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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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上说有阵雨,果然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停了,只留给万物以清新滋润。

车内的气氛很压抑,任小茴本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让司徒格见家长,却也没了心思,只盼着能早点见到苏静。

当司徒格带着任小茴一家到达人民医院的时候,路上的水迹也已干了一半。

途中司徒格接了很多电话,下车的时候任小茴让他先回去,但他却说要陪着她,这让原本已经泪湿眼眶的任小茴泣不成声。

找到苏静所在的房间时,齐名正俯身亲吻着她惨白寂静的脸颊,任小茴停在门口,心好似被万箭穿过般,全是窟窿。

憋在心中的辱骂也被万箭带走,她忘了齐名是爱着苏静的。

听到脚步声的齐名转过身,沉静的脸上抹不去的悲伤已经足够掩埋心中的那份思念与疼痛,却在看到司徒格的瞬间猛烈冲击着大脑。

谁都没有说话,任小茴的目光落在苏静的脸上,一定是窗外的白日才令苏静的脸看起来毫无血色,便径直的走到窗前,将窗帘“嚓”的一声全部拉上。

房间顿时暗了下来,任小茴的爸妈也已走到苏静的床边,老妈一见到苏静的脸就转过去低声的哭起来。

老爸的嘴唇微微的抽搐着,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时光从这一刻开始流逝,直到屋内只剩下三个人,而光线也渐变成黑暗。

“我不相信她是自杀。”任小茴的声音突然空荡荡的响起,异常坚定的说,“这件事一定要查。”

司徒格透过黑暗中的可视光线看向任小茴,目光最终落在齐名的身上。

只见齐名走到任小茴的跟前,递给她一张白纸,静静的说,这是她写的。

任小茴浑身一颤,白纸在半空中停留良久,白炽灯光也在瞬间洒满整个空间,目光移到司徒格脸上时他冲她微微点点头。

她将目光再次送回到纸上,伸手接过。

纸上的字确实是出自苏静之手,任小茴知道苏静在写“我”的时候,第一笔喜欢从下往上提,而且那一提会拉很长,以至于整个字体像是被一条线牵着。

任小茴老是取笑说看着像一件晾着的衣服,难看死了。还不厌其烦的教她如何正确的写下第一笔,但苏静只是听着,从来不接受意见。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任小茴呜咽的哭了起来,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呐喊,没有,没有,她不是别人的人,她一直都在。

齐名莫然的看了司徒格一眼,对任小茴说,你们先回去吧。

任小茴抬起眼看着齐名,猛地将白纸砸到他的胸口,发疯似的拳打脚踢,哭着吼叫,为什么不留住她,为什么!

突如其来的捶打令齐名踉踉跄跄的朝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身子靠在了床边才停住,铁床也发出嘎吱声响。

“你发什么疯!”齐名抓住任小茴的双手,但腿部却传来阵阵疼痛,条件反射的将她用力一推。

任小茴只顾着打齐名,用力突然受阻,身体也直接朝后仰,眼见就要倒地的时候却靠在了司徒格的胸前。

齐名正伸手去拉的姿势只维持了半秒钟。

就在手掌脱离任小茴的胳膊时,他已经后悔莫及,这无意识的一推好似永远的将她推出自己的生命。

看着任小茴满脸泪水的紧咬嘴唇,眼里满是愤恨。齐名整颗心也跟着沉了一下去,他又该跟谁去发泄。

司徒格及时扶住任小茴才免于她跌坐在地上,任小茴还想上去跟齐名拼命,却被身后的司徒格紧紧的抱住。

“冷静,任小茴,冷静。”司徒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换来任小茴无助的哭声。

齐名看着任小茴躲在司徒格怀里,心如刀割,只好别过脸去,却看到苏静那张面容安详的脸,便将掀开的白布覆盖上去,直接朝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里?”任小茴沙哑的声音叫道。

齐名停住脚,头也没回,淡淡的说,我饿了。

他确实是饿了,却吃不下东西,只是不想在苏静眼前面对这两个人。他虽然是男人,但是是人都有枯竭的时候,齐名此刻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

“齐名!”任小茴突然嘶吼道,“苏静死了!她死了!”

齐名的身体颤了一下,转过身看向任小茴的脸,冷冷的说,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躺在那上面的人不是我。

直到齐名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任小茴才恍然反应过来,挣脱开司徒格的怀抱朝门口奔去。她已经失去了苏静,不可以没有齐名,她甚至不敢想象要是齐名一时冲动跑去陪苏静了怎么办。

她不应该冲他发火,比她还要难过的人应该是齐名才对,作为朋友应当给予适当的安慰与关怀,而不是在这里对他大吼小叫拳打脚踢。

任小茴急匆匆的追上齐名挡住他的去路,哭着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你不要去死,不要去死。

她的脸上泪痕累累,眼里害怕又绝望,拉着他的胳膊一遍一遍的说,齐名,我错了,你不要去死。

“任小茴。”齐名用尽全力喊出任小茴的名字,从牙缝里一字一字挤出来,“我很难受,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任小茴不住的点头说,“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过来。”齐名说着便将任小茴拉到自己的怀中,卸下全身防备疲惫的说,“让我靠一靠。”

司徒格站在门口,看着齐名高大的身体托在任小茴瘦小的肩上,而她的手也紧紧的环在他的腰间。

他并没有走过去打扰,而是等着时间的流逝让那个男人自觉的起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黑夜已经将大地团团围住,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而大地回敬给它的却是五彩光芒,忽明忽暗。

任小茴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除了红肿的双眼,没有人会看出她刚历经一场肝肠寸断的失去。

“你先回去吧。”任小茴平静的说,“我怕他做傻事,得留在这里。”

“恩。”司徒格点点头说,“要是有事打我电话。”

他清楚的明白,在这一场惨烈的失去中,他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局外人能做的就是在局内人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并给予有效的帮助。

此时此刻,他甘心情愿做这样一位局外人。

在司徒格临走前,任小茴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冲他挥手。

“你怎么不走?”齐名突然出现在任小茴的身边,看着司徒格的车子在黑夜的尽头消失。

任小茴偏过头,看着齐名坚毅的侧脸坚定的说,我得替苏静好好陪着你。

齐名回过头,脸上掠过一丝微弱的笑容,说,不哭了?

任小茴又将刚刚挤出的这个笑容送给齐名,可谓一举两得。

“哭,还是会哭。”她说得很坚定,“但,我不能让你哭。”

齐名用力戳了戳任小茴的大脑袋,无奈的说,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在哭天喊地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任小茴戳着齐名的心脏位置,平静的说,“可是,我知道你比我更难受。你知道吗,看到苏静回来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她穿婚纱的样子,我还在想,终于可以把她送走了,可老天爷却早我一步,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将她带走,我恨老天爷的无情,既然将她送回来为什么还要收走。我也恨你,为什么没有留住她,但是我也知道你现在已经悔不当初了,恨不得拿自己的命换。可是,你,我同样舍不得。”

齐名只是静静的听着,也听着在这样一个黑暗里正无力叫嚣的秘密。

最近几天阴雨绵绵,好似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一股莫大的悲痛之中,那么的软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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