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杭州途中新牵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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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变离家出走给家人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和伤害,同时也给他自己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不对呀,今天什么日子,是我神经错乱,还是你记错了时间?”刚上船,就遇上熟悉的人,那人便是二叔公的一个伙计,他奇怪地问道,“昨天,我家老板才喝了公子你的喜酒,吃了喜宴,今天怎么可能遇上新郎呢?”

柳三变能说什么,只好一笑了之。还好,二叔公手下的伙计的座位也离得远,那人也不是特别好事的一个,各自找到座位坐下。

不过,刚上船不久,人们开始天南地北的闲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问道:“听我这京城出了一个了不起的戏子,姓柳,叫什么不知道,擅长词作,影响大了去了。”

嗯,一个人说,据说这个人是个浪荡公子,专做瓜田李下吟风弄月之事,而且出身名门,算是正藤上结的一个不顺眼不成器的歪瓜。

柳三变早就习惯了这些场合,想说就说,爱怎么说尽管说去吧,心里平和释然得很。

没趣,还不如睡觉哩,柳三变不知不觉打了一个哈欠,他在椅子上靠了靠,找到了合适的●6,睡态,准备睡觉。哎,不知怎么搞的,明明很疲倦,就是睡不着。

他闭目养神时,脑海里总在责备自己,责怪自己做人不厚道,好好的窈窕淑女,逑都逑了,为何要抛弃人家?更过分的是在喜接连理的新婚之际,居然弃之而逃,真是岂有此理!在从一而终的舆论氛围里,在男权统治的时代,你让一个弱女子承受如此之重的打击,承受如此巨大的精神折磨。你让人的脸往哪里搁,你让别人怎么活,你还算人吗?

柳三变眼眶湿润了,他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何必玩猫哭老鼠的把戏呢?同情娇妻,怜悯娇妻。为娇妻着想,你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称职的丈夫,你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难道你不明白吗?

他心里一阵阵的疼痛,为了治疗自己的心病,或者是缓减心痛的程度,他拼命为自己寻求良方。啊。有了,为了人生使命,不得不挣脱家庭的束缚,不得不减少牵挂,不得不摆脱温柔乡的侵蚀,不得不戒除女色。这剂良方还没有开完,柳三变就自我否定了,妻子是女色吗。温柔乡就真的是洪水猛兽吗?

柳三变扭过头,看着船窗外翻滚的浪花。船的行进速度也不算快,他又望了一望离开的码头,距离也不算太远,他试了几下准备起身。他终于控制住了自己,起身又能怎样,你是想凫水上岸。还是让船掉头回去?他在心里轻叹道:“哎,长痛不如短痛,对不起,不幸的娇妻,你从同意嫁我时起。就注定是一个悲剧,注定要痛苦一生,注定你终生的厄运!”

突然之间,柳三变想起了作为太史的晚辈柳昶,想起了他讲的有关宋代理学家朱熹娶妻的故事,他不由得为朱熹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他做得对,只要有情,就应为此付出,不遗余力,轰轰烈烈地爱一场,爱得死去活来又有何妨?他笑自己太愚蠢,理学大师都最于冲破理学的罗网,与狐狸精爱得缠缠绵绵,情真意切。而自己,什么都不是,一事无成的弱智之徒,在听这个故来之时,还窃笑朱熹不该听信恶言,自毁幸福。柳三变自我苛责道,你没这个资格嘲笑于人,你照照自己,为了一个虚幻的理由,逃避一个合格丈夫应有的责任,让娇妻痛不欲生,你天良何在,人格何在,颜面何在?

船舱中的一个年轻人,岁数比柳三变少得多,他正百般照顾晕船的父亲,又是在父亲的额头上抹清凉油,又是为他接呕吐物,还在不断地擦拭衣服上的污垢。这一幕,让柳三变无地自容,除了自责还是自责。他担心起父亲的安康来了,冲喜冲喜,简直闹剧,祛病助力,希望痊愈,不仅不愈,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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