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有我在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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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们都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但失败被擒落入敌手的下场一样是死,甚至死前遭受的痛苦更甚,那还不如招供,至少能求速死。

“我等是死士。”那杀手开口就语出惊人,“主公豢养的死士。”

“主公是何人?”暮青问。

“不知。”杀手答。

“你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

“无名。”

步惜欢闻言眉峰微沉,眸光深沉莫测,似有所想,却压下未提。

那杀手看着暮青,眼中没有惧意,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我们从未见过主公,行事只听从门主之命,总舵在岭南山中,不知舵坛所在。我们是青州分舵的,舵坛在青州山的大冈山里。各地分舵的人皆由舵主和护法暗中联络,我等不知联络暗号,亦不问雇主是何人,只听命行事。伏杀都督的密令是三天前接的,我们化装成商队进入许阳县,昨日傍晚便到了官道旁的林中设伏。”

青州?三天前?

魏卓之和月杀都皱了皱眉头,巫瑾垂眸深思,步惜欢懒洋洋地睨着人,喜怒难测。

暮青问:“你们舵主和门主是何人?”

“舵主就是舵主,门主就是门主。”那杀手理所当然地道,他们是死士,不问主子的身份,主子就是主子,如同他们的名字从来只是代号,但他明白暮青想问的是什么,因此便回答了他所知道的,尽管他知道的很少,“我们舵主终年穿一黑袍,身量有五尺五寸,不惑之年。门主亦终年蒙面示人,年纪身量皆与我们舵主相仿,削瘦,独臂,其余不知。”

暮青听得心头忽动,却面色不露,接着问:“那还有谁比你知道得多?”

那杀手闻言,转头看向受刑的同伴。

暮青不意外,此人是他们的头目,她刚进帐时曾问过他们之中可有头目,当时只有此人目光躲闪,所以她才命人将他提了出来。这人已经晕了过去,他受刑过重,已经不起再泼冷水。巫瑾施了三针,人才醒了过来,暮青见人睁开了眼,便说道:“你和你的同伴全尸速死,换我问你答!成交还是不成交?”

那杀手刚醒,剥甲割肉之痛仿佛还存留在记忆里,漫长如梦,听见速死二字,如闻天籁。他盯着暮青,仿佛不信,暮青耐心等着,等到那人缓缓闭上了眼。

暮青见了看向月杀,月杀将其藏在后槽牙里的腊丸取了出来,随后解了他的哑穴。

暮青问:“你们的主公、门主、舵主的身份,你知道多少?”

那杀手一听便知道身旁的同伴已经招了,他再次闭眼,道:“都不知。”

暮青皱了皱眉头,“那你知道什么?你们舵主终年穿着黑袍,身量五尺五寸,不惑之年,这些我都知道了。”

那杀手闻言想了会儿,道:“左臂……有块烧疤。”

烧疤?

暮青目光一厉,问:“两个月前,在许阳县附近打劫卫尉府马车的流匪,可是你们的人?”

那杀手受刑过重,思维已有些迷糊,两个月前的事,他想了许久,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还是不知?”暮青皱眉。

“不知。”

“前年底,五胡联军叩关之后,你们舵主夜里可常出去?”暮青忽然又问起了别的事。

从前两个月问到前年,时间跨度之大令人愕然,且她所问的两件事似乎都与昨夜伏杀之事无关。

“……是。”那杀手没想多久便答道,他对此事反倒记得清楚些。

暮青并无不信的神情,语速极快的问:“与何人相见?”

“马匪。”

“所为何事?”

“运送战马。”

“那些战马有胡马的血统,你们从何处得来的,养在何地?”

“西北军,青州山。”

暮青一眯眼,“西北军里何人为你们提供胡马?”

“不知。”

“那你可知那些战马现在养在何地?”

“青州山。”

“还在青州山?”

“在。战马不好转移,青州山的小坞子山里修有山洞和暗道,马匪被清剿后,战马便转移进了山洞里,风声过了之后,依旧养在青州山中。”杀手说到后面,声音已弱不可闻。

暮青沉默了一会儿,谁也不知她心中已将事情推测到何种地步,只听她沉声问:“你们的总舵在岭南山中的何处?”

“不知。”

“那你们的组织存在多少年了?”

“听舵主说,十余年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舵主左臂上的烧疤有多大?”

“……左上臂到左肩。”

暮青闻言又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问:“除了我问的这些,你还有别的可说的吗?”

那杀手费力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后无力地闭上了眼,看起来已无话可说,但他刚闭上眼就又睁开看了暮青一眼,那一眼目光平静,似乎在等待。

暮青望着那杀手的目光,握紧了手中的刀,营帐里忽然便静得好似能听见骨节咯吱的响声。暮青抿唇如刀,静静立着,不知过了多久,出手时突如疾电,快得只见寒光如刺,眨眼间没入了那杀手的心口。

那杀手闭上眼,头缓缓低了下去,瞬间便死了。

暮青拔出刀来,转身便出了营帐。

*

步惜欢挑帘进了中军大帐时,暮青背对大帐低头而立,手里还握着刀,双肩瞧着那般单薄,背影却偏偏坚韧得风霜不摧一般。

男子静静望了片刻,眉宇间隐见心疼的神色,随后走过去从身后轻轻将人圈住。暮青僵立不动,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她低着头未动,握着刀的手却微微抖了起来。

男子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怀抱暖人。他不出声,只是拥着她,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一下一下地轻轻安抚。

暮青闭了闭眼,手一松,刀便落入了步惜欢的手里。

“没事。”她先出了声,声音低而平静,仿佛怕他担心,反而先开口安慰他,“我又不是第一次杀人。”

在西北,她不知杀了多少马匪和胡人。

步惜欢淡淡看了暮青一眼,“嗯,不是第一次杀人,却是第一次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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