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大海寺 第五十一章 一战扬名素尚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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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翟让还回主椅坐下,徐世绩按照他在寨中的位次,亦落座椅中。

李善道转到徐世绩坐的椅子后头,打算往坐墩上去坐。

翟让瞧见了,止住了他,说道:“二郎,你往哪里坐?你的位子,俺已给你备好。”指向十来张椅子中,较为靠后的一张,笑道,“去那里坐!”

李善道迟疑了下,说道:“这……”

徐世绩转过脸,笑与他说道:“翟公既已为你备下交床,二郎,你便去坐吧。”

——“椅”之此名,现尚没有流传开来,对於这种坐具,当下惯常仍是以“胡床”称之。交床,就是胡床。隋文帝出於政治原因,忌讳“胡”字,曾下诏书,凡器物涉“胡”字者,咸令改之,是以,本朝以来,胡床就改称为了交床。

李善道往那边的椅子处看了眼,丝毫踌躇也没有,致谢婉拒,说道:“善道何等人也!怎敢入交床就坐?明公、大郎,我坐这里就行了。”冲着翟让下揖,行了个礼,坐到了个坐墩上。

翟让对他的选择有点意外,但旋即就又笑了起来,摸着胡须,与徐世绩说道:“大郎,李二郎不但勇武、谦虚,并且忠义之士啊!不愧是你的乡里人,是我东郡英杰!”

徐世绩的头已转回,表情上看来和刚才没啥不同,可从语气中,能听出他也是很满意,他回应翟让的话,说道:“昔在卫南,俺就久有闻李二郎的尚义之名,鄙县父老,无不称赞。”

若是坐入椅中,固然是明确地抬高了自身在寨中的地位,可徐世绩心机深沉,谁知会不会因此惹厌了他?毕竟,李善道而下还是他部中的一个部将。两下权衡,这点明面上的小好处,当然还是不要为好,不如依旧“秉持”徐世绩部将的身份,如此,才能得到更大的实惠。

实惠说来就来。

徐世绩的嘴里,李善道已从一个“浪荡子”,变成素有“尚义之名”了,还说他久有闻知。这简直是当着李善道的面在说假话!此前的李善道有“尚义之名”么?李善道本人都不知道。

假话也好,花花轿子人抬人也罢,李善道只管做出越发谦虚之态,便就是了。

闲话两句,扯过此节。

翟让抚须沉吟了稍顷,与徐世绩说道:“大郎,这场仗打赢了,咱的收获很大。缴获到的辎重堆积如山,且不必说;还俘虏到了不少的贼官兵。你来之前,俺正与俺阿兄、军师、儒信、君汉兄等商议,对这些俘虏到的贼官兵,咱们怎么处置才好。大郎,你就此是何意见?”

徐世绩先解释了一句,说道:“明公,萧裕负了重伤,故此俺暂没法把他带来,献与明公,尚敢请明公勿罪。等他伤好了些后,俺再带他来,请明公发落。”

萧裕在张须陀帐下虽有名气,比不上秦琼、罗士信等,翟让不怎在意他,摆了摆手,说道:“左右无非一个贼将罢了,大郎,人是你擒的,功劳俺给你记下,至於怎么发落他,你自做主就是。”问道,“一个贼将,不值多提,要紧的是,蒲山公、雄信等处不知俘虏到了多少的贼官兵,却只俺处,就俘虏到了近两千的贼官兵,这么多的贼官兵,大郎,你说,怎处置为宜?”

徐世绩没直接说自己的意见,问道:“敢问明公,不知军师等是何计议?”

翟宽、贾雄、王儒信、黄君汉等几人,是翟让的一等一的心腹,他们早就过来了,现皆在场,适跟着翟让迎接了徐世绩、李善道,这会儿和翟让一同,也都已经重回椅中落座。

先在北边十余里外列阵,与张须陀部交战时,翟宽、翟摩侯负责的右阵,最先被张须陀部击溃,翟摩侯负了重伤,现在帐中休养,但翟宽没受伤。

闻得徐世绩此问,翟宽代翟让回答,说道:“大郎,军师、君汉的意思,与俺和儒信的意思不同。俺和儒信的意思是,俘虏到的这些贼官兵,干脆全都杀了去逑!”

李善道眉头一挑,看向翟宽。

徐世绩也向翟宽看去,摸了下络腮胡,吃惊笑道:“翟公,全都杀了?”

“这些狗日的,久在张须陀这个屙囊帐下为兵,早前没少杀咱寨中的喽啰,与咱寨中有血海深仇,这是一;他们是官兵,咱们是贼,贼与兵,肯定是尿不到一壶,这是二。所以,俺和儒信以为,与其听用军师、君汉的意思,不如干脆将他们都杀了算逑!——哦,军师、君汉的意思是,俺忘了给你说,他俩的意思是,可以从俘虏中择取精壮者,收编为咱们的部曲。”

徐世绩点点头,问翟让,说道:“翟公、军师等的意思,俺都已知了,则敢问明公,不知是何意思?”

翟让正待回答,蓦然醒悟,抚须而笑,说道:“大郎,是俺在问你,咋三两句话下来,反变成是你来问俺了?”

南边的夜下,传来了清脆、杂促的马蹄声。

诸人停下话头,徐世绩、李善道等转顾,翟让抬眼去看,见是在数骑的护从下,李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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