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这文好长呀(1 / 2)

加入书签

深灰色的隆冬,实在是个适合分手的季节。

整个世界都是萧瑟。

天是灰的,街是灰的,树是灰的,就连空气也是灰色的。它们冰冰凉地,从冷漠的世界里钻进你的身体,白白逛悠了一圈,却毫无目的。于是又溜出来,变成染了体温的呵气,看着像是唯一还能陪伴你的东西。

可是下一秒,又弥散在了开去,原来它们根本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

钟蕾从钟天阔家里出来的时候抱着个纸箱子。

她站在路边仰头望着天,幽暗的、阴沉的天空,遮着一团团色泽不明的云。它们并不漂亮,却真实地存在于那里。遮住了月亮、遮住了天。

这些云朵,并不天真,它们就是这个现实世界的样子——阴冷而灰暗,于是它们真实。也许没有一个人喜欢这样阴沉的寒冷天气里造成阴沉的云,可是钟蕾却盯着它们许久。她想看久一点,看久一点倒好像真的爱上了它们一样。

它们挡住了月亮,却为这个世界献出了自己。

懂得看云的那一天,才知道真的爱上了你。那一团团弥漫在天空里的丝絮,写得全部都是你的名字。

钟蕾低了头,心里挂念着头顶上远远的那些云朵,只是她却已不能再看下去。她能看的,只是手里的那只纸箱子,仅此而已。

卡其色的硬纸面,在岁月的洗礼下被磨成了白白点点。细细看上去,原来却是一个个散碎的心形和小熊图案,因为黯了色、少了角,早变得模糊不可认。

天冷,星星就亮;人孤单,夜就漫长。

宿舍里只有冷冷清清的墙,所以钟蕾抱着纸箱子坐完地铁又转公车,颠沛不休却乐此不疲,只是不想回去那一室的冷清。到达终点站的时候司机大哥前来赶人,“姑娘,这是末班。不回头了。”

钟蕾懵懂抬眼,喑哑重复了一句‘哦,不回头了’,一个人沿着公路往宿舍走。

手里的纸箱子很重,坠得人手心生疼,胳膊也是酸的,她边走边静静盯着那盒子上的小熊,原来二十几年前的小熊也是可爱的样子,原来再世故的心也都曾有过纯真的样子。

小时候,家里养了三年的猫辗转误吃了别人家的老鼠药不治身亡,她死命哭着不肯让它走。妈妈第一次冲她发了火,到今天她都还能记起她的脸;美丽的、端庄母亲,第一次失了形象。冷冰冰地让她站在一旁,“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哭完了擦干净眼泪再回来我身边。”

生命的去与留,很多时候不由人的意愿。还有,你身边的任何事物、任何人;到了该分开的时候,你就要坦然接受。

那是妈妈告诉她的话,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深奥,她听不懂,却记得清楚。慢慢长大,才体会个中含义。

八岁的时候,同桌岑爱欣全家移民新西兰,同学们跑过来抱着她哭,只有钟蕾面无表情坐在旁边。她知道哭也留不住她的同桌,索性不如帮她收拾收拾书包。

十岁的时候,妈妈因病去世,爸爸很快把那个已经挺着大肚子的郭巧芸接回了家。她知道就算自己愁死自己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索性好好学习尽早独立。

十七岁的时候高考前夕,原本该她获得的全市三好学生的称号被班上另一个女同学夺了去,据说她爸爸是著名企业家,学校里因此多了一间配备精良的图书室。她知道生气也没用,索性多看看书,高考时多考几分算了。

所以现在,到了真正放弃的时候,她也不该难受。索性想想将来,未必就没有优秀的男子等在不远处。可是这一次,纵使这样想着,怎么心里还会这样痛……

该放下的时候就不要强求,她一直催眠自己可以做得到;可是妈妈,原来所有的放弃并不都是一样,有的难受、有的更加难受……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