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 灞城虎狼,蠢蠢欲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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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知塘报中写了什么?......」萧笺舒缓缓的坐直了,神情中已然变得有些重视了。

「唉呀,无需问的,这斥候可是一路呼号进的灞城,走的还是大道,沿路呼号不停,如今大街小巷都轰动了,都知道是什么消息了......」徐顗急道。

「什么事情,如此大的动静?」萧笺舒狐疑道。

「那斥候呼号的内容是:国失栋梁......苏凌归天!......」徐顗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说完最后一句话,一低头,不敢看萧笺舒。

萧笺舒闻言,如触电般霍然站起,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徐顗,惊道:「你说什么!......苏凌归天?!.......苏凌死了?......这,这怎么可能?......」

徐顗忙道:「公子,起初我也不信啊,可是我叫了那斥候问话,这才确定,苏凌是真的死了!......」

「嘶——」萧笺舒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的神情不断地变化着。

震惊、激动、甚至还带着一丝欣喜。

随着他的神情不断变化,他的胸口显而易见地一起一伏。

最终所有的神情还是归于狐疑,他努力地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道:「苏凌的命比猫都多......他会死了?......这不太可能罢!」

徐畿点点头道:「起初我也不信,可是那斥候说,如今主公前线大营全营挂孝,满营皆哭......更高搭了灵堂,全军致哀三日......而且主公有命,斥候六百里加急,将苏凌的死讯飞报龙台禁宫天子......更要沿途呼号,所过驿站也要挂孝......」

萧笺舒闻言,又是一震。

「这是要让天下人尽知苏凌已经死了的消息啊......看来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真的了?......」萧笺舒虽然这样说,却还是有些狐疑道。

「徐顗......你觉得此事真假如何?......」萧笺舒看向徐顗道。

「这个......」徐顗略加思索,遂道:「徐顗以为,此事八九成是真的......」

「为何?......」

「公子请想,若是苏凌未死,丞相为何如此大动干戈,大张旗鼓,要将此事传扬天下,人人尽知呢?还要全军挂孝,全军举哀......现在可是与沈济舟开仗的关键时期,这样一来,就不怕军心有所波动么?」徐顗

分析道。

「呵呵......苏凌虽然有才,但是就算他死了,军心有所波动,但他的分量也不至于到军心大乱的程度罢......」萧笺舒一字一顿道。

「公子说的是......可是,还有两个消息,公子听了,便肯定会觉得,苏凌当是必死无疑了......」徐顗又道。

「快讲......」

「其一,苏凌之死的消息,六百里呈报龙台禁宫天子......苏凌是正四品将兵长史,五品以上官员死了,必须奏报天子,这是我朝的规矩......倒也无可厚非......然而,主公塘报上说的清楚,要向天子求赐追封苏凌为赤侯,更要天子亲赐......谥号!......」徐顗说着,看了萧笺舒一眼。

萧笺舒闻言,冷笑道:「父亲真就偏心......人死了还如此兴师动众,侯爵,还要天子亲赐谥号......他区区苏凌,配么!......」

徐顗道:「配不配的.......不说,但这已经是臣子死后最大的哀荣了......公子请想......若苏凌未死,这消息不过是假消息,那何敢惊动天子,还要封侯赐谥?哪天苏凌活蹦乱跳的回来,他不是犯了欺君的大罪了么?......」

「欺君么?在别人眼里的确是弥天大罪......可是父亲看重的人,就算无君,欺君......那也是无罪的,这一点倒真的好说......」萧笺舒不动声色道。

「这只是我断定苏凌已死的第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据那斥候说,如今主公因苏凌之死哀思过度,伤了身体,头疾发作,卧床不起,不能理事......所以,有关苏凌一切的身后事的操持,都是主公点头之后,悉数由郭祭酒和程长史亲自操持的......」

徐顗刚说到此处,萧笺舒便已然再次倒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说......父亲卧床不起......无法理事了?......」

「确实如此啊......这么大的事,那斥候岂敢胡说?......所以,公子啊,徐顗以为,苏凌是真的已经死了,这消息......无误!」徐顗声音压得极低道。

萧笺舒半晌无言,似乎愣住了一样。

徐顗说完话后,眼眉低垂,等着萧笺舒开口,可是等了半晌,也未见萧笺舒说话,不由得有些疑惑,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萧笺舒。

只这一眼,徐顗心中便不由得一颤。

只见那萧笺舒脸上竟然没有任何的表情,木然无比,眼神也不知道看向哪里,竟还有些涣散,他就站在那里,不动、不言、不说、不笑。就如失了魂一般。

仿佛就是一个会呼吸的木桩子,神识被抽离了躯体,三魂七魄神游天外。

「公子......公......」

徐顗从未见过这样的萧笺舒,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地唤着萧笺舒,生怕一个声音大些,真就会惊了萧笺舒似的。

