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徐廖府旧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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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年所开之药,可影响子嗣?”温宥娘最关心的不过于此,不然也不会让张府将鹤郎中绑来。

温余卿如今即将十二,温宥娘在现代的弟弟便是这个年纪开始通的人事。

本之前温余卿不愿意再住在内院之中,温宥娘便以为是因如此,可后来询问伺候他的丫鬟,发现并非如此。

到后来发现他们姐弟年幼时或许是被乱灌过药,这才反应了过来。

鹤郎中听温宥娘这么一问,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温宥娘道:“不是没有,是不知道才是。对罢,鹤郎中?”

是药三分毒,便是寻常的一般药喝多了都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何况还是对身体有明显影响的?

便是温宥娘当年发觉其中有异,不肯再让自己姐弟喝药,然而那时自己姐弟也喝了不知多久的药,身体当中的余毒已经留下。

到如今十年过去,也不知身体的自我修复功能是否将余毒排解干净。

只是看自己如今葵水还不曾来,恐怕是影响尚在了。

被温宥娘戳穿谎话的鹤郎中,脸上顿时有些灿灿。

他确实没有害人的胆子,却又贪图财务,且那时温家老爷虽还只是侍郎,却也是他得罪不起的。

后院里温家太夫人一力做主,温家老爷的孝顺又是出了名,便是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鹤郎中也不敢拒绝太夫人。

不然知道太夫人的意思,若是拒绝,他安有命在?

他不过是个小郎中,家中无权无势,没胆子害人,也没胆子不听人家的,便只有靠哄骗了。

悄悄给那两姐弟开些无关紧要的药,便是对身体有些许妨碍,却也是能保住他们姐弟性命,也算是积德了。

温宥娘在前面领着灯笼,与张老伯爷出了暗道,回到书房中了,才说:“祖父,鹤郎中,咱们便放了吧。”

虽然张老伯爷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鹤郎中,然而却没想过这般轻易的放过他,“放了?当年便是他不敢违背那老虔婆的意,跟我们张府报个信有何难?这么多年过来,他可有提醒过一点?如今害了你们姐弟,凭什么就这么放过他!宥娘,我知道你的性子,从来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也看看那人值不值得!”

温宥娘苦笑着劝道:“那咱们还能把他怎么样?祖父。杀了,还得找个地儿埋呢。不杀,难道咱们还好心养着他?孙女瞧他那面相,也不是这么有福气的人呀。”

张老伯爷被温宥娘这话逗得心里一乐,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虎着脸道:“总归要给他一个教训。”

温宥娘说:“卖去西北挖黑石?”

黑石就是煤炭,不过在大隆不知为何就叫了黑石,可能是从颜色上称呼的。

虽然鹤郎中只是个郎中,然而行医数十载,虽不至于请他的都是名门大户,然而在京中也算是微有薄名。

加之张府为了寻他,不说旁人有可能无意得知,便是鹤家人也是知晓的。

若是鹤郎中真有个什么,追就到张府身上,就在这节骨眼上,皇帝若是将对温府于仇府之事对张府的迁怒寻机发落下来,张府的日子恐怕就难了起来。

最大的可能便是皇帝极有可能削了张府的爵位。

虽然张府爵位只有最后一代,然而在小辈不曾入仕之前被削了,对张府的冲击却也是极大的。

直接从贵族到庶族,仇府因仇氏之死不敢埋怨皇帝,但要怪到张府头上,捏死张家为仇氏报仇却是更为容易了。

到时,怕是没有人愿意为张府出这个头的。

所以便是温宥娘所说的,将鹤郎中抓去卖给矿窑也没那么容易。鹤郎中到底也是白身,不是张府奴婢。

“他也不过是被人所迫,到底还是心存了善意,没丧尽天良到将我们姐弟毒死。孙女也已经很领他的情了。”温宥娘垂着眼道。

要换一个心狠手辣的郎中,他们姐弟如今早已是黄土一抷了。

因此就算是鹤郎中当年又贪图太夫人那点银钱,但心中那点恐惧与怜悯,便是对他们姐弟最大的仁慈。

她让张家伯爷将人抓来,也并非是要报复什么,也不过是想知道当年那些药,对身体是否有损害,且又损害到了哪一步。

药是鹤郎中下的,或许也有清除毒素或者改善身体的办法。

只是连鹤郎中都是随意下的一般药物,如今他们姐弟也不过是看上天是否垂怜了。

这时再与鹤郎中计较,又有何意义。

张老伯爷听温宥娘这般说,虽心下里十分不甘,却也知道温宥娘是为了张府好,因此也只能点头同意。

“过几日便是好期辰,那时咱们府上便开了家庙,将你母亲与你们姐弟的名字记上族谱如何?”张老伯爷最关心的还是要数上族谱之事。

温宥娘摇头,“恐怕还是先得将母亲的棺木迁回来了才成。还有余卿上的并不只温家在京中这一支的家谱,当年送太夫人棺木回故里,也将余卿的名字上了温家祖庙的族谱。要现在不解决了,等以后余卿科举,恐怕温府祖地会生事。”

