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埋骨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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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

高演坐在上位,穿着冕服,群臣分于两侧,行礼拜见。

礼仪郎先是宣读了皇帝的几个诏令。

“昔武王克殷,先封两代,汉、魏、二晋,无废兹典。及元氏统历,不率旧章。朕纂承大业,思弘古典,但二王三恪,旧说不同,可议定是非,列名条奏。其礼义体式亦仰议之”

“国子寺可备立官属,依旧置生,请习经典,岁时考试,文襄皇帝所运石经,宜即施列于学馆,外州大学亦仰典司勤加督课”

“太祖献武皇帝庙,宜奏《武德》之乐,《昭烈》之舞,世宗文襄皇帝庙宜奏《文德》之乐,《宣政》之舞,显祖文宣皇帝庙宜奏《文正》之乐,《光大》之舞.”

汉臣们听着诸多诏令,颇为欣喜,看向彼此的眼神里都带着光芒。

而那些勋贵,此刻却板着脸,无奈的听着那诏令,嘴里都憋着话。

搞礼仪,搞经学,搞汉家祭祀

勋贵们着实提不起多少兴趣,此刻,他们更关心的还是边塞之事。

好不容易熬到诏令宣读完,他们正要开口,就又有重臣跳出来,认为皇帝既册封了太子,就该赏赐天下做父亲的人升级一爵。

在这件事也得到了皇帝的允许之后,刘洪徽终于站了出来。

他跪在了皇帝的面前,“陛下!!臣有奏!”

高演看向了这位曾扶持自己上位,功劳极大的亲信。

“刘卿有何事奏?”

刘洪徽这才大声说道:“陛下!臣要弹劾镇将军刘桃子。”

“刘桃子恐吓有功勋将,欺辱国人,先前将军领诸边兵出征,刘桃子以庙堂未赏为由,教唆甲士,勒令诸将,要求其奉献财物,如若不肯,便以先祖宅地恐吓,有数位将军迫于淫威,不敢不服,所派往的马车奴仆皆被扣押,使者遭其鞭打,国人震怖,黎庶惊心。”

“还望陛下派遣大臣,前往监察此事,为诸将做主!”

刘洪徽说完,便有整整齐齐的十几位重臣走出来,皆向高演跪拜行大礼。

看着跪拜在自己面前的群臣,高演微微看向了站在左侧的那些重臣。

这些人大多都是汉人出身的重臣。

可在此刻,面对皇帝如此明显的暗示,群臣们却皆低着头,眼神闪躲,不敢言语。

在杨愔还在的那会,这些大臣们联络起来还能跟对方斗一斗,可杨愔之事,将敢出头有资格出头的资历汉臣一网打尽,牵连者甚多,天下局势当即失衡。

此刻,作为汉臣之首的中书令兼左丞相的赵彦深,他茫然的看着前方,老态龙钟的模样,似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就如崔季舒所言,这位老头看起来就有股老气,有种人畜无害,不知世事的感觉。

而他不开口,其余汉臣,此刻也都不愿意开口。

崔季舒跟陆杳对视了一眼。

崔季舒缓缓闭上了双眼,陆杳迟疑了片刻,快步走了出去。

他朝着高演大拜,“陛下!!”

“战时将军们率领边兵出征,有军功者赏,这是过去就有的规定,可到了如今,将军们打完便令其返回,不给赏赐,着实不妥当,边兵锐减的很厉害,便以恒朔外边兵举例,军户名存实亡,天保七年尚有军户两万三千余户,当下仅剩万户出头!折损竟有一半,送往民夫,却远远不能替补其用”

“镇将军为边兵讨要赏赐,这是他的职责,怎么能说是勒索恐吓呢?!”

听到这句话,这台下众人缓缓抬起头来,皆看向了他。

刘洪徽叫道:“陆公是何意?!是指责我们私吞军功不成?!我们何曾不给过赏赐?边兵锐减,难道还能怪在我们头上不成?!”

又有几个人大声训斥。

片刻之内,陆杳便成为了众人的集火目标,有几个人朝着他的方向略微压低身体,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去殴打。

汉臣那边,却只当是无事发生,或低着头,或看着一旁,便是崔季舒,眉头紧锁,却也没上前开口。

陆杳挺起头来,大声的反驳他们,“若是将军及时给予赏赐,还需要镇将军出面吗?!”

