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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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韩嫣不可置否的躺在地上,双手垫在脑后,驾着腿,不紧不慢的道:“她要真是个贤妻良母,还能干出抛夫弃女,还杀人灭口的事儿来?你以为就算没馆陶长太主掺和一下,王娡就能任由栗姬把金王孙带进宫去跟太皇太后告状?”

而后无视了李敢目瞪口呆的样子,韩嫣站了起来解开了缰绳,拍了拍衣服,翻身上马道:“这宫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白的,就算是个白的,逼也逼成黑的了。”韩嫣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未央宫的方向,这宫里的尔虞我诈,现实里可比那些三流宫廷剧狠毒的多。

“所以,陛下将金俗寻回,既能给太后一个大绊子也能给天下留一个忠孝大度的名分?”李敢也牵着马走了过来,一叹气:“唉,果然伴君如伴虎啊。我觉得我还是找个机会带兵去边关吧,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放心吧,去边关驰骋沙场的日子应该不远了。”韩嫣说罢,轻轻一踢马的肋叉,直奔上林苑的方向飞奔而去道:“明天我让人给你把马送回去,我先走啦!”

“我告诉你啊,这可是我爹的爱马,你给我好好对待它!”

“放心啦!我又不吃马肉。”

“韩嫣!”

马儿左拐右拐进了上林苑之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恭候在马厩旁边等着自己时,韩嫣跳下马,略微礼貌的道:“王公公。”

“韩大人。”王公公冲韩嫣微微一行礼,笑眯眯的道:“大人刚刚出去了,老奴在此等了好久了。”

“劳烦公公了,不知公公有什么事儿?”韩嫣微微一拱手,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王公公也微微一笑,两个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尽在不言中。

……

“陛下,我大汉自从立国以来一直以节俭为国本,当初文帝在时,就连后宫的娘娘们都自己织布做衣服,就是这样的勤勤恳恳才有了后来的‘文景之治’啊殿下。”

“你懂什么?这匈奴来访我大汉岂能软了自家士气涨了蛮夷威风?就该用我们现在的国力去向匈奴展示什么叫泱泱大国!”

“然后明年匈奴就能大开口的要更多的钱财去和亲来维持所谓的和平?”

“你怎么总跟我抬杠?匈奴来了那就打过去!”

“□□遗旨,尊黄老之学‘无为而治’为国策,你居然撺掇陛下打匈奴是何用意,真是其心可诛!”

“我等止闻今上皇帝圣旨传召,陛下若开口攻向匈奴,老夫必将肝脑涂地!”

“……”

“……”

刘彻就这么坐在桌案前,撑着脑袋看着两方人马谁也不让谁,吵得面红耳赤。夹在中间的几位大臣左看看,右看看,只能闭上嘴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以防两方在一言不合打起来。这在陛下面前丢了面子事小,一群老胳膊老腿儿的再出了什么事儿,那么太皇太后和太后又有理由来向陛下施压了。

“我说,咱们……就这么看着他们这么吵着?”公孙贺左右看看没人能说的上来,于是小声的跟东方朔嘟囔一句。

东方朔老老实实的眼观鼻,鼻观口的站在原地,用着细微的声音道:“大人没见陛下都没开口吗?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儿,等那些老臣吵累了也就闭嘴了。”

“可是瞅着个架势一时半会是吵不完啊。”公孙贺一边说着一边左右打量着,小心翼翼的嘟囔了一句:“这些外戚真是嚣张啊。”

“这不是外戚嚣张,是两宫太后嚣张,吾等小臣还是老老实实的闭嘴别蹚浑水了。”东方朔摇摇头,继续看着向着窦太皇太后的窦婴和急于向刘彻表忠心的田蚡俩个人带着各自的心腹吵得的不可开交。

东方朔微微一叹气,问公孙贺:“要是韩大人在这儿,他会怎么做?”

“韩嫣?”公孙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的第一件事儿肯定就是给自己摘干净,然后两帮谁也不得罪的搅混水。”

“所以啊,韩大人那种陛下眼中的红人都懂得明哲保身,我们这种不受宠的臣子还是别蹚浑水了,陛下招他们来就是为了做个样子给两宫太后看以示公正,到底该怎么办,我们的陛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用得着跟他们商量?”东方朔捻了捻自己的两撇小胡子,一副如讳默深的狐狸样子,公孙贺看了一眼看热闹看的开心的东方朔,扁了扁嘴,偷摸儿的打了个哈欠。反正这里丞相也有,侯爷也有,权臣也有,老臣也有,轮也轮不上自己这种小角色表态度,还是继续做个人形背景板看热闹算了。

刘彻扫了一眼公孙贺那里,没搭理,换了一只胳膊撑着脑袋,拿起一份奏章看了起来,继续听着那些老臣继续吵架。田蚡看了一眼刘彻似乎对他们这里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场面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自觉地闭了嘴。田蚡一党看领头的都噤声了,于是也都乖乖的闭了嘴。窦婴也整了整衣服,捋了捋胡子,继续端着他那副好好丞相的样子,一副威严的模样。

安静了半响,不知道刘彻是才反应过来还是故意的想晾他们一会儿,慢腾腾的放下了手里的奏章,又翻开一份,然后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站在殿前的大臣们,有些意外的道:“怎么?你们……商量好对策了?”

