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千钧一发(1 / 1)
诸事布置妥当,还有半个时辰。郁莹看看那陷阱竹栅,思索良久,皱眉道:“只陷阱和竹栅,恐怕还困金花婆婆不着。”罗逍吁了口气:“难道那金花婆婆武功竟然如此厉害?”郁莹道:“厉害不过,我只和她交过手,接不过她两招。”望着陷阱与竹栅比了比,说道:“还要再挖一个陷阱才算稳妥。”罗逍心下踌躇,如今已剩不到半个时辰,如再挖陷阱,金花婆婆突然到来发现,岂不前功尽弃?郁莹却抄起木板径自挖了起来。罗逍只好也过去帮忙。
两人匆匆忙忙将另一个陷阱挖好,刚盖上枯叶,便听金花婆婆苍老的声音道:“两个小娃娃当真不怕死,竟在这里等死。”
罗逍,郁莹相顾一惊,叫声:“走!”齐齐奔出。金花婆婆轻功卓绝,倒不怕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逃掉,慢悠悠的道:“这会儿才想逃,迟了……”突觉脚下一凹,左足陷入泥里,叫声:“不好。”身子已跌落五六尺。她见机倒快,伸手抓住一根树枝微一借力,喝声:“起。”身子在空中划了个半弧,平稳落地,却觉脚下一扯,绷断了一根小绳,瞬时风声飒然,头顶和背后有物撞来,微微一怔,陡地高跃,拐杖擎起,啪啦乱响,顶上竹栅当先被她拐杖撞得粉碎。她高跃空中,从背后冲来的竹栅“嗖”地在脚底下直飞而过!金花婆婆虽然始料不及,想不到他们短时间内竟能布置下这么巧妙的机关,脸上却只是冷笑:“破玩意儿,能耐我何?”举步前行。她只道连过两道险关,前面已是坦途,谁知脚下一空,哗啦一声身子又已直坠而下,这一次一来始料未及,二来本来确信已无险境,措手不及之下,哪里还能如先前那般飞身跃起,扑通直掉入阱底。罗逍、郁莹一回头,喜道:“成啦。”
金花婆婆掉入陷阱之底,这陷阱足有两三丈深,纵使武功再高,也决计跳跃不上,见罗逍、郁莹在阱口得意而笑,口中咒骂,拾起底下两枚石子激射而出,罗逍,郁莹听见风声,急忙闪开,石子掠过面颊,险险击中头脑。
郁莹花容失色,叫道:“好啊,你用石子打我,我也用石头砸你,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搬来几块大石,朝金花婆婆身上砸去,陷阱极窄,仅能容下一人,她以大石投下,金花婆婆却脸上自若,待石头砸到,挥掌一推,竟卸去了大石下沉之力,缓缓落下。郁莹一击不中,横腿一扫,将余下四五块大石一脚踢入洞中,只见金花婆婆也不慌乱,双掌齐出,打偏两三块大石,接着双手上举,竟已平稳托住急坠而下的两块石头,往地下一掷,笑道:“小妮子还有什么花招尽数使出来罢。”郁莹一呆,转念即想:“你对付得了四五块石头,那也厉害不过了,如我十几块一起砸下,看还不砸你个半死。”言念及此,又去搬石。金花婆婆艺高人胆大,却不怕她再投石,叉手而立,站上一块石上。罗逍心念一动,忙走过去低声道:“咱们快走。”郁莹莫名其妙,道:“不,我砸死了这老虔婆。”罗逍拉了她便走,说道:“砸不得。”郁莹他拉走,更是不明所以,问:“为什么砸不得?”罗逍边拉她走开一边道:“你可曾听说老牛与农夫的故事?”郁莹听他越扯越远,不耐烦地道:“不晓得。”罗逍道:“那是说有头老黄牛失足掉进深井里了,农夫使尽了所有的办法,就是拉它不上来,听它唉鸣哞叫,感念老黄牛一生为其辛勤耕耘,不忍见它失望痛嘶,直至饿死,只好铲土将它与深井一起埋了,免它少少受折磨……”郁莹插口道:“这农夫好狠心,救不出牛不救便了,怎么要活活埋了它。”罗逍接着道:“农夫将一抔抔土铲下,却不听黄牛哞叫,暗觉奇怪,低头探视,却见老黄牛将掉在身上的泥土抖落,掉在井底,再提足踏在泥上。农夫大喜,加紧铲土,最终深井填满,老黄牛却终于得救。”郁莹一拍脑门,说道:“是了,以金花婆婆武功,再多的石头也砸不到她,反而咱们却去将陷阱填满,助她上来。”罗逍点点头,道:“趁她还困在阱中尽早离开这里。”话未说完,却听一声冷笑,有一个人影从身后奔来,不是金花婆婆还能有谁?原来她站在阱底,罗逍郁莹同时悄悄走开,她久久不闻声响,不知他们正在筹备什么花样年华,又过良久,两人始终不来,才知他们已经远去,筹思出阱之策,瞥眼看见郁莹投下的几块大石,心中一亮,将四五块石头叠将起来,足有一丈,当下攀上石堆,距阱口已不足三尺,一个纵跃跳出阱来,又羞又怒,她自出道成名以来,什么大阵大仗全都见过,每每化险为夷,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狼狈局面,先是被赵韩青、圆空等后辈联手打得铩羽而退,又中了罗逍,郁莹设下的陷阱,投石砸身,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从所未有之大辱,咬牙切齿,要将罗逍,郁莹一掌毙了,纵步急追,不久便赶上两人。
