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神力破锁(1 / 1)
罗逍只觉天旋地转,脑中总是回响刚才莺莺所说的那句话:“此后我不再爱你,你便忘了我这个人罢……此后我不再爱你,你便忘了我这个人罢。”只觉头晕目眩,大叫一声,想冲出门去,但一挣扎,铁链拉住,浑身成百上千处伤口疼痛欲裂。
也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来,脑中仍不住地想:“莺莺,你不可以的,不可能,不可能!”向外直走,可没走几步,铁链缚住,便走不前去,几下冲跑,却哪里挣得脱铁链的束缚,他一阵大嚷:“莺莺,你回来!江陵风!江陵风!”双手使力挥舞,直扯得铁链铮铮作响,但铁链深嵌壁上,丝毫不为所动。
大门打开,一个家丁送饭进来,见罗逍有如发疯相似,只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你醒了,我以为活不来了呢,唉,为了一个女人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的,值得吗?”说着摇了摇头,不住叹息,从提来的木盒中端出一碗饭菜,放了进来,原来里面也有五碗饭菜,只是全没动过,发起了霉,阵阵恶臭,原来罗逍竟已昏迷了三日。罗逍大叫道:“去叫江陵风过来,去叫莺莺过来,我要当面问个清楚,我不信,我不信!”一脚把饭菜连带饭碗踢翻,米饭溅得满地都是。那人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莺莺姑娘已经和少爷百年好合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罗逍大怒,叫道:“你说什么!你给我回来!回来!”但那人说罢快步出去,关上了门。罗逍脑中嗡嗡直响,只觉天地之间,更悲伤不过的是那一句“莺莺姑娘已经和少爷百年好合了”更痛击人心,他颓然站着,无味陈杂,神情委顿,似乎突然变老了十岁,忽然哈哈笑道:“我不过是一个落魄江湖的草莽,她美若天仙,自然看我不过,人家公子风度翩翩,英俊潇洒,那自然是般配,罗逍啊罗逍,一直以来都是你自作多情,自讨没趣罢了。”笑声陡止,又道:“她说她想念我,历尽艰苦地来找我,难道突然又对我没有了情意?不不,她定是见我挨打,心里难受不过,因此委屈从权,答应了江陵风?对确是如此,要不然她怎么侧过了头去,不敢看我?”想到这里突然精神一振。忽然却又想道:“然而她心里又是有我,又怎能答应了江陵风?又怎可与他百年……百年好合?可见她对你一点情意也没有,你苦苦相思,也是枉然。”想到这里,悲从中来。忽然又道:“罗逍啊罗逍,莺莺为了救你而身陷虎狼之手,你却对她心怀恨意,岂不是不仁不义,她舍身救你,你应该感激她才是啊。”脑中转过无数念头,忽而觉她对自己有情,忽而又觉得她对自己实无半分情意,这般想来想去,脑子直欲爆裂一般,拼命挣扎,手腕脚根处被铁索勒得血肉模糊也不知觉。
如此这般,又过两日,最后想到:“我要出去问清楚,她是否真的爱我,若是不爱,我在她面前自刎便了。”心意已决,不再为胡思乱想所苦,精神一振,才觉饥肠辘辘,已一连五日粒米未进了,端起一碗饭吃了个精光。那送饭的笑道:“终于想通了,跟饭菜斗气,可不是自讨苦吃么?”
