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3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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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连着十天烟花满天鞭炮喧闹,顾翎禾连着十天昏昏沉沉的做着噩梦。

很多事情只有在结束以后才会开始有真正的体验,比如爱情,比如报复。

那一地模糊的血肉,那一种鲜血独有的污臭味道,还有诸多的令人恐惧的景象,在顾翎禾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没有杀过人,连鸡都没有杀过。

在顾翎禾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邻居家曾经养过几只毛茸茸的小鸡崽。

那时她凑在小鸡崽旁边好奇的摸着毛,旁边的小孩子见状便把小鸡递到她的手中。

没想到两个人交接的时候出现了动作上的误差,顾翎禾的手一滑就卡住了小鸡的脖子。

那只小鸡误以为顾翎禾要掐死她,开始没命的挣扎起来,惊惧的叫声和极大的动作让顾翎禾吓的松了手,蹲坐在地上愣了半天。

世上活着的大多都是凡人,哪儿有那么多杀人还能面不改色的家伙。

对于普通人而言,哪怕只因意外导致他人伤残,都会有微妙而又持续的心理变化,因为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同情心和共情能力,

当时教授用了很长时间给我们解释什么是psychopath,解释为什么有的犯罪行为会让我们觉得如此令人发指,难以接受,为什么有的犯罪者在他看来并不值得我们去给予同情与理解。

就算是为了复仇而进行的杀人活动,同样会对杀人者造成一定的心灵和性格的影响。

顾翎禾虽然青春期里遇到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总体上还是过得顺风顺水。

没有任何升学上的焦虑,没有任何生活上的压力,顾家的人给予了她充分的物质支持和精神自由,也没有让她在之前的人生道路上碰到过什么坎坷挫折。

除了她前世临死前的突变。

如今的顾翎禾虽然仇恨着华隆,仇恨着平蓉,想要让曾经害过自己的人通通去死,内心对故意杀人的承受能力有限。

曾经温暖鲜活的*,因为她的缘故,下一刻变成了冰凉的尸骸,强烈的视觉和情感冲击都让人难以直面。

而当初的黄彻,担心的也就是这一点。

顾翎禾不可能和自己的心理医生说自己杀了人,更不可能和还在冷战的黄彻谈这种更加可怕的话题,所有的情绪和心思都在脑中反复的发酵然后进一步扩张,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平虞是舔着刀尖血长大的,对这种事情的心理认知在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便已经平和了,但顾翎禾做不到。

隐隐的头痛在这段日子里越来越强烈,让她甚至不敢去人多的地方。

仿佛无数道目光看向她,无数的声音汇集起来的时候,都会成为对她的讨伐。

还是同十年前一样,顾翎禾挥退了身边所有的人,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妄图自我治疗。

她抱着腿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有些神经质的给自己打理着头发,又反反复复地整理起衣领,不自觉地开始喃喃起来。

“当初……多番陷害我,想要致我于死地的人,明明是她。”顾翎禾深呼吸一口气,颤抖地抚上镜子:“让我身败名裂,最后死于非命的……也是她。”

“我这么做,难道有错吗?”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自我否定般地摇头:“错在哪里?难道还要任她宰割?”

沙哑的声音,却不由得再次低沉下来。

“但是……我好痛苦。”

“我明明做的没有错,却最后像什么都做错了一样。”

客厅的电话突然响起,是ashley久违的来电。

顾翎禾摸索了下地板,然后摇摇晃晃地让自己站起来,有些蹒跚的走过去接电话。

心灵的萎靡比身体的更加可怕。

“喂~是翎禾吗?”ashley笑着道:“最近又是怎么啦,都不见你出来蹦跶了。”

“我……我挺好的。”顾翎禾咽了口口水,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一点。

“哦对,我要跟你说个事,”ashley忽然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笑着道:“我帮你接了黄彻下一部片子女主角的位子,就是那个什么……啊,叫《辅道天师》。”

“黄彻……”顾翎禾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好久没有和黄彻说过话了呢。

当初自己为了完成弄死平蓉的计划,直接疏远了黄彻,免得他再做什么窝囊的阻拦。

平蓉……死了呢。

眼前又开始闪现那一片模糊的血肉。

顾翎禾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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