罗逍远远望见,叫道:“乖乖不得了,老虔婆追上来啦。”郁莹也已看见金花婆婆如飞奔来,见左首林木枝繁叶茂,矮身一缩,当即隐没。罗逍叫道:“好姑娘,见到好所在也不叫上我?”伏身一缩,也钻入林中。郁莹回过头来,拉了罗逍之手,发步疾奔,那灌木甚矮,有时要俯下身子爬着过去,两人怕发出声响被金花婆婆听见,是以宁可慢爬慢走也不愿拨开枝叶抑或擦树而过。
金花婆婆见罗逍,郁莹双双钻入林中,自顾身份,不肯矮身伏行,但那灌木丛甚是繁茂,足尖一点,轻飘飘落在树顶登高而望,底下自是一览无遗,见周围几颗树下均无两人踪影,提气一跃,从这颗树跃到另一颗树顶,她目光锐利,一扫之下便已看清周遭物事,只在那颗树上一停,又即纵到另一颗树上。
罗逍,郁莹正走之际,突觉背后树上簌簌作响,同时一惊,见金花婆婆踏在树上搜寻而来,便在十余丈处,若给她发觉,哪里还能逃得掉?到此关头,再逃得几步与站在原地有何区别?两人一般的心思,各自伏在两旁树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只听风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响,罗逍,郁莹二人的心也是越跳越快,腾的一下,金花婆婆已落在郁莹所藏身的树上,郁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金花婆婆站在树上,一动不动,这树比其他树要茂密许多,她在树顶俯瞰时也不得不停留稍久。这时四下里寂静无声,郁莹更是害怕不已,只道行迹已给金花婆婆发见,正想就此跃出,跟她死死相抗便了,只听金花婆婆喃喃道:“究竟到哪去了。”瞻前顾后一番,又提气跃到旁边一颗树上,终于渐渐远去。郁莹舒了口大气,胸口大石瞬时跌落,向罗逍望去,却见他也正转脸向自己望来,大有如释重负之感,突然脸上一红,忙转过脸去。罗逍也是脸上一红,转过了脸。郁莹想道:“他干嘛这般看着我,莫不是我脸上有灰尘蛛丝,模样奇怪么。”转念一想,自言自语道:“我干嘛喜欢瞧他?”只感到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但以前从未有过,也捉摸不透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罗逍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他一望之下,见郁莹俏眉生喜,粉脸含笑,突然想起远在金银岛的莺莺来。他自离开了金银岛,日中所想,夜中所思,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莺莺,自金银岛一别,虽只寥寥月余,但于他来说却觉漫长之极,直是度日如年,时辰如月,心中所想,脑中所思,都是莺莺的倩影,忍不住叫道:“莺莺。”伸手想去牵住她手。郁莹听他迷迷糊糊的不知说些什么,似乎是在叫自己,睁大了眼,问道:“你叫我么?”罗逍一怔惊醒,脸上刷地如苹果般通红。隔了良久才惊觉此时险境未脱,怕金花婆婆又再返回搜寻,忙从左首林中逃去。
两人向西而行,直走两个时辰有余,与金花婆婆离所去方向得远了,此时暮色已降,两人仍不敢停留。又奔一个时辰,来到一处榆林之中,这时已可站立行走,不用再伏身潜行了。直至子夜,两人实在倦极,在树下空旷处生了堆火,坐下小憩。
郁莹正自坐倒,突觉身后有物蠕蠕而动,同时闻到一股腥臭,转身望去,不禁吓得全无血色,惊叫道:“蛇!蛇!”一下扑到罗逍身前。罗逍一看,火光映照下果见一条尺来长的花斑蛇,头呈三角之状,不用说自是剧毒无比,那蛇昂首吐信,一对小眼紧紧盯视着郁莹,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攻击。
郁莹原本武功不弱,如果将软鞭舞了开来,不说将蛇击毙,起码那毒蛇也不敢近身,可是她一看见有蛇,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哪里还敢挥鞭迎击?罗逍不遑多想,抄起一根柴火,那柴烧地得正旺,他擎高一举,登时火势冲天,那蛇向后一缩。罗逍哪还怠慢,甩柴火朝蛇身击去,那蛇闪避不及,蛇颈搭在柴火之上,卷了几卷,便即不动,登时有一股焦味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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