罗逍不去理他,暗自寻思,如何才能出得牢去?那阿金上次被夺去钥匙,挨了老爷一顿重打,这次已经学了乖,不肯走近罗逍三尺之内,故技也就难以重施。钥匙抢不来,又没有人前来相救,这铁链坚固异常,就连大象也能束缚得住,又怎么能够挣脱?突然之间,又感万念俱灰,只感若无人来救,此生此世也别想逃得出这牢笼。
正想之间,突然觉得浑身一热,一股内息冲破身体各处穴道,乱冲乱蹿,就如当日真气错乱一般。起初还是感到隐隐作痛,到得后来,全身各处穴道之中各有一道内息游走,罗逍再也抵受不住,狂声大叫,看守之人以为他癫狂又发,也不以为意。罗逍每叫一声,但觉周身痛楚有所缓解,但一停下来,又剧痛起来,当下气凝丹田,高吼三声,只震得门外看守耳鼓欲裂,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喝道:“叫什么叫,吵死了。”
罗逍趁着体内气息稍缓之机,忙依照苏伯伯所授法门,将散在各处的真气收回膻中气海,只觉精神大增,浑身似有一股极大的劲力,不发出来便要炸裂似的,双手不住挥舞,但给铁链锁住,刚一挥手,便被铁链扯回,却听两条铁链吱吱细响,如欲要断裂一般。罗逍暗喜:“难道铁链竟快要断了?”运力一挣,这一次却半点力气也无,铁链动也没动,暗自寻思:“刚才我一挣之下,铁链吱吱欲断,这一次却半点也撼它不动,却是什么缘故?”默默寻思两次挣扎有什么区别,忽然一拍大腿,道:“是了,先前那一次我刚好收拢了真气,难道这股真气竟有如斯威力?”当下按着内力运使的要诀存想一便,真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用力一挣,铁链果然吱吱有声,心下大喜。但他这一下只是调动了体内的一小部分真气,要运起全身所蓄内力却仍办不到,罗逍虽不知此时自己内力已相当浑厚,但也知道刚才力气并未使尽,“若是我将体内的真气都用上,或许能这铁链能挣得断。”这样想着,盘膝坐下,将苏伯伯所传的运功心法一遍一遍地练习起来。
早在金银岛上疗伤时,罗逍已练过一段时间的内功,只是每次只能驾驭一小股内力,待想将全部内力运使开来,却有如黄河决堤一般,难以收回,当下不敢大意,一步一步地按着练功法门,起初先以一小部分内力冲开穴道,待得熟练无误,才渐渐加大内力,又练熟练透,又继续增大。
接下来数日,罗逍除了吃饭之外,便是坐下来默默练功,就连睡觉也是想着如何走息运气,也就只睡两三个时辰。看守的阿金见他大吵大闹惯了这么一静下来,反而不习惯,还以为他是因为精神受到极大冲击而变得傻了。
罗逍但觉越练越是来劲,初时还只是一心想着出去救莺莺,是以下苦功修炼,到得后来,发觉当中实有无穷乐趣,越练越是欢喜,渐渐地耳外之事一概不闻,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地,进境更是神速,到得第八日上,终于能将体内所有真气运使熟练,收发自如,心中大喜,暗暗寻思:“我用尽全力一挣,这手臂般粗的大铁链也能挣得断了,须得等到了夜晚才好逃出去,不知莺莺现在怎样?”心中也是拼着一试的念头,也不去多想,吃饱了饭,卧下来睡了一觉,养足精神。到得傍晚,听得门外阿金与一个人猜拳赌酒,大声吆喝,正是逃出去的好时机。
罗逍一挺精神,运起全身内力,使力一挣,但听一阵闷响,铁链中段一个大铁环裂开了一个缺口,却还未断,门外看守声音陡止,阿金问道:“什么声音?”另一人一听,不见再有什么声音,哈哈笑道:“哪有什么声音,老兄定是输惨了,喝得多了,产生幻觉啦。”阿金已微有醉意,说道:“不错,不错。”罗逍再一用力,当的一响,两条铁链断裂,掉在地上。这时阿金和另一名看守已听得清清楚楚,叫道:“不好,有人来劫狱来了。一同冲了进来。”眼看两人转眼便到,罗逍使出浑身解数,使力一挣,这一次一挣之下,锁住双脚的铁链登即断裂。罗逍更不怠慢,冲出门去,但门也已被链锁锁住,罗逍大急,抓住锁链一扯,谁知那锁链竟一扯而断!阿金与另一名看守冲进来,叫道:“别跑,别……”但见罗逍随手那么一扯,一条手臂般粗的铁索也被他扯断了,登时又怒又惊,那个“跑”字再也说不出来。
罗逍一个纵身,跑了出去。阿金两人虽心中害怕万分,但囚犯逃跑,不免又要受一顿毒打,拦住过道,罗逍直冲而前,收势不及,叫道:“让开!”但他身法奇快,阿金两人就算想要让开,却哪里能够。
罗逍待要停步,却已撞上了他二人,但见二人向后摔飞,自己却一点感觉也没有,阿金两人还没落下,他已从他们身边奔了出来,但听彭彭两响,阿金与另一人这才落地,哼哼唧唧地挣扎。
罗逍出得房来,一口清新空气吹来,更是精神一振,沿路一间间寻去,却始终看不见莺莺在哪里,而归云庄规模庞大,罗逍走没半个时辰,险险迷了路,心想:“这般错综复杂的园子中要找到一个人实是困难。这江庄主和江陵风一老一小的都不是好东西,我放一把火烧他一两间屋子,引得江陵风出来救火,江陵风一出来,找到莺莺也就不难了。”计算已定,摸进一处伙房拿了火刀火石,划着了火点燃放在房脚处的拆垛,拆垛上堆满干柴,本是用来生活做饭的,一经点燃,不多时烈焰冲天,烧得屋顶,墙壁缓缓倒塌。
罗逍急忙跑了出去,但听四下里敲锣打鼓,有几个人大声叫道:“走了水啦,大家快救火啊!救火!”全庄上下登时骚动起来,提桶的提桶,泼水的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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