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宋衍从书馆走出来,见着了萧翎,也是微微一怔。
今日罗瑾病好些,他本是带着他来寻些能看的好书开解心情,没有想到竟然会见着自家未来妹夫。
想到萧翎于夷安的事儿上门儿清,宋衍也不是很担心,上前与萧翎道,“王爷来做什么?”
萧翎看着两个少年身后的,京中最大的书馆,动了动嘴角,还是没有将“给夷安寻些书解闷”这等仿佛是在炫耀自己胜利的话说出来,含糊地说道,“路过。”
说罢,便对着脸色发白的罗瑾拱手道,“当日在山东亏了姑母的照拂,日后姑母有闲,我再登门道谢。”
萧翎住在山东的时候与罗瑾住在一个府里头,自然是认识的,此时罗瑾缓了脸色,回礼道,“一家人,王爷何必放在心上。”顿了顿,便轻声道,“不耽搁王爷了。”
少年如今消瘦得不成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秀丽的脸上竟带着几分茫然,萧翎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该,侧过了身子请二人先走。
“听说王爷定亲了。”罗瑾顿了顿,抬眼,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睛往萧翎看去,见这青年神色清冷地点头,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意,和声道,“虽然我与宋家姑娘都不熟悉,然而有阿衍在,却能看出一二,想必与王爷是天作之合,在这儿,我便恭喜王爷了。”
萧翎低沉地应了。
罗瑾忍住了心里的痛苦,他见萧翎一双清冷的眼落在自己的身上,却转头与宋衍笑道,“只是叫我说,女子柔顺才是正理。来日我定亲,倒更想寻个温柔知礼的女子。”
“阿瑾。”宋衍眉头一皱,轻声道,“回吧。”
罗瑾这才微微点头,在萧翎有些复杂的目光里低着头匆匆地走了。
“他不知道你知道。”宋衍脚下顿了顿,走在萧翎的身边飞快地说了,这才追着罗瑾去了。
萧翎敛目,回身看着两个少年消失在了街上,目中一黯,也往书馆中去了。
罗瑾的话,他自然是听得明白的。
前一句完全撕撸开了与夷安之间的联系,后一句,却是在隐隐嘲讽夷安如今的彪悍名声,与自己表明自己喜爱的不是夷安这样的女子了。
就算日后有谁听到了从前的流言,想必先被罗瑾在前头里说了这些的自己,也不会再猜忌妻子与罗瑾之间的关联。
罗瑾,竟然能为夷安做到这个地步。
其实,他也能的,而且能做更多。
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嘴,萧翎想到自己已经有了夷安,此时便生不出嫉妒,将此事放在一旁认真地挑书去了。
只有宋衍,就见罗瑾快步走到了自家家中的后头,躲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里,突然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将头埋进了胳膊里。
他沉默地立在好友的身边,看着他泪流满面,却说不出开解的话来。
“我是真的,很喜欢她。”罗瑾抹了一把眼泪,平日里的温文都不见,抬眼用痛苦的眼神看着不出声的宋衍,流泪说道,“喜欢到仿佛要死了。”
“我不会告诉夷安。”宋衍却有些冷淡地说道,“你的这些感情,与我妹妹是负累!”他目光黑沉,看着苍白地笑起来的罗瑾,轻声道,“比起你的痛苦,我更看重夷安日后的喜乐。她,”他咬了咬牙,这才说道,“她不该知道这些!因赐婚,她心中对你就愧疚,看见你如此,你叫她日后怎么快活?”
好友很重要,可是比起好友,他却觉得妹妹更重要,这重要,比罗瑾的眼泪与感情厚重得多。
“我知道。”罗瑾却笑了,轻声道,“你从来都懂得取舍。”
“夷安许会见你,你该明白自己该说什么。”宋衍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少年轻软的声音在空气里流动,带着莫名的哀凉,宋衍仰着头把眼角的湿润逼回去,这才冷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他选择了妹妹,辜负了自己的好友。
“是我自己愿意的。”罗瑾忍不住的眼泪落在衣袖上,声音嘶哑地说道,“阿衍,陪陪我,叫我哭一回,不然,我恐要憋死了。”
在家里,他为了母亲与妹妹不敢哭,恐叫她们伤心难过,在外头,为了不叫人非议,他也不敢哭,这些痛苦憋在心里,没有人与他分担,叫他几乎无法忍受。
抓住了好友的袍子,罗瑾的双手都在颤抖,低声道,“还有,是我对不住阿婉。”不是为了不叫他痛苦,他妹妹或许会心愿得偿。
宋衍不是个狠心人,若真的定亲,哪怕对他妹妹没心,却也会善待的。
“你的心事太多,莫要再想了。”宋衍迟疑了片刻,俯身摸了摸罗瑾的头,正要继续安慰,却见巷子口一晃,传来了几声喧哗,他一怔,就见远远地一个狼狈的青年头发散乱地冲入了这个小巷仿佛是要躲避,见了巷子里的两个少年,这青年也呆住了,然而之后却满脸惊慌地四处看了看,理都不理罗瑾与宋衍转身就把一旁的一个箩筐扣在了自己的身上,躲了进去。
宋衍就见这青年一身锦衣十分奢侈,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然而如今却不顾这样的脏乱,不由皱眉,觉得有几分蹊跷。
正觉得古怪,却见巷子口,一个面若桃花,锋芒毕露的少女提着一柄长刀缓缓而来,迎着外头热烈的日光,竟仿佛浑身都在发光。
宋衍嘴角微微一抽。
这姑娘,还是熟人。
正是武夷郡君萧真。
只是为什么,哪一次都在看着她在揍人?
宋衍的目光一下子漂移了。
揍人却依旧耀眼得叫人眼花,实在是……
只是如今的武夷郡君并没有将目光放在宋衍的身上,一双眼只看住了那个箩筐,面上平静冰冷,将手中的长刀猛地掷在了箩筐旁,见那箩筐一抖,微微挑眉,上前掀开了箩筐,将那害怕得浑身都在哆嗦的青年提在了手中,高高地举起了拳头。
“阿真!”这青年被揍得已经鼻青脸肿了,见竟然还没完,顿时哭了,顺着萧真的手就跪在了地上哀求道,“阿真!看在,看在昌平的面上,看在你姐姐昌平的面上!”
“你还记得我姐姐?”萧真声音有些嘶哑,此时冰冷的目光落在求饶的青年的身上,鄙夷道,“娶了我姐姐,你还敢纳妾?!当敬王府是泥捏的?!”
见这青年瑟瑟发抖,她一把将他搡在了地上,抓过长刀就搁在了他的脖子上,见这姐夫眼珠子都直了,不敢动,难掩鄙夷地说道,“当初你求娶我姐姐,怎么说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怎么着,你这瓢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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