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于(1 / 2)
萧景在朝堂上正式提出,由大周派兵护送秦缨回建康登基。
大周的整个朝堂,都为之震惊了。
说什么的都有,说的最多的还是大司马为了哄媳妇高兴,下的是血本儿啊!好像大周的军队都已经成了他萧家的。
虽然很有可能以后是,但现在可还不是呢!
说风凉话的居多,可想而知这个提议是不被人赞同的。
南朝和大周隔着宽广的江水,南朝就是战火连天,也烧不过岸。就连流民的问题都不用多担心,大齐离南朝更近哩!
大周吃饱了撑的才会出兵护送秦缨。
再说的简单点,大周派遣士兵帮助秦缨,成了还行,还能收点差旅费、奖金什么的。若败了,不止丢人,还赔本呢。
谁愿意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莫说其他的大臣了,就连萧弥坚也觉得不可行。原先的大周就是一个瘦的只剩下了筋骨皮的人,将将养出来了一点肥肉,可经不起这样折腾。
还有大周地势的关系,大周的将士多不熟悉水性,更有南北气候的差异,士兵去了水土不服该怎么打仗呢?
可能他老了,并不像年轻时那样好战,甚至还想着三国就此这样和平下去,没什么不好的。
可事事哪能像他想的那样呢!
一下了朝,父子两个对看一眼。萧景便明白了他爹的意思,可他还是去了定鼎宫见元亨。
成还是不成,事情不能只做一半,总得做个最后的努力才行。
元享一瞧见他来,就叹了口气,“阿舅,朕很为难呢。”
若与朝政无关,以两家的亲戚关系,舅母的弟弟被人欺负了,他就是拿着刀亲自上都是义无反顾的。
可惜这不是他拿着刀上就能解决的问题。
以他的个性,他是挺想发兵,不仅如此,他还很想亲自带兵去。
可……还是那句话,他一个人说的不算。若是一意孤行,搞不好他的“家里”也会出问题。
大冢宰说过,一个皇帝可以无能,可以粗鲁,可以任性,但必须得会平衡朝堂的关系。
说白了,他这个皇帝是需要靠人拥立的,若是他作死作到了没人拥立他,那他这个皇帝也是作到头了。
他是自己不想当皇帝,可不是想被别人赶下去。
元享想了想秦缨的外甥女是哪一个,在心里叹息,对着萧景摆摆手道:“阿舅,你跪安吧,这个事情得从长计议。”
萧景一出了皇宫,径直回府,见了秦愫是这样说的。
“皇上倒是有心,可朝中反对的声音太多,皇上说要从长计议。”
秦愫叹了口气,从长计议,是需要三天五天,还是三月五月呢?
时机可是不等人的。等到秦寒彻底摆平了建康城中反对他的人,就算元享愿意派兵,胜算又有几成呢?
到时不能攻其不备,秦寒还会反过来和大齐联手。叫她看,那时的胜算可能为零。
玉宝音站在门外听见了萧景的话,她没再走进去,而是在慧春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和她预想的差不多,想要大周派兵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她得有所行动了,首先要说服了她舅舅才行。
慧春一直没有言语,也一直在瞧着玉宝音的背影,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才淡淡一笑,却是什么都没有和秦愫提起。
***
玉宝音骑着追星到了挂着南朝太子府匾额的官邸。
她到的时候,秦缨正在喝闷酒,怀里还搂着风韵妖娆的歌姫。
没她娘在的地方,她说话一向不会顾忌。
玉宝音道:“舅舅的身边是得多些这样的歌姬,好赶紧生个儿子,等到秦冠一死,舅舅也不至于会为了没有儿子而伤心。”
一语戳中了秦缨的伤心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儿子怎么样了,就算还活着,也不知是在天牢还是在水牢里呆着呢!
好好的皇孙,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住着高高的宫殿,却突然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可能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
他会不会害怕?
会不会怨恨他这个做爹的?
