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魂牵梦萦(1)(2 / 2)
凤鸾春恩车是接侍寝妃嫔前往皇帝寝宫时的专用车。奢华无比的车上承载了多少女人的期盼和等待,宫里的女人终其一生只为这小小的车子能停在宫门口载上自己,驶向皇帝的寝宫。路程有长有短,但车上的女人所希望的、所追求的总不过是荣华富贵,总不过是锦绣前程。日复一日的等待、年复一年的期盼,换来的是失望,甚至是绝望,可是失望过后仍会期盼和等待,等待那微乎其微的恩宠,等待那小小的奢华无比的凤鸾春恩车,期盼着更荣耀的生活。可皇帝哪里会记得六宫三千佳丽,有多少女人一生都没有踏上凤鸾春恩车,又有多少女人在期盼和等待中老去,耗尽自己无限美好的年华。这凤鸾春恩车牵引着无数女人的目光,带给她们以欢笑、以泪水、以恩宠、以屈辱……
赵箐箐眼里划过一丝鄙视和轻蔑,面上带着一丝讥讽,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道:“嫔主?若芸你太抬举她了,”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她可不是嫔主,是行宫宫女,叫什么妍欢的。”
沈嘉玥倏尔起身,“你说什么?行宫宫女?”深深呼了几口气,无奈笑称:“皇上能看上她,想必她姿色出众吧。”
孙若芸掩帕,双眸中满是鄙视,有些嫌恶的称:“不会又是李淑女的例子吧?”
杜旭薇面带笑容,心里却恨的咬牙切齿,她的恩宠早不复之前了,哪里会不生气,呵笑道:“要是像李淑女的例子还算可以呢,怕就怕是钱……”突然想起钱嫣然是箐姐姐的贴身宫女,连忙闭了口,话锋一转,“皇上本就不是长情的,招幸宫女也不是头一回了,只是为何到现在都没有下旨册封?”
“这便是我要说的事儿,你们恐怕都猜不出吧?”赵箐箐故意顿了顿,引起几人的好奇,“凤印不是在太后娘娘那儿吗?今早司闱司女史将彤史捧去太后娘娘那儿,太后娘娘一瞧,连忙让人去唤皇上,皇上来了后,太后挥退所有人,单独与皇上聊了许久,待皇上离开后,我悄悄打听了一下,说是太后不许皇上册封那个宫女,也不许皇上以后再招幸宫女,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下旨册封。”
司闱司乃尚宫局二十七司之一,隶属尚寝局,掌帝妃房闱之事。
沈嘉玥不明所以,“不许皇上以后再招幸宫女,倒是好解释,太后是担心皇室血统。可不许皇上册封那个宫女,这便不大通了,皇上不招幸也已经招幸了,不给那个宫女位分,恐怕这后宫的流言蜚语都会淹没了她,她……”冷淡之中透出一股幽怨之气,“她到底是无辜的,被天子瞧上,哪还能反驳?若是没被瞧上等到二十五岁便可出宫嫁人,如今瞧上了本以为是喜事,没成想一句‘不能册封’成了她的噩梦,估摸着一辈子都不能出宫了,像我们一样要老死宫中了。”
“沈姐姐怎么知道她是无辜的?保不齐是她自己凑上去的。这也没办法,太后娘娘金口一开,覆水难收。”杜旭薇听此略觉欣慰,眼中闪着隐隐精光,问:“莫非沈姐姐要帮她一回?”
“帮她又何妨?”
孙若芸方才沉默不语,现下有点激动,柳眉微蹙,提高嗓音,“千万不能,沈姐姐万万不可,姐姐若帮了,便是和太后娘娘作对,姐姐要细想想后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那宫女真得了位分,恐怕她也不会感激姐姐的,冒着得罪太后娘娘的风险,实在不妥当,何况她最多不过一个选侍,姐姐是惠妃,总不会想着拉拢她吧!”
沈嘉玥心下感动,拉着孙若芸的手,不好意思道:“我不过玩笑一句,倒让你说了这么一通话,怪难为情的。”
孙若芸轻拍她,又抚着胸口道:“沈姐姐吓我一跳,真是的。”
四人又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各自离去。待她们离去,沈嘉玥让锦织去探探实情,那宫女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锦织才回来,证实了确有此事。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那宫女名唤妍欢,在梨琴馆做洒扫工作,不过才十三岁。前些日子皇上独自去偏僻的八仙花园赏花时,看见她站在满园花丛中翩翩起舞,一时心动,后与那宫女约定每日酉时相约在八仙花园,连日来皇上都会独自前往八仙花园赏花,此事唯两个当事人和寒泷知道,而皇上让寒泷隐瞒,故而弄得像幽会似的,直到昨夜皇上才招幸那宫女,而今早皇上已经写好了圣旨册那宫女为淑女,只是还未下旨,奈何太后不让皇上册封,皇上只得将圣旨烧了,却让寒泷去梨琴馆传口谕让那儿掌事姑姑对她好些,又私下赏了不少东西,太后见此也不说话算是默许了。而掌事姑姑是个人精儿,老早便听说她遇上皇上,再没让她做过一点活儿,像个活祖宗似的供起了她。
沈嘉玥絮絮听完,笑中透着苦涩,“得不到的才叫人魂牵梦萦,得到的又怎会爱如珍宝,因为他永远不会有失去的那天。看着吧,她虽为宫女,却会享受着无以复加的恩宠。”
1‘……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出自女四书之一《女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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