然而他不过是只唤了萧笺舒两声,十分突然的,萧笺舒忽地笑了起来。

起初那笑声十分的小,若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渐渐的笑声稍大了一些,但闻之,却仍如婴儿啜泣一般。

这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过了片刻,徐顗又朝着萧笺舒偷眼看去,却见萧笺舒的神情竟又有了变化。

方才是失魂一般的呆滞,现在却是嘴角微微翘起,嘴里隐隐可以看到几颗咬得死死的牙齿,看起来整个人表情颇为怪异,脸部的肌肉紧绷着,脖颈处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就那样似抽噎地笑着,声音不大,却十分费力,就像用了全身力气一般。

不仅如此,他嘴角虽然上翘,但隐隐可见的几颗牙紧紧咬着,那笑声就如从牙缝中勉强地挤出来似的。

而他整个人虽然这般笑着,但嘴巴和四周的肌肉一动都未动,只有那脖颈上的血管,随着他的笑声,不住地抽动着......抽动着......

徐顗心中又是一颤,觉得眼下的萧笺舒不知为何,竟没有了平素在自己面前温文尔雅、胸襟广大的感觉,反而看起来,竟有些恐怖的狰狞。

虽然这种狰狞并不是五官挪移,呲牙咧嘴。

但却比那种看在眼里,看得清楚的狰狞,更让人感到害怕。

「公......公子......」徐顗的声音也发起颤来,整个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微微抖动起来。

可是萧笺舒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应,就是那样自顾自的笑着,虽然是笑,那笑声似笑如哭,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终于,他这个状态持续了一阵,方忽地仰天大笑起来,直笑的浑身抑制不住的抖动,胸口起伏,状如疯癫。

「公子......你......你没事吧......」徐顗仗着胆子问道。

萧笺舒的笑声戛然而止,忽地转过头来,看向徐顗,虽然没有再笑了,但眼角眉梢依旧是藏不住的笑意,他忽地使劲地拍着徐顗的双肩,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道:「徐顗啊......无事......我萧笺舒好得很啊......不过......徐顗兄弟方才说的什么消息......我有些走神了,可不可以再对我说一遍啊......」

说着,他满脸是笑地看着徐顗道。

徐顗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今日的萧笺舒怎么如此反常,不仅是反常,还似乎有些疯疯癫癫的不对头,他们方才不一直在说嘛,怎么他现在说自己没听清楚呢?

可是看萧笺舒如此反常的情形,他也不敢不按他说的做,只得勉为其难的低声道:「公子......方才咱们说......苏凌死了......这个消息应该是确切的......」

「哈哈哈......」萧笺舒再次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越发的癫狂起来。

「公子......您,您这是到底怎么了......」徐顗慌不迭地问道。

「我?我好得很!好得很啊......徐顗啊......苏凌死了......他竟然死了......而且啊......哈哈哈......」

他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阵,这才有些喘气道:「这消息是真的......苏凌他死了......真的活不了了......」

徐顗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公子......若公子这般人,当喜怒不形于色......公子这样子,若是被人看到,告诉主公,您在天下为苏凌举哀之时,竟如此癫狂大笑,怕是......」

萧笺舒忽地哼了一声,似乎张狂地叫嚣道:「我怕甚么!我怕甚么!苏凌他死了,......劳资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苏凌既死,心腹大患已除!......我便谁也不怕了!......压抑了这许久......连笑笑都不成么?谁敢阴告我,我让他去找苏凌去!......」

徐顗闻言,又是一颤,只觉得冷汗涔涔,顺着额角往下淌。

萧笺舒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终于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亲切地拍了拍徐顗的肩膀道:「徐顗兄弟......实在是在苏凌的压制下,活的太久了些......方才一时无状,有些失态了......兄弟多多担待......」

徐顗这才长舒了口气道:「公子......看来你果真压抑得太久了......如今苏凌身死...

...主公病重,前线军心不稳......公子啊,此诚天赐公子良机啊......难道公子就不想做些什么?」

萧笺舒的眼神连续变换,看着徐顗,沉吟半晌,方沉声道:「徐顗兄弟......灞城的金猊卫......在前线战事不明,丞相病势沉重的时候......是不是要为丞相分忧啊......」

徐顗不动声色道:「金猊卫是公子的府兵......主公是公子的父亲......这此等事皆乃公子之家事也......因此,无需询问旁人......一切......只需公子一句话......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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