秦缨一连几日无法入眠,半梦半醒的时候,总是想起他儿子出生的时候,他抱过他。
软软的身子,小小的脸颊……
秦缨推开了歌姬,将手中的酒壶砸到了地上。这一回他倒是没有哭,只是红着一双眼睛将玉宝音望着。
玉宝音又不会怕他,就立在他的跟前道:“我姓玉,我是玉荣的女儿,我与吴王秦寒有不共戴天之仇。舅舅,我此来就是问你最后一遍,你愿意回建康吗?你若不敢,我陪着你。你若仍旧不敢,我自己去。”
“敢,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拿自己一命去换秦冠一命。”秦缨瞪大了眼睛道。
“舅舅,你可是在说醉话?”玉宝音实在是有够惊喜的。
秦缨又道:“我清醒的很。”
玉宝音:“那舅舅现在就召集侍卫,表一表决心。”
表就表,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缨当下就召来了从南朝带来的五百侍卫,说他要领着他们打回建康去。
那些侍卫本就是从建康来的,那里是他们的故土,也有他们的牵挂。
他们有忧虑,却更想回去。
一旁的玉宝音信誓旦旦地保证,一过了江水便有人马接应。
是以,这个动员大会开得一点都不难,还很振奋人心。
玉宝音很是满意,这就和秦缨讲明了,此事需得瞒着她娘,他们只有半日的准备时间,今晚三更出城去。
交待好了,玉宝音就欢喜地回家去了。
这厢,秦缨一碗醒酒汤下肚,擦,他刚才都干了什么呀!
可他若是退缩,会将那些誓死相随的侍卫置于何地?
秦缨躺在床上,哼哼道:“宝音啊宝音,可坑死你舅舅了……阿冠啊阿冠,你没出息的父王,终于要像个男人了。”
***
人就是这样,顾及的越多,决定一件事情就越是困难。
这样办了生怕那样不行,那样办了又唯恐错过了百年好机遇。
大家都在衡量、观望,玉宝音却已经开始打包行李。
她不能带太多的东西,女子好看的衣裙、佩饰等等都是累赘,她只需带几身为了出门做的轻便衣裳,带些金银,再带上她爹留给她的几样“宝贝”就行。
最重要的自然是她脖子上挂着的包着软金的玉髓令。
收拾妥当了之后,玉宝音就晃到了她娘那里,抱着萧南亲了又亲,还把龙血弹弓送给了他。
萧南奇怪地道了一句:“阿姐,你确定?给我了,可不许再要回去。咱俩拉钩,谁说话不算话谁就是小狗行不行?”
玉宝音冲着秦愫努努嘴。
萧南一看,她娘已经对着他瞪起了眼睛,还道:“一母同胞的姐弟,哪有那样说话的。”
萧南将弹弓别在了腰里,冲着他娘:“汪,汪,汪!”
这熊孩子!秦愫作势要打他,萧南便欢快地跑了出去,找那些花花草草、鸟鸟鱼鱼,显摆他的弹弓去了。
秦愫问玉宝音:“我也奇怪,你今日怎么如此大方了?”
玉宝音生怕她娘瞧出了异样,“哦”了一声道:“就是想给了而已,反正……我也用不上了。”
秦愫以为这倒是句实话,如今的她女儿说是用弓如神,一点儿都不夸张呢。自然用不上那打鸟用的弹弓了。
这几日,秦愫的心情实在是坏透了。
离开建康之时,她本以为就算有朝一日她父皇没了,她也不会落一滴眼泪。
可陡一听见她父皇驾崩的消息,她还说没忍住落下了泪,虽说只有几滴,却足以证明她是伤心的。
又加上为秦缨的事情头疼,她还真没有发现她女儿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母女两个人对坐了一会儿,秦愫还催促她女儿回房看书去,还说不用为了舅舅的事情烦心。
玉宝音也不敢久留,只是磨蹭了又磨蹭,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她娘亲。
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日再能看到她娘。
玉宝音长这么大,都不曾和秦愫分开过。
事情没到头上的时候,她总是在想,自己迟早有一天是会离开她娘的。
那么想之时,不觉伤感,只觉放不下心。
可如今她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难受归难受,她还是得沿着自己想走的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等到萧景回了府中,玉宝音让萧南趁着他洗澡之时,摸走了他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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