引为知己,至于名闻千古的《朱子家训》恐怕是再也不会灵感一现了。

父子各怀心思,各得其乐。一时,谁也想不出新的话题,就这么对门枯坐,直到天黑。

“你母亲应该已经烧好晚饭,回去吃了再来歇息吧。”见时日不早,父亲先起了身。

东汉末年,盗匪四起,民不聊生,普通的人家一天也只能吃上两顿饭。明溯虽然独居一室,但早晚回家吃饭还是不受影响的。

肚子填了七八分饱,回到道尾小院,明溯早早进入了梦乡。毕竟劳累了这么多天,净一色的体力活,对于一个14岁的孩子来说,已经远远超了负荷。能够撑到现在,主要是心中一股强烈的信念支撑着孱弱的身躯不倒。

次日清晨,照常赶在鸡叫之前爬了起来。冷水冲了一下脸,刺激了一下皮下腺,明溯又开始了精神抖擞的新的一天。

浣衣、早饭,然后一溜小跑回到自己的小院。

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先从哪个方面入手呢?这是个冷兵器的时代。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带钩儿的,带尖儿的,带刃儿的,带刺儿的,带峨眉针儿的,带锁链儿的,十八般兵刃自己是样样不通。明溯微微皱了皱眉,侧头想了想,却没想出什么更好的锤炼办法。

这个年代,对配剑有一种近乎畸形的追求。剑,号称百兵之王。剑走轻灵,以王道取胜,是以众人出门均爱好在腰间悬上一把宝剑,无关文武,并非擅长。不谈以后曹操得了青虹,专门安排一员偏将跟在屁股后面捧剑的癖好,就是现在里里的娃儿们,也多削木为剑,编藤为梢,成日里乱舞一气。

记得这个年代有个名人叫王越,号称剑圣,给皇帝当过老师。估计自己要是冒冒失失跑过去找王师学剑,结局只能是削一顿赶出门,即便万中无一得侥幸被收录门下,不过也就是个剑客而已。中华武艺博大精深,你偏偏要跑过去学剑,学成了是剑客,学不成是剑人——你就一个字,贱。

“尊严是无价的,坚决不学贱!”明溯作出了决定。

三国武将如云,用得最多的武器是什么?当然是枪。就连士兵操练,最常见的兵种也是长枪兵和短枪兵。不同用途的长枪其长度各不相等。用于车战、骑战的枪显长,用于步战的枪显短。

枪是一种在长柄上装有锐利尖头的兵械,制作起来不难,后山遍地白蜡杆随便截一根,打磨顺手就是了,枪尖没啥技术难度,里口的邰铁匠就会。

赵云马超孙策张飞太史慈夏侯惇文丑张郃诸葛尚文鸯,外加曲阿小将,清一溜用枪高手。想到这些,明溯心中如万马奔腾,久久不能平息。他不是没有幻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跻身这些名字中间,但是没有数十年浸淫其中,随便整出一杆枪,也只能发挥出炊火棒头的实际价值。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人贵有自知之明”。

其实,明溯对枪还是很了解的,他很清楚,这个年代的枪,其实不是前世所称的枪。枪和矛,外表十分接近,矛多半比枪长一些,杆部粗一些。但是二者最主要的区别在杆的软硬上。矛的杆是硬的,头重尾轻,适合大部队冲锋,而枪的杆是可以略微弯曲的,尾大头小,属轻头武器,作战更为灵活,两汉时期的一些著名武将,使用的多半是矛而不是枪,比如说猛将兄张飞的丈八蛇矛,至于赵云使用的“枪”,杆前后相去不大,头部长、重,中脊不隆起,亦属于重头武器。直到隋末唐初,因为矛杆的制作复杂繁琐耗时长久,真正的枪才开始作为一种矛的应急替代产物正式走上历史舞台。

明溯不是没去想过拜枪王童渊为师,童渊与王越的一个本质区别就是:王越是帝师,拜不上什么都白搭,皇帝专门在宫中练贱,自己又不可能遇上;而童渊的三个徒弟可是一直随身的,不谈关门小弟子赵云,就是前面两个徒弟,一个是宛城侯张绣,一个是西川都督张任,随便跟哪个混出点交情,自己也就直上青云,一步登天了。一想到白马银袍、姿颜雄伟的赵云,明溯的眼前那是满天满天的小星星。

如此英雄人物,相必除了枪法,其他甚么也不放在心上了吧。明溯暗自盘算,历史上刘备这双股贱客一招同床眠卧就拉过去一个常胜将军,赶明儿万一自己哪天路过常山,就算死皮赖脸,也一定要把子龙给睡回来。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冷兵器时代,大集团作战,长兵器肯定要有一门稍微拿得出手才能稍有自保之力,明溯暗暗下定决心,枪,就作为自己的备选兵刃了。从明天,不,从今天晚上开始,每天练枪法两轮,每次小半个时辰代母亲炊火。我就不信了,我这炊火棒……炊火枪法,你那枪王也能教得出来。

