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相认(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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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京城开春后迎来的最大的一场雨,宏伟壮丽的京城笼罩在狂风骤雨中,连天子坐镇的皇宫也不例外。

御书房中,景宣帝正在批阅奏折。

豆大的雨点砸着门窗,景宣帝仿若浑然不觉。

一直到大内总管福公公轻声提醒:“陛下,天色不早了,您歇会儿吧。”

景宣帝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什么时辰了?”

福公公道:“亥时了。”

景宣帝道:“刚刚是有什么人来过?”

福公公笑道:“启祥宫的玉梅。”

景宣帝龙眉一蹙:“娴妃又不好了?”

福公公笑了笑:“雷声大,惊着了娴妃娘娘。”

景宣帝凝思片刻,说道:“朕一会儿过去看看娴妃。”

“是。”福公公对门外的小太监扬了扬手。

小太监会意,麻溜儿地去启祥宫禀报了。

景宣帝神情疲倦,看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还是又拿了一本。

福公公欲言又止,走上前,将灯芯调亮了些。

景宣帝确实感觉视线有点不大清楚了:“还是你贴心。”

福公公不敢居功。

景宣帝又道:“卫惜朝走了?”

福公公讪讪道:“没,卫大人在偏殿跪着呢,没您的旨意,他不敢离开。”

景宣帝不咸不淡地讥讽了一声:“你确定他是跪着的?”

“呃……这……”福公公干笑。

一般来说,触怒天子是要跪等的,可卫家幼子是一般人吗?

他一般起来就不是人。

景宣帝冷声道:“让他滚进来!”

不多时,卫廷被小太监带进了御书房。

卫廷是一大早入宫的,景宣帝愣是晾了他一整日。

别人被晾这么久,早战战兢兢,不知龙威何时就要发作在自己头上。

这厮不亏待自己,该吃吃、该喝喝。

景宣帝是见了他就来气。

“你胆子倒是大,没朕的旨意,也敢私自回京!”

卫廷拱手:“陛下,老祖宗给臣托了个梦……”

景宣帝打断他的话:“说人话!”

卫廷:“臣错了,臣想回来了。”

景宣帝:呵!

景宣帝就看不明白了,卫家上至卫老将军,下至卫小六郎,全是忠厚老实的武将,怎么到了卫廷这里,就变得如此厚颜无耻了?

这小子还有没有一点脸皮的?

景宣帝龙威四溢地说道:“你的骨气呢?还是说,你终于答应娶朕的公主了?”

卫廷叹气:“臣没答应,公主万金之躯——”

景宣帝冷声道:“你别说你配不上!”

卫廷认真答道:“没有啊,公主万金之躯,自然是配得上臣的。”

听听,这叫什么混账话?

弄得像是惠安公主高攀了他似的!

福公公捏了把冷汗。

卫大人,您是真敢说呀。

卫廷话锋一转:“只是陛下,臣对惠安公主并无男女私情,强扭的瓜不甜。”

景宣帝沉声道:“你娶了惠安,相处一段日子,自然会明白惠安的好!”

惠安公主是皇室最貌美的公主,又才情兼备,皇帝就不信日日对着这样一个大美人,卫廷还能无动于衷。

卫廷没再此话题多做辩驳,而是正色道:“再者,北寇未除,海匪未灭,臣还想多为陛下效力几年。”

这话,只差没说我不想交出兵权了。

景宣帝心里怎么想的,不得而知。

总之,一刻钟后,卫廷安然无恙地从御书房出来了。

已经差不多快转成明卫的暗卫撑着雨伞走上前:“少爷,陛下没为难你吧?你都在里头关一天了!”

卫廷淡道:“纠正一下,是待了一天。”

关字,听起来就很没面子的好么?

暗卫:“哦。那,陛下可有让您回寺庙啊?”

卫廷道:“没。”

暗卫惊喜道:“这么说,您以后都不用再做和尚了?”

卫廷嚣张地说道:“当然不用了,本少爷……还俗了!”

“惜朝哥哥!”

不远处,一袭湖蓝色绝美宫装的惠安公主,冒雨朝卫廷走了过来。

宫女为她撑着油纸伞。

这一幕,美如画卷。

卫廷一秒佛光罩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法号玄心。”

暗卫:“……”

惠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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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廷出宫后,惠安公主带着满腹委屈回到了启祥宫。

她一头扑进娴妃怀里,美眸含泪地说:“母妃……父皇太过分了……”

娴妃搂着怀中娇滴滴的女儿,好笑地问道:“你父皇怎么过分了?”

普天之下敢如此非议一国之君的,恐怕只有惠安公主了,别的皇子公主哪儿讲皇帝一句不是?

可谁让皇帝宠惠安呢?

惠安公主委屈地说道:“惜朝哥哥回京了,我方才在宫里见到他了……可他竟然还没有还俗——”

在惠安看来,一定是自家老爹不让卫廷还俗。

她是舍不得责怪卫廷的,就只能往自家老爹头上扣屎盆子了。

娴妃神色一轻:“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惠安公主直起身子,一脸受伤地看着娴妃:“这件事难道不重要吗?”

娴妃敷衍地笑了笑:“重要,重要,一会儿你父皇过来了,母妃替你求求情,让你父皇免了卫廷做和尚。”

惠安公主哼道:“这还差不多!”

她又愉快地去玩耍了。

娴妃问道:“这么大的雨,你又去哪里?”

惠安公主扬起小下巴道:“去找静宁!”

她要去欺负静宁!

娴妃头疼,你哪次在静宁手里讨到了便宜?

静宁八字好,陛下已经在考虑册封她为镇国公主。

但凡与镇国二字扯上关系的,那都不一般了。

女儿再受宠,也只是个受宠的公主。

静宁不同,倘若当真册封,她将比肩诸侯。

娴妃不忍心女儿一次次去静宁面前作死,对女儿说道:“你消停一点,你三哥快回来了。”

……

京城大雨漂泊,远在三十里以南的丰县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项公子……如今该叫萧重华了。

他身着银灰色斗篷,站在驿站的廊下。

他左臂受了伤,隐隐可见缠绕的纱布。

景弈提着长剑,一身杀气地自雨雾中走来。

他的剑刃上滴着血,蜿蜒地流了一路。

“受伤了?”萧重华问。

“没有。”景弈说。

萧重华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帕子。

景弈没用来擦脸,而是用来擦了剑。

剑比脸重要。

萧重华淡淡问道:“第几波刺客了?”

“十三。”景弈答道。

萧重华摸上自己手臂的伤处:“真是心狠手辣呀……”

景弈没说话。

知道卫家幼子狠,却没料到他如此之狠。

“我也没料到,从前是我低估他了。”萧重华淡淡一笑,“昨晚若不是你挡在我面前,我伤的就不只是手臂了,我或许已经没命了。”

那一剑是直冲萧重华心口而来的,景弈以身作盾,对方临时改了招式,最后只划伤了萧重华的手臂。

萧重华漫不经心地说道:“卫廷的刺客似乎并不想伤害你。”

景弈皱眉:“表哥……”

萧重华抬了抬手:“不必解释,卫廷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他想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叫我误会你与他私下有所交情。景弈,我说过,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会怀疑你。”

景弈沉思道:“我确实不知,他的人为何不杀我。”

萧重华笑了笑:“雕虫小技罢了,我不至于上当,你也别往心里去。”

卫廷从皇宫出来时,雨势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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