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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野玫瑰

若是要问这一生当中有什么遗憾,对黄猿波鲁萨利诺来说,最后悔的莫过于,香波地群岛初相遇那天,那人说可以让他检查的时候,他没有顺势而为。

如果早知道日后自己会被死丫头折腾得七上八下,当时他一定亲自上去先剥光了咬她一口,然后拖走藏在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可惜没有如果,所以到后来,等他察觉自己的情意,又发现想如愿以偿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之后,黄猿的心情有段时间相当低落。

先不论那人与海军之间的旧怨,单是青雉的缘故,黄猿也不太好做点什么出格的举动。

共事这么多年,黄猿自然很清楚他那同僚,库赞死心眼为那丫头二十年没有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如今好不容易有点转机,他…

可他也确实…不知不觉就开始在意那人。

这是生平第一次为个女人患得患失,有时候想想,黄猿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那般出身到如今位高权重,女人对他来说,只是放松身心的调剂消遣,真是没想到啊~临到了一把年纪竟还会像个少年人似的,那样疯狂。

感情这种东西,确实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更无法控制,世上也只有人心不能把握,包括他自己那颗。

…………

自嘲过后,黄猿也想过就此罢手。

曾有的短暂动心那般不合时宜,他对于她,又或她对于他而言,仅仅是那点微弱交集,或许在争锋中彼此有些理解,横亘在现实里的对立与恩怨却足以泯灭任何一点火星。

理智告诉黄猿,最好的选择是悄然抚平心头波澜,就这样站在遥不可及的距离之外,静静看着就好,关于他与她未来可能发生的,哪怕仅仅是妄念奢望,也是错误。

他半生坚持,不允许那样错误发生。

他想命令自己忘记,结果却截然相反,心底深处有一道微弱声音,随着那人与海军阵营孽缘一样加深的纠葛,而逐渐变得清晰。

他为那人牵肠挂肚,为她坐立不安。

她销声匿迹,他就担心她是不是遭遇危险,她与海军针锋相对,他又是恼怒又是矛盾。

开始恼她胆大妄为,导致身在对立阵营的他不得不刀刃相向,后来恼她无动于衷,她明明很清楚他们这些可怜虫的心思,利用起来更是毫不犹豫,可她不肯回应。

他几次三番试图忘记或者杀死她,却也几次三番狠不下心肠。

恨不得她死,又舍不得她死。

活了这么些年,已经快老去的黄猿,终究还是品尝到什么是感情的酸甜苦涩,辗转反侧进退维谷,各种滋味,只有他自己知晓。

…………

马林弗德战场上,那人向全世界公然宣告,她的王只有哥尔.d.罗杰一个人,那样情深不渝,让黄猿又爱又恨。

爱她的多情,又恨她的深情。

可他也知道,她那样的女人和他们一样,认定的事绝不可能改变,也幸亏她消失,否则连黄猿自己都不确定,当日在马林弗德会发生什么。

或许她战败被俘,或许她安全逃走,而不管哪一种结果,她与他们一定无法善了。

若是当日最后她落在他们手上,黄猿相信,他和库赞被嫉恨冲昏头,一定会做出事后不可挽回的举动。

若是她安全逃走,从今往后,除非他和库赞不巧都死了,如若不然,不管她走到哪里,血就会流到哪里。

与她相关的人,会被他们全部杀死,直到将她捉住,折断手脚蒙上眼睛,死死锁在身边。

得不到,就想毁了她,男人的嫉妒心比世上任何一种剧/毒都要人命。

用了两年时间,黄猿平息心头的惊痛与怨恨,如同反复打铁,心头那份剔除杂质的感情,随着思念日渐加深,余下的仅仅是希望。

只要她能够再次回归,只要她好好活着…爱着海贼王也没关系,反正已经决定分享,连男人自尊心都丢在地上,她心底藏的亡灵,根本算不上什么。

至少死人没办法和活人争抢。

至少她心里有他们,哪怕比不得她的罗杰船长,至少她许下‘在一起’的承诺。

…………

黄猿一直自认运气不错,实际上他的运气也确实很好。

那人只消失了两年,而不是象曾经那样,失踪二十年音讯全无。

草帽海贼团一行在香波地群岛重新聚集启航,当晚的马林弗德,他们碰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妮可.罗宾。

黎明时分,另一个世界草帽海贼团的妮可.罗宾回归不久,新世界海军本部的情报,和卡普先生的消息,几乎同时传来。

那人又一次回到他们的时间里,只是着陆地点出现偏差,不知怎么她竟掉落在新世界海军本部,逃离后潜进卡普先生的军舰。

本部那里,战国元帅默许情报处递出消息,卡普嘛~大概是看在库赞和他大孙子的面上,才打来电话。

收到那人在卡普军舰上呼呼大睡的消息,黄猿和青雉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务,迫不及待赶往新世界,只生怕一个耽误就让那人溜之大吉。