长兵器就这么定了,短兵器既然嫌贱,那就只好另选了。关二哥的青龙偃月刀虽然威风,那也得拿得起来舞得顺溜,捏捏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明溯的脑中一下子转过一把式样简单、步骑两用、既可以双手使用,又利于劈砍的窄刃厚脊的长直刀形象。

刀,号称百兵之霸,刀式凶猛,以霸道压人。细数历史,最为普通人所喜好的自然是横刀,这一唐刀中最常用的实战刀。

两汉时期普遍使用汉刀,尤以汉仪刀最为常见。汉刀的通病遍布全身:短柄尾部加环,不能双手使用;护手很小,近于合口,多为木制,不能真正起到保护作用;刀身纤细,不存在重心问题,不利于借势劈砍;环首朴素,未作镂空,破空无音难以影响敌人心神;全刀保留了一些铸造兵器的美学特征,比如对几何线和面的强调,这些镐线、镐地、平地的修饰价值要远远大于实战。明溯要的自然不是这样一把花架子。

仔细回想了一下前世在龙泉参观到的横刀式样,明溯随手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不一会,一个合乎心意的刀式跃然土上。

这把刀长约八十到九十厘米,刃长在六十到七十厘米之间,背部开有双向血槽,厚度不足一厘米,宽度也比那天亭父身上背着的汉刀要小一些,大致在三到四厘米之间,护手呈木瓜形,刀柄两端较宽,中部稍细,单手或双手持握均宜,环首尺寸小于汉刀环首,上有复杂的镂空图案。严格意义上来说,明溯画出的这把刀,已经超出了纯粹横刀的范畴,细部深受西亚高加索风格影响,背部则吸纳了西洋武士刀的优点。

围着地面转了几圈,又蹲下来在刀背部加上1厘米左右宽度的刀脊,这条刀脊主要是为了反向迎击时,尽可能地减少敌人重大武器的冲击力,防止从刀背处断裂。刀脊明溯计划采用青铜混筑,刀身则选用花纹钢。汉代百炼钢采用传统折叠焊接技术,高温折叠过程中大量碳和杂质逐渐析出,最终制成的花纹钢光亮柔韧,抗锈蚀性能优良,不过因为硬度很低,这类花纹钢并不能制作实战刀刃。至于刀刃,明溯初定使用炒钢,虽然这时候炒钢已经出现,但还没有能够得到普及,邻近也只有南阳、巩义稍有所产,出产的五十湅(炼)长剑,三十湅大刀,往往一生产出来就作为贡品进奉给了朝廷。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南阳在历史上名人迭出,有机会的话还得去南阳跑一趟”,明溯的思绪早从炒钢炉、鼓风机飞到了诸葛孔明头上。远在数百里之外一个随兄耕读的小屁孩不由一连声喷嚏。

长短兵器定了,远程武器中明溯则将重点放在弩上。这时候的弓腰细弦粗,射出去大多没有准头,战场之上强调团队作战,以集体抛射随机下落为多,至于准头有多少,只有看老天能帮多少忙了。至于弩,以造价昂贵、粗大笨重攻城弩机为主,而且一发过来,需要大量时间来重新上弦。而精巧轻盈的诸葛连弩,前面已经说了,诸葛亮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屁孩,诸葛连弩也还浮在虚空中。

“一定要把诸葛亮弄到手,到时候再组建一支强大的连弩团”,无奈地选择放弃的明溯心中佯佯地盘算着。

幻想了半天,明溯终于回到现实。穷文富武,以他的家底,不用说一把横刀,就是弄个汉仪刀,也要省吃俭用三两年。

日头西沉,无奈地看着面前一把柳木削成的简陋版“横刀”和一根烧火棍子模样的白蜡杆,明溯不由的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本来是想找根粗点的白蜡杆,至少也得做成烧火棒,可怜的是,以白蜡杆的韧劲,近6个时辰的空腹后,一个14岁的少年砧了小半个时辰,也才能砧断这么细的一根。

烧火棍就烧火棍吧,至少可以先用起来。明溯起身扛着比身子还长的烧火棍晃晃悠悠往自己家走去。

晚饭之后,回到自己的小院,躺在硬硬的板床上,明溯脑子里一行行浮现出坛子内阴刻的文字。说实在话,穿过来之后,他内心深处一直强烈抵触着那个鬼东西。要不是那个劳么子什么高祖内功,现在的明溯应该已经酒足饭饱,惬意地躺在席梦思上,看着巴西队1:7被德国队完虐。

一天时间,才削了一把木刀和一根烧火棍,黄巾之乱还有2年左右时间就会全面爆发,陈留地处中原,历为兵家必争之地,兵荒马乱,时不可待,再怎么憎恨,也必须要尝试一下这个看上去很神奇的东东了。

当初可是暗暗发过毒誓决不碰这鬼东西的。摸着比烧火棍粗不了多少的胳膊,明溯长长地吁了一口寒气,诸相皆空,违诺大不了挨雷劈劈,然诺却注定二年后必会流离失所,死无葬身之地。

大冬天的,哪里会有雷落下来,古人一点科学道理都不讲。悄悄鄙视了一下,明溯开始研究内功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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