若说温家老爷当年真对失母的温宥娘姐弟不闻不问,他亦没那般冷血。

在太夫人过世之后,温家老爷守孝三年,便将温老夫人与温宥娘姐弟一起回过温家祖地,硬将年不满两岁的温余卿的名字上了温家祖庙中的族谱。

此行也算是温家老爷当年对温余卿的维护,及对温余卿地位的肯定。

温家老爷只要不在衡量利益之时,也确是一个好长辈,处处为自己的子孙顾及到了的。

只是如今,当初的维护,就变成了阻碍他们姐弟离开温家的最大障碍。

整个温氏一族的族谱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供奉于祖庙的族谱,上面记录的便只有嫡出一脉的男丁,及族中有功名者或对族中有重大贡献者。便是仇氏所出的温长瀚,因没有机会回到祖地,上面也没有他的名字。至今温家老爷这一房中亦只有温家大爷与温家二爷和温余卿三人。

另一部分便是为各家所持,乃是家庙中供奉的家谱。当年温氏祖庙为几房兄弟共同修建,然各自却有自己的家谱,上面有只记录男丁,也有男丁女丁一起记录的。就如同温家老爷这一房,便只录入男丁,至于嫡庶,也只在名字一旁标明。

温宥娘姐弟现在遭遇到的麻烦便是,即便是与温家老爷断了亲,温余卿的名字被从家谱中划了去,然而温余卿的名字却还在祖地的族谱之中。

若不将族谱中的名字也一样划去,等日后温余卿改姓了张,在科举取士之时,温家祖地要争夺这一功名,也是有理的。

到时不管是对温余卿的名声,还是对张府的利益而言,都有可能产生影响,甚至有可能因为某些不确定因素反转,本是张氏一族的功名要被温氏一族夺去。

因此,在没有回到温府祖地划掉温余卿的名字之前,温宥娘亦不敢让他们姐弟俩真改姓进张府的家谱。

她是女子,迟早会出嫁,不论是温氏还是张氏,都不会在意她的去留,然而温余卿如今已经是小三元,要温氏肯将族谱上的名字划下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这也是温家老爷那么轻易同意将他们姐弟从家谱中划掉的原因,甚至连温余卿都不用问便痛快应了。

“温家那老匹夫正在这给老夫等着呢!”张老伯爷胡子都气飞了起来,只狠狠捶了一下书案。

温宥娘也是在回张府的马车上才将此事想了起来,才暗道温家老爷不愧是老狐狸,能得两代帝王重用,心机也是不浅。

不过如今温府张府争的便是温余卿的‘小三元’,便是温氏一族不放人,温宥娘也不担心。

温氏一族要不肯放人,能拿出来闹的便只有礼法,然而大隆历代皇帝重律法,便是礼法也被多番改动。

这对温宥娘姐弟而言便是益处。

因律法他们姐弟与温家大爷不再有父子关系,礼法也重母孝。在面对温氏一族时,他们姐弟是占了上风的。

所以便是脱离温氏一族极难,他们姐弟也并非脱离不了,无非是现下名誉受些损害,且要劳烦当地官府。

但这也总比之后温余卿高中,再被温氏一族闹开了来撕扯了要强。

张老伯爷比温宥娘更深知宗族之最,只摇头道:“恐怕是难。”

这世道,不外乎礼法或国法,然而在地方上,却还有一道宗法。温宥娘姐弟脱离温家老爷这一房容易,但要彻底脱离温氏一族却是难上加难。

温氏一族并非只有温家老爷一房,其他房也自有出息者,只是前程并不如温家老爷罢了。

如今温家大爷跟仇氏犯了事,最大的损失不是在于功名被剥夺,而在于温氏一族极有可能为了留住温余卿,而将温家大爷逐出温氏,而让温余卿过继于其他房。

不过便是温余卿进不了张家的族谱,张老伯爷也不会担心。

以温宥娘的厚道,和温余卿对张府的感情,便是在日后他东去,也不可能不会跟张府互相扶持。

因此,对于此事他也并不会耿耿于怀。

想通了这一点,张老伯爷便道:“不论如何,终究也不适合与他们为仇。这事过几日我们祖孙再商量出一个章程来。这会儿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祖母,她估摸也是醒了,要到处寻你呢。”

张老伯爷与温家老爷不同,年轻时纳过几房妾,虽生下孩子的只有一人,但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丈夫。

然而,张老伯爷却也没让张老夫人真受过什么委屈,也只不过是古代最具代表性的士大夫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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