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魏其候!”太子刘荣顾不得还在大殿之上,已经愤怒得冲了出来,他哆嗦着双手,指着窦婴怒吼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本太子的母亲德行不够,如果你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太子定要向父皇请求,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之前提议册封栗姬为皇后的大行栗贲也跳了起来,对汉景帝躬身道:“陛下,魏其候当殿诽谤太子的母亲,其罪不可赦啊!”
汉景帝在殿上只觉得奇怪,虽然他也认为栗姬的德行不够,不过这毕竟是他的后宫家事,即便窦婴经常出入皇宫去看他的姑母窦太后,可是却很少见到栗姬,怎么会突然说出“德行不足”这种话来。
瞥了一眼中常侍春陀捧在手里,大行栗贲写的请封奏章,想到上面写的那些话,汉景帝忍不住想笑,说栗姬多么的劳苦功高,不仅生下太子,尽心竭力的伺候皇帝、孝敬太后,协助皇后薄氏管理后宫……这里面也只有“生下太子”这一条是真的,别的在汉景帝看来全都是狗屁不通。
“今日是庭议,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就不治罪了。”汉景帝悠然的看着下面的窦婴,却又说:“不过……魏其候,朕也很想听听,你为什么要说栗姬德行不足?”
汉景帝的这句话比之前窦婴的那句话还要让人惊悚,窦婴只是个臣子,他的话如果汉景帝不听,即使再有道理也是无用的,可是现在汉景帝却表现出好奇的样子,让窦婴把理由说出来,也就是说,皇帝似乎并不想册封栗姬,只是缺少一个借口。
太子刘荣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刚才是被窦婴给气的,现在却是被汉景帝给吓的,他惊慌的看着上面的汉景帝,又忍不住去看那些对他表示过善意的大臣,尤其是几个已经被自己划入心腹的人,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这些人竟然全部避开了自己的目光,这让他感觉到仿佛有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
窦婴虽然低垂着头,可是余光却能正好看到刘荣慌张的脸,那胆怯的样子让窦婴心下冷笑了一下,就这种城府,这种性情,如果大汉真的交给他只怕是再无宁日,匈奴人入侵中原之日也不远了。
他记得老将栾布离开京城之前来看自己,话里话外都是对胶东王殿下的赞赏,栾布临走之时已经是醉得摇摇摆摆,他一直送到府门外。快上车时,栾布脚下一滑,他连忙上前去扶,谁知道栾布竟然在他耳边低声道:“老夫观陛下……至少还能再……十几年,到时候,胶东王殿下……”
闭了一下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窦婴的眼里已经满是坚定,“陛下,臣有确凿消息,栗姬在自己宫中对太后,还有陛下的多名妃子和长公主行巫蛊压胜之术。”
相比刚才的喧闹,这一刻朝堂之上简直就是呼吸可闻,所有人都仿佛成了泥塑木雕,全部直愣愣的望着窦婴,甚至连太子刘荣都不抖了。
荒谬,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刘荣知道自己的母亲性子太直接,而且脾气也不好,但每次发火的时候,最多也就摔摔东西,怒骂几句,虽然也打死过几个宫女、太监,可是巫蛊厌胜之术却是连碰都没碰过。
必须向父皇解释清楚!刘荣怒气冲冲的瞪了窦婴一眼,抬起头来刚想说话,可是只一瞬间,那到口的话已经吐不出来了,那是怎样一种阴寒的目光,将刘荣整个人彻底冻僵,连手指都无法移动。
“魏其侯!”汉景帝站了起来,走到御案之前,目光扫过大殿之下所有人,最后停在了窦婴身上,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气急败坏,道:“拿出你的证据!你最好能拿出证据来,否则,休怪朕不念旧情!就算你是太后的侄儿,朕也绝对不会姑息!”
听到汉景帝的话,刘荣似乎又有了一丝希望,可是丞相陶青却把头彻底的低了下去,这种时候汉景帝居然还提到了窦太后,提到窦婴是窦太后的侄儿,分明就是告诉窦婴,有话就说吧,哪怕说错了,也有窦太后在后面保你呢。
刘荣被封太子之后,陶青是第一批向他投诚的人,以陶青丞相的地位,做这出头鸟似乎有些不理智,可是陶青也是不得已。
汉景帝的第一任丞相是申屠嘉,那还是从汉文帝时期就任丞相的人,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晁错气死。如果依汉景帝的想法,当时他是想封晁错为丞相的,可是当时晁错只是个内史,资历并不够,所以只好让当时的御史大夫陶青来做丞相,让晁错先去当御史大夫,其目的很明确,陶青不过是暂时当丞相,等晁错的资历够了,就可以顶上去了。
陶青当上丞相之后,一直无精打采,任谁知道自己只是个暂时替代品,都会不乐意,可是没多久藩王之乱就爆发了,再之后晁错被腰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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