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援朝抗倭(廿六)敌后战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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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便的日军六番队营中,小早川隆景听闻毛利辉元在庆尚道屡遭义兵袭扰,进兵缓慢,原本从容多智的他也难掩一丝忧愁,使得年老的皱纹倒是更加明显了些。

小早川隆景思索良久,对属下大将立花宗茂道:“辉元殿下到底年轻少谋,疏于战阵,七番队拥兵三万,应对庆尚道守城民兵仍攻势迟缓,似乎难以背负其祖父毛利元就殿下之威名。”

立花宗茂说道:“辉元殿下毕竟是毛利家督,小早川殿下与吉川殿下均为毛利元就殿下之子,乃辉元殿下之叔,虽辉元殿下军势受挫,但嘲弄家主似有不妥。小早川殿下早年跟随元就公南征北战,如今为太阁殿下所倚重,更是毛利家之支柱,此时我军是否应援助七番队?”

小早川隆景道:“宗茂所言极是,民兵随处可至,我军渗透全罗未果,若想不受挫于朝鲜民兵,必步步为营,战守得当,不为暗处之敌牵制。宗茂,你也数次追剿民兵,将你之所见送信于吉川广家即可。

六番队及七番队不应当周旋于朝鲜民兵之间,我自告知于宇喜多秀家,请他下令八番队与九番队援剿民兵。”立花宗茂领命而去。

九月二日,小西行长第一番队因朝鲜王京守备早已尽撤而轻易攻占,小西行长亲自带队闯入王宫搜寻王室未果,探马来报方知朝鲜王室早已撤至开城。

小西行长恼怒不已,下令全军休整,准备一鼓作气进军开城。而在开城,朝鲜大王李昖正与重臣商议守备事宜,原本受命与小西行长谈判的使者李德馨却突然回到开城,李昖急问其是否见过小西行长?不想却从李德馨处得知王京失陷,众皆愕然。

伊斗寿问道:“何时失陷?”

李德馨叹息作答:“昨日抵达汉江南岸,今日入城。”

伊斗寿惊讶道:“这真是匪夷所思,王京防线及都城怎会一天不到便被轻易攻破?”

李德馨闻之垂泪,答道:“并非攻破,乃是因都元帅金命元及副元帅申恪,还有留都大将李阳元在倭寇兵临汉江之时便已溃逃了。”群臣听得此言,全都大吃一惊,震撼之情溢于言表。

李昖听毕浑身颤抖,向都承旨李恒福急急忙忙地道:“都承旨,王京离此地只有一天路程……啊,不对,若是马队急进,只需两三时辰便可追至此地!都承旨,立刻传寡人旨意,什么都不等了,立刻播迁!”众臣再次惊愕,纷纷劝大王冷静。

李昖哪里冷静得下来?不仅不能冷静,甚至愤而起身,连呼播迁,情绪几近失控。

而王京之内,日军正在搜寻补给,就食泡饭,医疗伤兵,小西行长本人亲自领队于全城巡视,既是展现威严,也是宽慰军心。

此时传来总大将宇喜多秀家的指令,宇喜多秀家命小西行长停止进军,驻防汉阳,直至总大将入城为止。与此同时,还要求他收拢散逃百姓,安抚民心,以便征兵服役。

小西行长览毕,便下令宗义智道:“从剩余半月军粮之中先行划拨三日口粮,准备散发百姓,收拢民心。”又令僧侣景辙玄苏道:“玄苏需指使识文断字之人,于各地书写壁书,言辞恳切,向朝鲜百姓表达绝不扰民之意,诱导百姓返还王京。”二人领命而去。

一刻之后,加藤清正领军赶到,径直奔见小西行长并向其问罪。小西行长疑惑不解,问道:“我何罪之有?”

加藤清正说道:“汉江南侧船只,我派人探查之时尚有一百二十余艘,当我本营到达之时却已被尽数焚毁,除你之外还有何人能做出此等无耻之事!”

小西行长冷笑道:“呵,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加藤,我昔日还学到过一句唐国谚语,便是用在此时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加藤听后大怒,拔刀相向,当即便要斩杀小西行长,自然又被侍从拉住。

小西行长也怒了,呵斥道:“加藤!此事分明为是朝鲜军溃逃前所毁,你不要在此胡搅蛮缠。还有,赌输了就老实认输,也算输阵不输人,却不要在部下面前丢人现眼!”

加藤清正环顾四周,确实觉得自己的行为可能让人瞧不起。他是个要面子的,只好暂压怒气,下令全军出击追击朝鲜王室,谁料却被小西行长以总大将之手令阻止,加藤清正更加恼火,愤恨离去。

此时王京剩余百姓早已口粮尽无,饥肠辘辘,自壁书张贴之后,虽有犹豫却也在奔走相告,不到半日便已成群结队领取口粮。

小西行长早已命人搭建棚屋,安置草榻,供百姓休息,凡来领取口粮者必先奉以粥食,命农兵在武士安排下全心照料服侍之后,再定量领米。与此同时他还号召百姓广为散布,一时间居然民心大聚。

此时在庆尚道,庆尚道观察使接到了有日军前来投降的消息,不禁大为诧异,亲自前往查看,却眼见一日军将领率兵上百,正与衙兵对峙。

那员日将喊道:“在下为加藤清正下属第二番队先锋大将冈本越后守,我先锋军三千,特来向朝鲜投降,请相信我们!”但朝鲜官兵坚持不信,决意要与日军决一死战。冈本越后守见状,率先解下佩刀,而所部士兵也纷纷放下铁炮及佩刀以表诚意。

此举令全场朝鲜官兵惊惑,庆尚道观察使更是不解,暗道:这些倭人势头正盛之时为何投降?莫非是在军中犯下死罪才投靠我军?

他想了想,干脆把这些话径直问了出来,那位冈本越后守倒也不矫情,当即答道:“我等原以为长期内战之后能返回故乡与妻儿团聚,安享太平。谁知却又遭动员,还远渡重洋前来作战,听说即便打完朝鲜也不会停,还要去和明国作战,真不知要战至何时方休!我等不想再被战争折磨,因此索性降了。”

庆尚道观察使见他说得真诚,虽然仍不敢肯定真假,但既然事已至此,还是暂留日军,先上报朝廷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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