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肆拾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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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茗怀孕初期,因胃口不佳,被阿娘秦氏压着各种进补,如今肚子方三个月多一些,反而开始敞开胃口各种吃起来。

李治坐在一边,用了膳,拿娟子拭了拭唇角,置在桌边,就看到她口中仍是不停。提了筷子,帮她夹了些远于她面前的花菇鸭掌、绣球干贝、罗汉大虾,把她碟子都堆得满满的。孙茗也都笑纳了,不一会儿就全入了她的肚子。

原来是为她吃不进东西发愁,现在见她吃了这样多,李治又愁上了。

置了筷子,他是不敢再喂她吃东西了,又看了看她藏在襦裙里的肚子,才与满口都是鸡肉的孙茗说道:“我看你肚子这样大,都是吃肉吃的吧?”

孙茗顿了顿,再慢条斯理的把东西嚼烂了吞入腹中,朝他抛个媚眼:“人家饿嘛……你不是叫我多吃一些?如今我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你敢拦着?”

李治无非见她吃多了些,说出口就成了这句。见孙茗这样回他,不由得一阵好笑:“知道你能吃会跳的,我高兴还来不及。这就不吃了?饱了?”

孙茗也停了筷子,见李治问她,才意兴阑珊地道:“刚才还不觉得饱,一歇下来,就觉得吃得尽够了。”

李治见了,也就扶着她起身,两人一道去庭院里散步。因她怀着孕,李治也特意迎合她,放慢了步子。

孙茗挽着李治,看到有几个眼生的内侍在庭院里忙紧忙出地给移花换盆,送来了好些秋菊,颜色红的粉的紫的这类多一些,也有绿色,黄色的少,白色就更没有了……

还新拨了个内侍过来伺候这些娇花,就是在园子里与她介绍菊花的陈来。

“怎么想起挪了菊花回来?”她原先也没提出要在庭院里移栽菊花,今天之前,李治也没这么干过,这才有此一问。

李治也是听了王福来回禀的园子里发生的事情,这才吩咐下去,让人移了些秋菊进来。既然她喜欢看,那看看心情也会更好一些。李治瞧了眼几盆品相好的,心里还在想王福来会办事,这些菊花颜色喜庆,又道:“喜欢什么,就与我说,不过几盆菊花而已,让你多瞧上两眼,就是它们福气了。”

孙茗原先并不特别爱菊,不过这些花被栽培得格外好看,又被李治一番话哄得眉开眼笑起来:“就会哄我开心,也不知道说的真的还是假的。”心情却很好的凑近搁在架子上的一盆艺菊。

李治想起王福来的话,忽然问起:“听说,你在园子里,罚了徐良媛?”

王福来不过是听到有内侍见着徐良媛站在孙茗身后,站了许久都没有动,只当时罚她站在那儿,再加上徐良媛从回去后,面色实在算不上好,所以就在李治回府后,把他听到的话都说个李治了。

孙茗漫不经心摸着花芯,拿秋水眸子横了他一眼,道:“谁传的这话?”一边朝王福来看去,见王福来瑟缩了一下,就抓着李治的袖子撒娇起来:“人家不过去逛逛,不想见人罢了,是她站在那边挡了我的道,我还没说她呢,只是没理她罢了,竟这样坏我名声!”

李治是知道她从来就没存过什么坏心思,看人都往好的地方看,只是不想理会的人不愿意搭理,说到底,就是心眼太实诚了。抓起她的手,又轻轻地捏了捏,看着她道:“既然污了你的眼,以后就让底下的把人赶走就好。你自己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别气坏了自己。”

然后拥着人回屋子,在孙茗看不见的时候,沉着眼瞟了一眼王福来。

王福来不防有此一着,愣了愣神,忙不迭地跟上去,心里是一阵后悔。这话传的,他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巴掌了,早知道应该问个清楚,再把话给说圆了……

把孙茗安置好没多久,李治就迈出屋子,盯着王福来问:“以后再将你孙娘娘带进这种话里,你甭到我跟前了。”

王福来被唬得跪了身,忙点头称是,又道:“定是徐良媛叫了内侍,传出了这样的话来,奴婢这就去查。”心里是把徐良媛骂了个半死。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李治沉吟半晌,道:“不用,把人挪到栊翠苑去。”

那栊翠苑是内院里边最远的院落了,地方又小,最关键的是,距离太子书房也好,孙茗这里的沁香明景色也好,实在是很远,且原本也是不作他用的。王福来也没料到,太子殿下就这样把人打发地远远地。你说,好好的一个小美人,还是才女呢,何至于就这样浪费了……

