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地方和朝廷的博弈“尺度”:一般不过度,除非不得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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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细作情报,坐镇九江的抚远大将军阿桂就争取到了相对充足的反应时间调兵遣将,先将最前线的东流县驻军减少到1万,且多是新卒。

后将绿营精锐主力后撤至鄱阳湖东岸的湖口县一带。

湖口县境内以丘陵地形为主,起伏连绵,但对于防御意义重大。

征集了2万民夫,依托丘陵修筑工事。

同时通过鄱阳湖运送大批粮草、火炮。

湖口清军的最高统帅,乃是副都统歧征,他正在军帐中看阿桂的亲笔信:

“地利结合营垒火器,打消耗战防御战。尽可能让吴军的兵锋迟钝,让他们的火药枯竭。”

“李逆不同其他反贼,其思维之缜密、手段之老辣,属实罕见。因而不可求速胜,戒骄戒躁。”

歧征看了,忍不住苦笑。

能让堂堂抚远大将军如此评价,属实是个妖孽。

……

“来人。”

“奴才在。”

“召湖口知县,彭泽知县,还有绿营游击以上军官来见我。”

“嗻。”

歧征杀气腾腾的向这些人布置新任务。

在湖口县到彭泽县之间修筑12道防线,要求壁垒坚固,壕沟深宽,尽量修筑在丘陵峰线上。

每一处驻扎绿营兵1000。装备抬枪,鸟枪,佛朗机炮。

他们的军饷也不漂没了,如实发足额发。

众人胆寒,不敢抬头。

……

打发了这些红缨帽,他又召见下一波人——湖口、彭泽两县士绅。

“参见都统大人。”

“嗯,都起来吧。本官召你们来,知道为何吗?”

数十名衣着富态的士绅不敢出声,互相交换着眼神。

一为首老者拱手道:

“都统大人,我等地方绅民愿为朝廷分忧。只求官兵抵挡住伪吴王之贼军。这是我等的捐输单。”

“好说,好说。”

歧征接过漫不经心的一看,吓了一跳。抬头望着这群士绅,啊不,是财神爷。

足足50万两!外加3万石粮食!

大手笔啊。

“好好,朝廷养士百年,士绅报效朝廷。本官会替各位请功的。都请回吧?哦对了,诸位的家眷可移至湖口县。背靠鄱阳湖,旁边还有我八旗勇士守卫,万无一失。”

“谢都统。”

这些士绅们回去一商量,决定接受这个善意。

将家眷主要是老弱妇孺转移到后方,临近鄱阳湖的一处镇子里。数里外就是满蒙大营,数千马队进进出出。

一看就很安全!

……

“主子,江西人肥的流油。”

“啧啧,50万两现银说拿就拿出来了。他们的家底子该有多厚?”

歧征望着帐内的3箱银锭,眼神贪婪,一挥手:

“这点先搬下去分了。”

“谢主子。”

一帮八旗兵欢快的分银子,喜气洋洋。

他们是成都驻防八旗,千里迢迢的来替别人打仗,本来就很不情愿。

所以他们都觉得这银子是理直气壮的拿。

老子替江西人流血,拿点银子怎么了?

50万两捐输。

歧征分了2万两,手底下的十几个参领佐领分了1万两。

2000名满八旗分了8万两,6000多名土尔扈特骑兵分了12万两,6万多绿营兵分了10万两。

剩余的用于阵前招募选锋死士。

歧征虽贪,可也有原则。阵前买命银子,他绝不贪,说到做到!

分配十分合理!

……

民夫是不需要工钱的,胡乱赏个几鞭子就够了。购买物资军粮也不需要花钱,刷一下刀刃就可以了。

这才是八旗出征的正确打开方式!

如果,歧征听说过“蛮兵出征,路边的鸡蛋都要摇散黄了”,他一定会拍案叫绝。

实际上八旗兵基本做到了。

他们带着没见过世面的土尔扈特骑兵,在湖口县到处打秋风。猪羊鸡鸭,满载而归。

夕阳下,

大车上载着肉类,马背上绑着小媳妇。再欣赏着鄱阳湖的景色,心情甭提多美了。恨不得高歌一曲才应景。

他们反正不在前线,这会的战线还在安徽池州府东流县呢。

第2军团的2個火枪营1个炮营展开了队形,指挥者是因黄石矶堡垒防御战立功提拔的营指挥使甘长胜。

侧翼,兀思买的轻骑兵营一部默默观战。

……

“弟兄们,根据斥候奏报,八旗马队都跑回江西了。攻守易形了。”

“这东流县城防看似坚固,壕沟环绕,可也是将他们自己的逃亡路给堵死了。”

“总指挥有令,此战尽量俘虏。”

“开炮。”

轰轰轰,12磅炮喷出白烟。

将城外最外侧的营垒击毁,泥土飞溅,木块乱飞。躲在后面的绿营兵很快胆寒,陆续后退。

一名千总撤到第二道营垒,抽刀对着炮兵大骂:

“咱们的炮为什么不打?光看着老子们挨打?”

“够不着。”

炮手很无奈,当场放了一炮。

炮弹果然落在了两军中间,无力的弹跳了几下,不动了。好似乏力的中年人,徒增笑尔。

千总的刀锋垂了下来。

哀叹一声~

……

甘长胜望着缓慢推进的火炮,还有已经占据第一道营垒的手下,头一次对于骑兵的战场地位有了深刻认知。

如果,

那数千土尔扈特骑兵还在的话,自己敢这样托大吗?

怕是第2军团要倾巢而出两侧布阵,火炮全部拉出,才敢继续进攻。

一天,连破3道营垒。

傍晚撤退之前放一把火,将栅栏拒马付之一炬。次日,再继续进攻。

用苗有林的话讲,东流县就像是一根长满刺的荆棘,先逐步削去周边尖刺,待光溜了再最后一咔嚓。

如今城中品级最高的官是新上任的池州知府,张聪。

前任已经死于战火了。

张乃是举人出身,开口礼学,闭口孔孟,属于典型的儒生。在京城补缺等了足足十年,才被吏部那帮缺德鬼给挑出来了,补了这个实缺。

……

张聪倒是浑然不惧,

也许是十年的等待让他精神状态堪忧,也许是想着富贵险中求。

万一,守住了呢?

那他就白捡一便宜,知府的乌纱帽就能稳稳戴下去。

或许阿桂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在行辕简单聊天后就将他发到了东流县,手握重兵。

城中粮食倒是不缺,火药炮子也不缺。

百姓大部分都出城逃难了。

剩下来没走的也就两三千老弱妇孺,苦苦守着那点家当。

绿营兵们领到了足额军饷犒赏,自然要消费。不吃不喝,死了也带不走。

尚在营业的几间饭馆、青楼生意兴隆,天天排队。

倒是让几个掌柜的喜忧参半,喜的是每天银子一筐筐的挣,忧的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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