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正国本(七)释放善意(2 / 2)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已决定向高日新释放善意,希望能留住心学派在朝中最后一些元气吧。”
钟兆斗能混成赵志皋最得信任的门生,自然也不是不通经变之人,他一听赵志皋这么说,立刻就知道师相大人这是要弃车保帅……呃,这个形容好像不太合适,但是管他呢,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
钟兆斗是赵志皋的门生,可不是沈一贯的门生,他知道自己的前途是和赵志皋这位师相绑定的,因此立刻道:“诚如师相所言,既然蛟门公不听师相良言相劝,反而一意孤行,那么未免受其所累,师相必须早做应对……向高南宁释放和解之意,学生以为正当其时。”
赵志皋听得十分满意,颔首道:“你是个明事理的,这也是我对你一直寄予厚望的原因,只是眼下这件事并不好办……依你之见,我这善意该要如何释放才好呢?”
钟兆斗立刻道:“回师相的话,学生以为兹事体大,首先不宜在高南宁做出承诺之前宣之于众。”
“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份谨慎是必要的。”赵志皋连连点头表示肯定。
废话,这种明显卖队友的行为岂能搞得大张旗鼓,他赵阁老虽说是为了救儿子,但毕竟是堂堂阁老之尊,难道不要面子的?当然得小心一点,先试探试探高务实的口风,等双方都确定事情有的谈,然后再私下把相关问题一一敲定,这才能开始执行各个步骤。
虽说政治上的很多交易并没有办法完全做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多时候需要一点“君子协定”,而已高务实过往的表现来看,他还是很有信誉的一个人,但正如钟兆斗所言:兹事体大——能小心一点就必须小心一点。
面对师相大人满含期待的目光,钟兆斗知道自己还得继续出谋划策,因此又道:“根据师相所言,此番关于彻查翊坤宫一事,内阁是取得了共识的,所以眼下无论哪位阁老,都可以毫不掩饰地表示愿意在此事上发挥作用。”
赵志皋点头道:“不错。”
“那么,眼下的情况就是蛟门公已经去找钱科长,让他对锦衣卫施压,而高南宁方面则是确保陈掌印会去压制东厂的王厂督,然否?”
赵志皋依然点头,道:“然。”
“师相,从昨日王厂督的表现来看……您认为陈掌印目前对他的控制有几成把握?”
“此事却不宜轻下定论。”赵志皋微微蹙眉,摇头沉吟道:“目前来看,高日新对此似乎胸有成竹,但我有些将信将疑,而蛟门公则认为王安自有其算计,不会甘于被陈掌印牵着鼻子走。”
钟兆斗听完却没有什么忧心忡忡之意,反而笑道:“既然高、沈二公所想南辕北辙,师相在此中所能腾挪转移的空间也就越大,而要向高南宁释放善意也就变得更加容易且隐蔽。”
“哦?计将安出?”
“学生有一计,可供师相参详。”钟兆斗轻咳一声,道:“可由学生上疏议论,言此番调查事关重大,不可仅由东厂监督锦衣卫查证,而该命总宪与厂督合力督办。”
所谓“总宪”,就是指都察院左都御史,时任左都御史为萧大亨。赵志皋略微沉吟,缓缓露出微笑,道:“不错,这一做法既向高日新示了好,又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实乃上上之策。”
赵志皋知道这里面的小九九:萧大亨的身份比较特别。
此公字夏卿,号岳峰,山东泰安州人。他原是乡下小民之子,幼年家贫,随其父迁至泰安城里以卖豆腐为生,六岁入塾就读,十五岁时其父弃世,少年失怙。
好在此人读书很好,而且一表人才,受到当地官宦及豪商之家支助,因此到了嘉靖二十九年时,得以与阳丘刘氏成婚。萧大亨成年后,果然“长身伟貌,烨之有威”。
等到嘉靖四十一年,会试后参加殿试,以第三甲一百六十名赐同进士出身,初授山西榆次知县。时值榆次连年灾荒,民众饥寒,流离失所。萧大亨张榜招抚流民,呈请发仓赈济。并力除时弊,改革赋税,百姓拥戴。
嘉靖四十三年,萧大亨以政绩优异而升户部主事。离任榆次之时,“老幼攀辕泣下”。嘉靖四十四年,擢户部主事。翌年,升户部陕西司郎中。
之后,历任河南按察司佥事、陕西按察司佥事、山西布政司右参议。于边陲之地抚民备兵,参与督师出边,打败南侵的鞑靼敌军。并把握时机,达到“款贡”之礼,促成贡市。
隆庆六年,萧大亨因其母年老,上疏回籍终养。次年返乡途中,在离家五百里处,接到其母讣闻,便散发跣足兼程徒步,日行百余里赶回家中,守丧三年,内外称孝。
服除,历任山西按察副使,山西右参政等职。万历八年,任宁夏巡抚。翌年改任宣府巡抚,成为独当一面的封疆大吏。
宣府地近土默特丰州滩,夷汉杂居,关系复杂。时有一台吉名哈不慎者,麾下骑兵骚扰边民,大亨单骑出塞予以平息,使服其威而无不从命。万历十二年,朝廷为其加兵部右侍郎衔。
他的后续履历不必再说,因为到此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作为一个山东人,他必然出身北榜;他从初入官场就在山西任职,此后辗转河南、陕西,然后再回山西——自始至终在实学派的主要势力范围内任职。那么,他是哪派的人还需要说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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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实在抱歉,因为一场时间极不凑巧的感冒,被当做大熊猫观察和照顾了两天,万幸的是目前看来应该真的只是感冒……希望如此。再次致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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