李治并不想去查这样的事,反正于他来说,那徐婉不过是个并不相熟的人。不管是孙茗厌她也好,还是她自己耍的心计也罢,他并不对来龙去脉感兴趣。

对王福来一番吩咐后,他就转身回了屋子。

孙茗并不知道李治背有什么鬼,也是许久之后才知道,他把徐良媛打发到那么远的去处。

等夜深的时候,子时刚过半。李治将手上的奏疏一收,伸个懒腰,看了眼窗外月色朦胧,起身往床榻边去,不消片刻,就钻进了被窝,一手搂着孙茗。

两人挨得这样近,微凉冷冽的气息和温暖怀抱一靠近,熟睡中的孙茗迷蒙间,眼就露出一丝细缝,拿脸蹭了蹭他的胳膊,换了个更舒服地姿势。

李治一手在她面颊上摹挲着,不忍道:“可是又吵到你了?”

孙茗正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没有,睡得好着呢。”然后察觉到他的手又往下游弋起来,孙茗发散着鼻音道:“别闹,太医说得过了五个月才能行房。”

“噗……”李治一面笑着,一边用手轻轻在她翘臀上一拍:“赶紧睡吧。”近日来,他忙得晕头转向,实在是哪有心情做些什么。

……

时间平缓地滑过,一转眼,到了雪窖冰天的时候。

花蕊一大清早就从园子里的梅花林折了几支梅来,又在院子里与小丫头们一番说笑,这才走进堂屋里,抖落了一身的雪渣子,又在炭盆边烤了烤,浑身都开始暖了,才敢进入内室。

花枝刚把衣橱里的衣物备好,就看到花蕊手捧着梅花,插入早就备好的净瓷瓶,又拿剪子修剪一番。

这时,见孙茗动了动,忙走近床榻边看看动静,就见她睁了睁眼。

孙茗如今将近六个月的肚子,却大得惊人,如今翻身都有些困难了,花枝凑近去看,无非是以为她又要翻个身接着睡,现在看她自己先醒了,就问道:“娘娘可是要起了?”

屋子里置了炭盆,熏得整个房子都暖洋洋的,又燃了梅花香薰,轻轻一嗅,就闻到一丝丝淡淡的香气。

孙茗又躺了会儿,才被扶着起身:“什么时辰了?”

花枝为她合上衣,答道:“巳时将过。”

又是睡到将近中午才起,她也并不意外。起身收拾完后,就到堂屋里用膳。也因为她现在不方便跪坐了,椅子总算是正经地利用起来,又做了套金丝楠木大方桌,专门就是给她用的。

现在小娘子也不被抱到外面去了,外头冷,就给它堂屋里安了个小窝。只是李治现在不许她玩猫,就只能拿眼睛看看。所以她坐在椅子上吃,那小娘子就缩在桌角边啃鱼肉吃。

习惯用了膳食后散步消食,顺带锻炼锻炼身体,是以刚歇了筷子,花枝就扶着她起身,又拿了斗篷披在她身上。

李治知道她怕冷,就使了内侍,每日在她散步的时候,先把皮毯都铺到回廊上,等人回了屋子,再把皮毯一卷,给收起来,省的被雨雪浸湿、被风尘脏污。

看到亭廊外开得灿烂的山茶花,孙茗随手指着粉白相间的一盆,与站在一边侍弄花草的陈来道:“像这样的,帮我剪几支漂亮的。”

等回到屋子,看到备上来的几支茶花,上边还挂着霜晶,透着丝凉气,与花枝道:“等晚些,叫小厨房备上牛肉羹,合着热锅子一起装进牛车里,去宫门口侯着殿下。这几支茶花开得这样好,也一并送去,先给殿下看看,也叫他高兴高兴。”

花枝应声下去了,花蕊上前,给她端了花茶,见她喝了两口,就把茶盏放置一边,就给她出起主意来:“娘娘,外边天寒地冻的,也不方便出门,不如,让夫人过府,与娘娘解解闷?”

“不必,现在阿娘还忙着阿英春闱的事情,心里恐怕还担着心,哪里好叫她过来。”说起这个,想起来还得问问李治,次月春闱的事情。她自然是为了自家打探的。

等李治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侯在宫门口苦着脸的王福来。

一上前,王福来就躬身道来:“孙娘娘遣奴婢过来迎殿下,殿下,车里备了牛肉羹,可要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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