“额……”大家面面相窥一眼,噤声不说话。

刘彻装模做样的把手里的奏章放了下来,一叹气道:“唉,你们都口口声声的说愿为朕分忧,可是朕现在的忧愁你们居然都帮不了朕,这真是让朕倍感惆怅啊。”

窦婴闻言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自觉请罪道:“老臣无能,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还请陛下恕罪。”

“哎呀,窦相严重了。”刘彻赶忙走了下来扶起了一脸罪过的窦婴,皱着眉头一副心疼爱卿的样子道:“您可是朕的老师呢,朕怎么受得起,快快请起。”

“不不不陛下,您是君,老臣是臣,向陛下行礼是应该的,老臣不敢。”窦婴在心里默默地擦了一把冷汗,自己当初可是前太子刘荣的太傅,刘彻可别把这事儿翻出来说啊。不然田蚡还不又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了么?

田蚡看了一眼窦婴的一脸惶恐的样子,没来由的一笑,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刘彻自然不可能放过他,脸上带着笑的走过来道:“田蚡舅舅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啊?”

“额……”田蚡嘴角的笑还未等收下去就这么僵在了嘴角,眼珠子微微一转赶忙道:“回禀陛下,微臣是看陛下与窦相师生情深,倍感感动,觉得有陛下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明君于臣于民都是一件幸事。”

“哦?是这样吗?”刘彻带着微笑看向其他的大臣,不知道为什么,公孙贺等人觉得刘彻这微笑看似和煦,可是还是被看的后背寒毛直竖,于是一个两个赶紧行大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各位爱卿都多礼了,今日朕叫诸位爱卿来也是给朕做个参谋,不必拘礼。”刘彻笑眯眯的回到了桌案前,引得窦婴和田蚡略微有些尴尬。自己终究是个臣子,刘彻再怎么看着好欺负也是君王,臣子在君王面前吵成这个样子很明显是没给刘彻这个君王放在眼里,往严重了说就是大逆不道。

东方朔左右看看,拱手道:“启奏陛下,臣有话说。”

刘彻撑着脑袋一点头道:“爱卿有话直说,不必拘礼。”

“诺。”东方朔行了一礼,一本正经的道:“启禀陛下,关于这个年节是一律从简还是大肆铺张,在臣看来都不可取。”

“哦?那爱卿以为呢?”刘彻略带玩味的问道:“既然都不可取,那么爱卿有何见解?”

“臣以为,大可以折个中,大汉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再是那个百废待兴的年代,大臣们上朝都要骑着牛了,而祖训教导我们不可太过铺张,为何不能折个中,在我大汉的实力范围内,尽量的将我大汉的实力展现给匈奴蛮夷们看看呢?”东方朔一席话说的不卑不亢,倒是引得窦婴等人侧目,还顺便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田蚡眼珠子转了转,既然这么争下去也没什么头绪,不如就这样也挺好,两方都能安抚下去。最多这次两宫太后又斗了个势均力敌,也好过彻底激怒刘彻来得好。

刘彻打量了一一眼各怀心事的大臣们,心里冷笑一声,但是面上还是一副和煦的模样道:“诸位爱卿觉得呢?”

刘彻这很明显都给了台阶下了,在端着那就是不知好歹了,这群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栽的老狐狸们自然懂得“顺坡下驴”的道理,于是一个两个都拱手道:“单凭陛下做主。”

“好,既然如此。”刘彻便起身转过身去下旨道:“此事全权交给东方朔和公孙贺两位爱卿去负责,有不明白的就去向各位大臣们讨教也是可以的。”

“啊?”公孙贺闻言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种事儿他可从来没有参与过啊,东方朔扯了扯他的袖子:“啊什么啊?”然后一行礼道:“臣遵旨!”公孙贺也只好硬着头皮道:“臣遵旨……”

“好了都散了吧,朕还有事儿要处理。”刘彻估摸着时间,把人都撵了出去。大臣们都道了一声:“臣告退。”后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

大殿刚刚安静了没一会儿,王公公便从后门一路小跑的走了过来,在刘彻的耳边嘀咕了什么。刘彻微微一叹气的摇了摇头。

而窦婴一下朝就去找窦太皇太后去了,老太太正闭着眼睛靠在塌子上让人给捏着腿,听着窦婴的话,慢悠悠的道:“这不是挺好吗?陛下长大了有主意了。”

“可是太皇太后,这样的话,陛下不就跟我们……“窦婴还未等说完,窦太皇太后便睁开了眼睛,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窦婴,看的窦婴后背发凉后,才缓缓道:”别忘了,这大汉的天下姓刘,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老臣惶恐,老臣知罪。”窦婴赶忙请罪,窦太皇太后听着窦婴慌乱的样子才慢悠悠的合上了眼睛,道:“你们只要给哀家牵制住王娡就行,千万看住这江山,别让它改了姓。”

“诺。老臣遵旨。”窦婴行了一礼,窦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把人打发了出去。一旁候着的老宫女开口道:“太皇太后,我们是不是该提醒一下陛下注意一下长秋殿那边?”

“提醒什么?那毕竟是母子,再说陛下现在血气方刚的,你说了他就会听吗?说不定还觉得是哀家在捣鬼呢。就随他吧,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儿来,哀家都帮他镇着,只要哀家在一天,这大汉断不能让它改了姓去。”窦太皇太后慢悠悠的道,语气里透露着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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