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眼前白光闪动,似乎又回到从前世穿越而来的景象。
叶季晨身负重伤,强行发动法宝,虽有青筠在侧,但灵力透支过渡,一时半会儿躺在地上醒不过来。倒是青筠散着发丝,还未来及驱散头发上的水渍,裹着一身白绫衣物,从她怀里迷糊着醒来,那种失去灵力的感觉每一回都让她有些异样的感觉。
大脑沉沉的发胀,四肢变得不再轻盈,双脚似乎有些沉重,五脏六腑全都踏踏实实的在胸腔中,口鼻微微呼吸,那种身为人,一刻不能停了呼吸的生命感觉更加清晰。她每次这样感应到自身变化,心境之中有一些惶恐,也生出一些新鲜和好奇。记忆里似乎没有过太多甚为凡人的感受,她天生灵力过人,养在山中与世隔绝,若非叶季晨一味亲近,她怎么也不会尝试到这么多新鲜滋味。
“师姐?”青筠伏在她身边低声喊她,瞧她不醒来,皱着眉头担忧她伤势,可上了天后,双方都无灵力,身为凡人如何救助内伤,青筠一时没有快速奏效的法子,只能先以手探她口鼻,再拉着她手臂细细诊脉,待一时三刻,心下先松了口气,师姐她呼吸均匀,脉象虽弱但也不算太差。
受了自己八成功力,还未算重伤,想来师姐这些日子确实有很大进步。她好,青筠便感到踏实安心。清风徐来,二人正躺在天界幽静柔软的草坪之上,九天之上群星明若灯火,七彩的光幕不断闪现,浮云天马,宛若幻境。
青筠坐在草地上,虽看过这景象千百回,但每次看仍有些痴迷般,无怪谁都想要做神仙,天界这般好处,凡人可是领会不到。低头看看叶季晨,拉她的手在自己手中,心道,我与师姐有缘能到这人人羡慕敬仰之地,可算幸运得很。
叶季晨沉睡之中,眉头隐隐皱着,神色不安定。
“师姐,你做噩梦了吗?”青筠拉紧她的手,想唤醒她,可叶季晨沉睡之中无法醒来。青筠担忧她内伤,一时感怀红了眼眶道:“是我不好,把你打伤了。”
“绿真,你去哪儿……”
“师姐?”青筠又一次听到她的呓语,更觉好奇:“这人是谁?师姐在找她吗?”
“绿真……”叶季晨抓着青筠的手,胡乱喊了几声人名,出了一头冷汗,这才又迷糊过去。青筠再唤她几声,仍得不到回应,一阵九天夜风吹来,草地和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四下空茫一片,青筠拉着她的手,竟涌起一阵孤独感。
这种感觉从前不是没有,也许是有过的,但是她感受的不够真切,也就无从谈起感受。她自幼养在孤山僻林,本也无甚交往,便谈不上孤独不孤独,喜悦不喜悦。至于师父所说,情之艰辛累人,她倒觉得并不如何凶险。
道心既然坚定,怎会被情所累,宁愿放弃成仙?
仙人身心无碍,来去自由,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解救世人苦难不过挥手之间。凡人痴缠短短数十载,有何可慕。
古井无波,自不会觉得波折苦。等真有个大石头丢进心坎,一池春水吹皱,再想从前无波无澜的清净生活,可又难上加难。
旁人都说她孤零零的十分可怜,她反而觉得一个人甚是清净,嫌旁人吵闹扰她清修。现下她不再是孤零零的,等和师姐互相牵肠挂肚起来,又似乎更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孤独。
种种凡人的思绪,过去没有的,一点一滴从浅尝辄止开始,拉扯着她往更深里陷落。她开始有些患得患失的怕,可抓着叶季晨的手,实在又难以放开,心中只道,师姐待我好,她必不会瞒着我什么……
如此一宿,待天明时,耳闻凤鸟在远处鸣叫,日光驱散晨雾,气温逐渐回升,叶季晨睡了一夜,待睁开眼眸,已经在木屋之中,昨夜青筠怕她冻出毛病,费了一番功夫把她从草地扶进了木屋,之前来的这几趟,已经渐渐把屋子弄的有了人气,被褥都俱全,叶季晨被她冻伤,上界虽然寒冰法力都消失无踪,但仍让叶季晨缩着也瑟瑟发抖,青筠无法,只能钻在她怀里,静静搂着她,暖冰般孵着她身体。
叶季晨怀抱着她柔软温暖的躯体,方才睡踏实些。待一梦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眸,瞧见怀里人,张嘴喊了绿字……心下觉得不对,仍改口道:“筠儿。”
青筠勉强睡了一会儿,精神难继,轻轻皱了皱眉头,又不好多问,只淡淡道:“师姐可还是难受吗?我将你冻伤原非本意,九天之上我没有灵力,不能帮你调息恢复,你若难受,歇息一阵,我们还是下界吧。我帮你好好治疗。”
叶季晨搂着她,对她的爱意心中温暖,对她笑了笑,搂她更紧些抱在怀中:“我宁远在这儿疼些,好过你在下面心疼,让我陪你一会儿好吗?这几天我很想你。”
“嗯。”青筠一点也挨不住她这么求,心中从未有过的,情愿她粘自己。
小师妹向来乖巧,叶季晨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来不及思考太多,只愿先搂着她在怀里解了日前相思之苦。待放开她时,瞧见她青丝散乱,脸颊显现出红晕,一双如水的眸子隐隐含羞,当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眸,叶季晨心神恍惚,不由皱起眉头,细细凝视起青筠的五官。
青筠自记事起,还没有人这样痴痴看着她的脸看半晌不说话,她不习惯,也不太喜欢,躲避般身子往前靠,把脸贴在叶季晨肩膀,心口发酸竟有些想哭,反而觉得过去一脸疤痕带着面纱更自在些:“我长得很奇怪吗?”
叶季晨听她问才回过神,赶紧摇摇头,揉着她脑后的发丝,浅笑道:“是有些奇怪。”
“是难看吗?”青筠叹口气,想来烧伤下原本容姿也不见得如何。
叶季晨摇摇头,吻在她耳朵边,目光充满温柔,把她从怀里拉起来些,盯着她的眼眸道:“恐怕是生的太好看了些,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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