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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绩回长安之后,没多久,就亲自领了车来将徽妍的素縑运走。
二人如前番一般立契,诸事完毕之后,徽妍看着李绩,问,“李君果然要去呼揭么?”
“不必亲自去。”李绩道,“我已托人往外祖家中致书,这两月,我想往各地看看布匹。”
徽妍知道他对此事已经有了把握,微笑,“弘农亦有布匹,李君若要麻布葛布,此间亦有。”说罢,让家人将两匹布奉上前。
李绩看着,不禁哂然。
“女君果然是经商之才。”他无奈笑道。
徽妍觉得这称赞甚好,道:“这些布李君拿去便是,麻布三百钱,葛布二百八十钱。李君要不要无妨,到各地看货,可以此多方比较,亦是大善。”
李绩听得此言,露出笑意,深邃的双眸光采温暖。
“如此,多谢女君。”他说。
“李君不必客气。”徽妍答道。
待得诸事完毕,李绩便立即回长安。
“女君何时去长安?”临走时,他问。
徽妍想到戚氏,无奈道,“还未定,要看家中母亲之意。”
“如此。”李绩颔首,“女君到长安之后,告知在下一声,若有何处须在下相助,尽管吩咐。”
徽妍莞尔,一礼,“多谢李君。”
李绩看着她,亦还礼,登车之后,仍不住回望,唇边含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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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回到家中,才到堂上,被戚氏逮个正着。
“一早便不见你,去了何处?”她问。
徽妍早与陈氏打过招呼,忙道,“我这两日在家中坐久了,出去散步。”
陈氏笑着说:“姑君是怕你一声不出又走了,方才还让家人去寻你。”说罢,对戚氏道,“姑君看吧,放心好了,徽妍上回是实在遇了大事,岂会真像小童一般任性。”
“二姊也是,总不带我出去。”王萦不满道。
“若是小童,说门外有吃人妖怪便能唬住,她还不如小童。”戚氏数落道。脸上却露出笑意。二人哄了一番,她也不再多说,道,“你如今也回来了,母亲问你,那位刘公子,你在长安可还见过?”
徽妍愣住,噎了一下。
“母亲,怎又问起刘公子?”她讪讪道。
“怎不能问。”戚氏道,“上次他来,母亲还想着此事有个后续,未想就出了匈奴那事,你走了,母亲也无心思再问。你姊夫在宣明里打听,只打听出个鲤城侯,也不知是不是。这两日,母亲想想就后悔,真不该这么早便从长安回来,该多留两日再去探问探问。”
徽妍忙道:“母亲,这位刘公子,母亲还是莫去想了。”
“为何?”戚氏问。
徽妍搜刮了一下理由,道,“母亲,他在长安,我若去了便不能侍奉母亲了。”
戚氏笑起来,拉着她的手,“这有何妨,你看你长姊与你姊夫,虽也在长安,却也不妨尽孝。你们都好好的,我便安乐,在不在身旁有甚紧要。”
徽妍正待再说,这时,一名家人匆匆上堂,向戚氏一礼,“夫人,刘公子来访。”
众人一怔,王萦首先反应过来,忙问,“可是刘重光刘公子?”
“正是!”
呃?
徽妍愣住,忙起身跟着众人到家门前,待得看到那个马车前的人,睁大眼睛,脑袋上好像打过一个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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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仍是一身常服,没有带徐恩,一辆马车伴着数名侍卫,简单清爽。
见戚氏迎出来,皇帝微笑,向她一礼,“夫人。”
戚氏笑容满面,还了礼,道,“方才家人来报,老妇还不信,不想竟真是公子!”
皇帝道:“在下先前所借简册,早已过了许诺归还之期,心中不安,特来归还。”
戚氏道:“公子有心,区区简册,公子多借几日又有何妨!”
皇帝和颜悦色,寒暄了一番,抬眼瞥见站在陈氏身旁的徽妍,只见她看着他,一脸复杂之色。皇帝不以为意,神态自然地与众人见礼,轮到徽妍时,亦是一揖,“女君。”
徽妍的嘴角为不可见地抽了抽,还礼,“公子。”
众人热情地请皇帝入内,徽妍看着戚氏与他说话时的亲切模样,心里又无奈又纳闷。
从京城到弘农,路程三日,皇帝平日里不是很忙么?总上门来做什么……
在堂上落座之后,皇帝让侍从将简牍抬进来。
“上次所借二十六卷,如数归还,还请王君过目。”他对王璟道。
王璟看了看,微笑颔首,让家人将简册收到书房中。
“公子可还有别书想看?”戚氏道,“先夫著作,都在书房之中,公子若想看,可到书房中翻阅。”
徽妍听得这话,看到母亲瞥来的眼神,知道她又打上次的主意,忙道,“刘公子臂上有伤,还是不去为好。”
众人闻言,皆诧异。
“公子伤了手臂?”戚氏问。
皇帝瞥了徽妍一眼。
徽妍自知一时失言,脸色变了变,不禁瞅着皇帝。
皇帝却是从容,微笑,“正是,在下此番亦往匈奴,遇到混战,不慎伤了手臂。当时女君亦在场,故而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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