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纸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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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坟破墓…”

杜员外有些疑惑,“祖墓不是已毁了么?”

“哪有那么容易。”王道玄摇头道:“滴髓局势已成,以祖先与杜家血脉为内,坟墓阴宅与杜家阳宅为外。”

“阴宅被毁,损的只是外表,流毒溢散,祸及血脉子孙才是根本,而那妖眚,便是此事诞生出的恶果。”

“它以子孙血脉为巢穴,你等不死,它亦不死,而杜家血脉断绝,它便会彻底脱困,化作妖异,为祸一方。”

“但此邪一出,却也是杜家生机。”

“只需我等找到祖先棺椁,先以秘法遏制,杜员外再请太玄正教出手,将其镇压于城隍庙,血脉恶咒便会停歇。”

罗法清闻言眉头一皱,“不能镇杀么?”

“镇杀?”

王道玄摇头道:“天地之道,自有其规律,若杀伐之道能解决所有问题,这世间何来人道灾劫,何来万般悲苦?”

“夏天烈日炎炎,你可杀的了光?”

“冬日冰雪覆盖,又怎能杀的了严寒?”

“本朝太祖曾立酷法,凡贪污者皆剥皮充草,镇压于城隍庙,又何曾杀的了人心贪欲?”

此话一出,罗法清哑口无言。

“此等妖异同样道理。”

王道玄沉声道:“它们或因天灾,或因人祸而起,即便太玄正教也没办法斩杀,只能镇压于洞天福地之中,日夜禳灾祈福,逐渐化解。”

“如今怨咒已深入杜家血脉,唯有挖骨祛毒,将这妖眚镇压,但同时也会毁掉滴髓局。”

“自此,杜家再无福运,万般只能靠己,且需修德修仁,日夜焚香祈福消灾。”

“该怎么做,还要看杜员外决断。”

“我同意!”

杜员外还未说话,站在门外偷听的长子杜安便冲了进来,一下跪在杜员外身前,痛哭流涕磕头道:“父亲,我不求富贵,只愿婉儿和家人平平安安,哪怕舍弃一切都行!”

杜员外眼中露出一丝欣慰,将杜安扶起,“你虽资质不如冲儿,但宅心仁厚,乃是家中福根,为父没看错人。”

说着,扭头看向王道玄,弯腰拱手道:“道长,老朽同样意思,只要家人平安,愿舍弃一切!”

“那就好办了。”

王道玄点头道:“此物虽妖异,但也属殃煞一类,只是生出灵性,可自行扑人。今晚灾祸已然过去,但明晚此物还会作祟。”

“贫道有一法,可暂时避灾。”

“事不宜迟,杜员外,贫道需要做纸人的材料,所有杜家人都得到场,即便媳妇小妾也不例外。”

杜员外连忙吩咐,“快,快去准备!”

…………

“一个个来,别害怕。”

“没事,腰挺直了,双臂抬起…”

正堂内,沙里飞吆五喝六进行指挥。

王管家和仆人拿着皮尺,丈量每个人的身高、臂长、腿长,甚至还有脖子和头围长度。

杜员外亲自提笔记录,每丈量出一个人的数据,便截断同等长度竹片,依次摆放。

李衍则配合王道玄扎纸人。

他一边帮忙,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北帝刍灵术》,自然也有制作纸人、草人甚至木偶的方法,但法门年代太过古老,重神而不重形,大约有个模样就行。

而王道玄的纸人,制作却极其讲究。

身高、大小、甚至脸形都要相似。

罗法清对李衍和沙里飞,并不怎么瞧得上眼,但经过昨晚之事,却对王道玄心生敬佩。

见此情形,犹豫了一下,询问道:“王道长,这是阴门手段吧,想不到伱也有涉猎。”

“贫道可差远了。”

王道玄手上动作不停,平静道:“禳解之法,难免力有不及,若事情有变,就需后续补救。”

“补救之法,无外乎惑神、惩神、克破、灾移、修身五法,这个就是惑神与灾移法。”

“要想迷惑那邪物,骨、肉、皮相皆要像。”

李衍也着有兴趣道:“想不到纸人还有这讲究。”

“也是慢慢发展才形成。”

王道玄叹了口气,“从事阴门这行者,自尧舜之时便有,但为人所忌讳,且不入正教与法脉,地位低下,学识也不足,都是师傅徒弟口耳相传。”

“后来,宋慈著《洗冤录》,仵作行地位稍有提高,奉其为祖师,其他旁门也多有尊崇且学习,就比如这纸扎匠,术法也因此提高不少。”

“贫道游历天下,曾跟一位同道学过,但只得了些皮毛…”

说着,一个纸人已制作完成,正是杜员外替身,二者身高发型五官,甚至衣服颜色都相似。

唯一的,就是没点眼睛。

王道玄面色变得凝重,手中掐诀,沾了一点杜员外挤出的血,口念六甲秘咒,在纸人眼睛上轻轻一点。

众人屏住了呼吸,仔细观看。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这…失败了。”

王道玄有些尴尬,苦笑道:“贫道毕竟不是此道中人,做得出皮相骨相,却无法得神,怕是一眼就会被识破。”

“重新做吧,希望今天能弄完…”

“且慢!”

李衍若有所思道:“若是只需得神,或许我有办法。”

说罢,掐动法诀,使用《北帝刍灵术》,掐诀的小指轻轻一勾。

哗啦啦!

一片刍灵纸人,便从腰间皮囊飞出,随风而舞,围绕着他上下盘旋。

李衍两指一夹,用刍灵纸人沾了杜员外的血,随后捏动法诀,小纸人便顺着大纸人身后缝隙钻入其体内。

刍灵,既是神。

单论得神,还有什么比刍灵更合适。

呼~

纸人一成,正堂内忽有阴风四起。

烛火摇曳不定,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李衍能闻到,纸人身上,竟有了杜员外的气息,虽然有些淡薄,却一模一样!

“快…快看!”

王管家声音发颤,哆哆嗦嗦指着纸人。

只见纸人脖子,正缓缓扭动,但感受到这么多视线,似乎受到惊吓,又迅速回正。

如此景象,看得不少人后背发凉。

“成了!”

王道玄却抚掌欢笑,“想不到还可以这样,与那玄门纸扎匠人做的相比,也丝毫不差。”

“有了此法,今后许多事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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