“我可不曾辱骂将军,这是庙堂,陛下方才才说要重视礼节,尔欲何为?!”

“你可勿要血口喷人!!”

陆杳对着面前众人输出,被众人凝视着,他却愈发的慷慨激昂,到最后,直接就用手指着面前的刘洪徽大骂。

“陆公所言有理!!”

下一刻,汉臣这里,便有一人走了出来,怒视群臣。

此人乃是尚书苏珍芝。

他直接坐在了陆杳的身边,同样看向了面前的诸多大臣们。

片刻之后,又走出了四五人来,分别坐在陆杳的周围。

陆杳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高演看着这局面,轻轻捏着双手,似是激动,却不参与。

看着愈发混乱的局面,太保贺拔仁缓缓走了出来,他用眼神制止了诸多将军们,又看了看那几个出面之人,最后朝着高演大拜。

“陛下,这行伍之事,着实不该由汉臣参与。”

陆杳一愣,忽笑了起来。

高演猛地松开了手,看向了一旁。

“太保所言差矣。”

就有一人缓缓走出来,不悦的看向了贺拔仁,“同朝之臣,岂分彼此?!”

贺拔仁看着忽然出面的人,一愣,面前这人,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相貌跟高湛极为相似,皆是那种能令人眼前一亮的好相貌。

他缓缓走出来,朝着贺拔仁走着,边走边说道:“当初神武皇帝在时,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话.我两个兄长在世的时候,也不曾如此.太保。”

他已经走到了贺拔仁的对面,两人争锋相对,他板着脸。

“庙堂之上,勿要失言。”

贺拔仁后退了几步,朝着他行礼,“唯”

这人,正是高演的兄长,彭城王高浟,在高王子嗣里排名老五。

他以果敢,勇武,爱民,正直而闻名,名声极好。

而如今,他在朝中担任大司马。

在他之后,又一人走出来,走到了群臣之前,朝着高演行礼,“陛下,边兵的赏赐,着实不能大意,应当补发齐全,可以派遣使者监察军功和赏赐之事,惩罚那些吞没军功者.收回给他们的赏赐。”

群臣再次大惊失色。

而这个人,留着长胡须,相貌堂堂,有种长者宽厚之风,令人不敢轻视。

他是高演的又一个兄长,平阳王高淹,排行老四。

他以谨慎宽厚而闻名,无大才干却是个宽厚仁厚之人。

而如今,他在朝中担任太傅。

两位前后开口,整个庙堂都有些寂静,刘洪徽等人对视了几眼,眼里明显的有些愤怒,欲言又止。

就在此时,高演却开了口。

“大将军,你以为呢?”

此刻,一位站在群臣最前,却微微眯着双眼,像是在打盹的男人忽然惊醒,他像是才睡醒,惊愕的看了看周围,他眼神明亮,看起来就很讨人喜欢,他看向了身后的群臣,又看向了皇帝,笑着说道:“陛下,只是这行伍之事,我不知能不能参与”

这位,乃是平原王段韶,他并非是段部鲜卑,他祖上乃是西凉的武威段氏后汉名将段纪明之族后人。

他还有一个身份,他母亲姓娄。

听到段韶的话,贺拔仁脸色通红,不知该如何反驳。

赵深彦忽睁开眼,他像是才发现庙堂的乱局一般,哆哆嗦嗦的走出来,朝着高演行礼,“陛下,臣以为,边兵的赏赐分发有迟,这是因为庙堂的赏赐未能及时下发,是老臣办事不利”

“这跟诸多将军们没有什么关系,请陛下责罚老臣勿要因此怪罪诸将军啊!”

朝议便这么散去。

众人各怀鬼胎,分别离开。

刘洪徽脸色极差,走在高归彦与贺拔仁的周围,他们这一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板着脸。

直到他们走出了皇宫,刘洪徽方才开口说道:“大王!!陛下是铁了心要偏袒刘桃子!”

“这岂能纵容?”

高归彦瞥了他一眼,“将军欲何为?”

“几位大王都站出来了,莫非是要与他们作对不成?”

“岂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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