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离开的理由(1 / 2)
放下电话,猫儿坐在沙发上,跟傻了一样,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认为的那些必须出国的理由一个都站不住脚了。
他喜欢小叔,他想让小叔过上好日子,他不想再看到小叔为了揽到一个项目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他希望他和小叔之间能像其他正常的人家那样,每天守在一起过日子而不是一年里有大半的时间都不得不因为小叔的工作而天各一方。
可现在他发现,他的离开不会解决上面任何一个问题。
小叔不会因为他离开日子过得更好,相反,虽然小叔对他的喜欢和他对小叔的喜欢可能不一样,但他知道,小叔对即将到来的分离的难过不会比他少一点点,而他现在难受的快要死了;小叔依然要求爷爷告奶奶地找项目,另外还得加上管理工资、奖金、伙食等杂事。
他想和小叔每天守在一起,现在,他却选择了让两个人更远地分开。
猫儿还想到,他希望到美国后能更深入地对自己的血液做一番检查,以确定自己的血色素迟迟不能达到正常值不属于病态,而是他天生如此,就好像一些人因为遗传长不高吃不胖一样,可能不是最好,但也不是病,那样,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陪着小叔活到很老很老了。
可如果检查的结果不是这样呢?
那样的话,不要说在美国读书拿文凭,只是来回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能让猫儿后悔到死。
可是……,猫儿低头想看看自己那里……
“猫儿,还没打完孩儿?鸡翅都中啦,小葳哥也给你哩饭端出来了。”小蕤拍着后边的窗户喊话,打断了猫儿的思路。
“正好打完,哥,给我留个烤哩最透哩。”猫儿答应着站了起来,又对着电话看了一会儿,才抬脚跑了出去。
鸡翅真的烤好了,个个油亮金黄,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柳葳已经替猫儿占了两个,放在他的红豆米饭里,还有一碗炖得透烂的西红柿牛腩。
猫儿先挑出一块筋比较多的牛腩喂给小萱,小家伙特别喜欢吃牛蹄筋,然后自己唏哩呼噜就把一大碗饭给吃完了。
毛建勇在一边啃着鸡翅评论:“柳黑猫,你不应该属猴,猪才更符合你的形象。”
猫儿还没反击,那喆先说话了:“你也一样,按形象你应该属鼠。”
“那喆!”正在给祁含嫣擦手的那辉突然扭过头,看着那喆的眼神十分严肃。
那喆讪讪地吐了下舌头,小声对毛建勇说,“那个,我是开玩笑的哦,建勇哥你别生气。”
毛建勇笑笑:“没关系,我们那边人普遍个子矮一些,我觉得自己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爸将将一米六五。”
毛建勇二十三的时候稍微窜了那么一点点,身高接近一米七,如果不和柳家叔侄几个站在一起,他对自己的身高是没什么抱怨的。
那喆刚才那么挤兑毛建勇,是因为那辉身高实打实的一米六九,毛建勇和她走在一起,感觉那辉要比他高出很多,再加上最近平时特爱臭美的那辉突然不穿高跟鞋了,那喆就对毛建勇有了点小意见。
那喆喜欢姐姐踩着高跟鞋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的表情风风火火走向他的样子。
“北方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男人也一抓一大把,小毛不算矮了。”柳凌微笑着说。
柳葳揽着毛建勇的肩膀:“男人吧,除非是学识、事业、地位、经历啥的实在是没有一样拿得出手,否则是不会拿脸和身高说事的,毛伯伯这样的,国家篮球队的见了他也矮三分。”
那辉指指那喆:“还有你,除了吃饭和身高这两样,你还有什么能和我们老板比?”
那喆一点都不生气,嘻嘻笑着说:“算我是大个儿的饭桶好了,姐只要你不生气,怎么说我都行。”
小萱和胖虫儿蹦着高儿的围着那喆喊“大饭桶”,那喆一叠连声地答应着,祁含嫣也跑过来凑热闹,院子里充满了孩子们的笑声。
大家都知道,周末是店铺最忙的时候,毛建勇是为了制造和那辉呆在一起的机会才忙里偷闲跑过来的,所以看着那辉吃的差不多了,就纷纷张嘴赶人。
那辉觉得不好意思,硬是帮忙收拾干净了摊子才离开,那喆也被她给拽走了。
小蕤牵着祁含嫣的手送她回家。
看着毛建勇和那辉姐弟俩的身影出了月亮门,柳凌拍拍猫儿的肩:“五叔有点事想跟你说,走,去你屋里。”
小萱也想跟着,程新庭把他抱起来,又拉过胖虫儿:“你们俩不是说要给伯伯当小模特嘛,现在咱们就开始好不好?”
小萱一下捂住了小鸡:“我哄你咧,我不赤麻肚儿,老丑。”
胖虫儿说:“那叫裸、体。”
小萱不松手:“反正,反正我就是不脱衣裳,要是俺大爷爷看见我赤麻肚儿叫画画儿上,肯定会给我哩屁股打成八瓣儿。”
程新庭、柳凌、柳葳、猫儿都大笑了起来。
程新庭说:“我怎么听说你在柳家岭成天都是赤麻肚儿?”他后半截用了中原话,听起来居然不别扭。
小萱看柳凌:“那,那,那不一样,那都是俺家哩人。”
程新庭对柳凌点了点他,抱着小萱往他住的屋子里走:“好了,别捂了,捂坏了伯伯可赔不起,伯伯就画你现在穿着衣服的样子。”
小萱低头看看自己戴着的花兜兜和新球鞋,表示满意。
猫儿有点疑惑地跟着柳凌进了房间,柳葳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猫儿,是不是出啥事了?”猫儿一在沙发上坐下,柳凌直截了当就问。
猫儿莫名其妙:“啥意思啊五叔?”
柳凌说:“你将不对劲孩儿,心不在焉,强打精神,连笑都可勉强,你接电话之前还不是这样。”
猫儿愕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振作了,没想到还是被柳凌和柳葳看出了问题。
他垂下眼帘,不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震北刚才在电话里和他说的不止是他的留学申请通过的事,还有其他,他不想打击柳凌,而且有些事,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告诉第二个人。
陈震北说,两天前,他姐姐的朋友所在的城市里,几百名同性恋者走上街头□□示威,抗议去年同一时间总统发表的捍卫婚姻宣言,反同人士对他们进行谩骂,并投掷垃圾石块,双方从开始的语言争执发展到最后的开枪杀人,形成小规模骚乱。
猫儿问陈震北,那位总统所说的捍卫婚姻是什么意思?
陈震北说:“意思就是:婚姻,只能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发生。”
连美国那么开放的地方都不能容忍同性相恋,生在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中国,五叔和震北叔这辈子还有希望在一起吗?
“猫儿?”柳凌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揽着猫儿的肩:“到地咋了孩儿?”
柳葳也担心地看着猫儿:“孩儿,你不会是觉得哪儿不得劲了吧?”
“不是,”猫儿一下坐直了身体,“是,曾爷爷给我打电话,说我留学哩申请通过了,我……我老难受……,我不想,不想离开家……离开俺小叔……离开您……”猫儿又低下了头,眼泪啪嗒啪嗒地跌落在腿上。
柳葳和柳凌对视了一下,片刻的震惊之后,他过来坐在了猫儿的另一边:“孩儿,这是好事儿呀,多少人想出国留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去不了,你一申请就通过了,多跩啊!”
猫儿使劲抹了一把脸,把泪抹掉:“我知,可是,我,我又不想去了,小葳哥,我跟你一样,也想咱全家人永远都搁一起,我不想跑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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