黄猿和青雉用了不到四天时间,硬生生完成原本该是一个星期的航程。

直到他斜倚浴室门框,静静看着被库赞狠狠按在墙上的那人,两年来无处着落的心,这才回归原位。

她挣扎地扭过脸,磕磕绊绊笑着,说话还是那样颠三倒四抓不着重点,暗蓝瞳子的眸光却是真真切切的喜悦。

她回到这个世界,她愿意履行承诺。

如此一来,他们也就再没什么不甘与嫉恨,所有疯狂痛苦,都在她那双倒映他们影子的瞳眸里消失无踪。

…………

他从浅眠中苏醒,侧首就看见她的睡脸。

她在他身边睡得正香,鸦羽般细黑眼睫遮去暗蓝瞳子,精致的眉宇舒展开,睡着的模样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被子里,她的手脚缠在他身上,樱色浅薄双唇嘟着,一缕发丝落到唇畔随着呼吸微微拂动,羽毛一样挠在心头。

他偏过脸,盯着她看了许久,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象今天这样她安安稳稳睡在他身边,黄猿努力了足足半年时间。

许是成长的岁月经历太过残酷,造成她无法与人共处一室,白日里还好,举止再如何亲昵,她都安然接受。

到了夜间,她却整夜整夜不得安眠,说到底,也还是警戒心的缘故,身边有人,她就无法真正入睡,下意识里她防备任何一个人,无论是谁。

她睡也睡不好,虽说原本应该体贴她,放她独自住一个房间,可他怎么也不愿意就这样下去,他喜欢她,恨不得时时盯着,怎么可能放开。

黄猿和青雉两人有默契,谁有时间谁就守在她身边,作为海军大将,战国元帅选定可靠的继任者之前,他们责任未了,陪着她的时间本来就少得可怜,哪里还肯叫她的警戒心分割掉不多的相守时光。

他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慢慢让她适应他的气息,一开始她不习惯,每每他不留神就躲起来,直到睡醒才重新出现。

后来黄猿气得狠了,逮着她让她累得连溜走的力气也没有,连续大半个月时间,情况才慢慢好起来。

她没力气偷溜,又实在累了,自然也就睡在他身边,虽然常常夜里惊醒,又总是叫早有准备的他闹得继续累下去,如此反复,终于在过了半年之后,她安安静静睡到天亮。

…………

想到这里,黄猿忍不住笑了笑,他不是se情狂,他只不过想要让她睡在身边,手段激烈了点也是不得已。

她和常年沙场征战的老兵一样,如果不是潜意识觉得安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入睡,他希望她把他的身边当成栖息地。

想来库赞的情况也一样,他们都是可悲的男人,连抱着喜欢的女人睡觉,都必须先折腾得七上八下才能如愿。

不过…即便是折腾,也叫他甘之若饴。

在一起之后,刚开始黄猿放不下心,她睡不好,他又何尝不是。

他总梦见她灰飞烟灭那一幕,总是浑身冷汗惊醒,每当那时候,她躲起来,他总是四处寻找,只生怕一切不过是梦境,梦醒了打回原形,他仍然孤零零守着马林弗德的雪夜。

没有看到她睡在身边,黄猿始终惧怕一切只是妄想的幻境,他总是弄哭她,为的也是…只有她的温度,才叫他不那么疼,才让他相信,她确确实实在身边。

…………

缠在他身上的手脚动了动,梦里她放开他,翻个身挪得远些又迷迷糊糊地去扯被子,摸索好一会儿她把被子一角抱进怀里,就这样睡过去。

黄猿回过神,目光不自觉停在她的背脊上,蝴蝶似的肩胛骨,无可挑剔的柔媚线条,目光所及肌肤布满淤痕,嫣红衬着瓷白,柔腻又美丽,叫他心跳加速。

每回和她在一起,他总是像个毛头小子,明明年纪不轻了,也还是会手足无措,他想让她快乐,又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好。

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地贴近,挑开墨黑发梢,指尖落在她的耳廓轻轻摩蹭着,一边低低的柔声哄她。

“丫头——”他在她耳边轻语,手指顺着她的耳廓滑下,牙齿在她耳垂上轻微啃噬,留下缓慢、炙热、湿润的吻,他含含糊糊的哄她,“睁开眼睛,看着我,丫头——”

她被闹醒过来,暗蓝瞳子蒙着一层薄雾似的,恍恍惚惚的娇嗔与全然信任真是要命,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嘴角,倾身过去。

…………

等到真正起床已经是晌午时分,阳光透过落地薄纱窗帘迤逦而下,光影倒映在华丽柔软地毯上,衬得织金叠翠绚烂如霞。

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黄猿笑吟吟的收回撩开床幔的手,一脸神清气爽开口,“要和我去庭院里散步吗丫头?”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他回过脸,有些好笑的看着床的一角,裹成个蚕茧的被褥,“昨天不是你说院子里花开得漂亮,要去看的吗?”

她只留了个墨黑发旋给他,隔了一会儿,等他倾身过去想掀被子,又叫她一口咬在手腕上,她磨着牙哼哼的瞪他,双颊起了薄薄红晕,暗蓝瞳子眸光蕴着些雾气。

黄猿的眼神微微一暗,她躲在被子里,可他很清楚,近在咫尺的这人有多么美艳,细致肌肤因为他染上艳丽绯红,比春天里的花朵更娇怯。

想了想,他哑着声线说道,“不看花,那就看我好不好?”

这次他休假的时间有些久,不得不呆在马林弗德镇守的库赞,想必怒火蓬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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