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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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灼的心跳得很乱。

沈旭此人,行事向来心狠手辣,绝不会留活口。这庄子如今已经在他手上捏着了,她若想弃庄而走肯定不成。他们暂时还活着,不过是沈旭不想打草惊蛇。

这一卦还算的真准!她一点都没有手生。

顾知灼捏了捏眉心,思忖道:“周管事,我去一趟西院。 ”

“外头还在下雨。”周管事迟疑了一下,“姑娘,有什么事您吩咐小的去就行了。”

“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顾知灼郑重道,“也只有你能办。”

她这么一说,周管事立马不多说了,肃然应诺。

顾知灼吩咐地十分仔细,周管事压根不问原因,只牢牢记住每一句话。

说完后,顾知灼戴上面纱,起身出了门。

琼芳提着灯笼,打着伞跟在她身侧。

顾知灼走得不紧不慢,雨丝细密,地上已积起了薄薄的雨水。

她们从垂花门出去,又沿着石板小径走了一会儿,在西院前停了下来。

西院的院门前挂着两盏崭新的琉璃灯,垂下的流苏在风中摇曳。

两个青色布衣的男子立在灯下,普通家仆打扮,样貌平平,但沉稳内敛,带着森森杀气。

顾知灼走近上前,说道:“我是这庄子的主家,前来求见令主。”态度不卑不亢。

其中一人淡淡地说道:“我家主子已经歇下,姑娘请回。”

顾知灼淡淡一笑,索性就把话挑明了:“沈督主亲临,怎敢怠慢。劳烦通报一声,主家求见。”

两人的神情陡然一变,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进去回禀后,出来说道:“姑娘,请。”

顾知灼抬步进了院子,琼芳抬手掩唇,差点惊呼出声。

沿着石子路的两侧,每隔两步就摆着一盏琉璃灯,把雨中的院子照得流光溢彩,灯罩上绘着山水,每一个灯罩都不一样,扇片上还点缀着宝石。

这种样式的琉璃灯,他们府里也有,就是阖府加起来也没这么多盏,而且这些乍一眼看去,也比他们府里的更加精巧奢华,肯定不是庄子上的。

琼芳忍不住去看顾知灼,见自家姑娘目不斜视,也赶忙垂下头。

等到了正屋前,顾知灼吩咐道:“你不用跟了。在这儿等我便成。”她说得轻松,举止间仿佛不见一丝紧张。

琼芳乖乖应是,收起伞来,站在了廊下。

顾知灼自行挑开门帘走了进去,哪怕这满院子的琉璃灯让她多少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不由地想要抚额。

西院素来是用作施药赠药的,布置也以简洁为主,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可是现在,刚迈进去,她就闻到了一股淡雅的熏香味。

还是寸香寸金的玉华醉韵。

青烟缕缕,这香烧着就跟在烧着金子一样。

半旧的炕上铺着雪白的狐裘,一张价值不菲的棋盘随意地放在了金丝楠木的坑桌上。

堂堂锦衣卫指挥同知盛江,就像最忠心的小厮,守着一个红泥小火炉,银制水壶正烧着水,桌上摆开的茶器都是缠金银丝汝窑薄胎瓷的,光一个小小的茶盅就至少值上百两银子。

围屏两侧放了几盏更加精巧的琉璃灯,还是白玉底的。

地上纤尘不染,顾知灼一路过来,鞋上又是泥又是水,都不好意思往上头踩。

这要不是她确定是自家庄子,差点儿以为走错路了。

沈旭斜靠在一个大迎枕上,手中捏着一串檀木佛珠,目光落在面前的棋盘上。

他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一袭大红色的衣裳,用金丝绣着麒麟纹,衬得他俊美的容貌有种雌雄难辨的精致,昳丽无双。

唔。

这人还是这副德性,出趟门要带这么多东西,伺候他可真是件累人的活。

顾知灼在心里默默吐槽。

“沈督主。”

顾知灼含笑着福了礼。

她径直走了进去,沾着泥水的绣鞋在地面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脚印。

沈旭终于屈尊抬头看了她一眼,周身萦绕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盛江眉头直跳。

“顾大姑娘。”盛江察言观色,还是开口了,“请换双鞋子。”

别再踩了。

踩成这样,到时候,她能一死了之,自己可就倒霉了!

顾知灼挑了挑眉。

换鞋?他们出趟门该不会连鞋子都备了好几双新的吧!备的还有绣鞋?!

别太离谱了,好不好!

“不好。”

她说完,自己给自己搬了个圆凳,在炕桌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棋盘上是一局残局,黑白两子在棋面厮杀,白子已经拿下了大半,黑子正在角落里挣扎求存。

顾知灼一眼看过去,含笑道:“督主这局棋还有点意思。”

她右手拂过棋奁,指尖拈出了一枚白子。

盛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该说她胆大,还是……

无知者无畏?!

主子最厌恶有人碰他的东西,这下好了,这只手肯定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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