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说酸道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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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摆很是异:「你说什么蓝里透红?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北李伴峰看了放映机一眼,又看向了赵骁婉:「宝贝娘子,又怎地了?」

赵骁婉擦擦眼泪道:「这多年间,但凡见过小奴的人,都把小奴当成了唱机里的妖怪,小奴实在觉得冤屈,小奴想以原本的面目见人,给自己正一正名声。」

手套压低声音道:「当家婆疯了么?她想把自己身份说出去么?

赵骁婉瞪了手套一眼:「又不是把所有实情都说出去,留下两句话,剩下的让他们自己琢磨,我就是要争这口气。」

洪莹轻声说道:「骁婉,你这是怎么了?刚才的话可不像你说出来的。」

「贱蹄子!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和你有相干么?」

赵骁婉情绪不太稳定,家里人都不敢作声,李伴要是好言相劝,那他就上当了,因为他无论怎么劝,都有可能激怒赵骁婉。

做了这么多年的唱机,她蒙受了不少误会,这是一块心结,娘子平时藏得很深,但今天被愚修给利用了。

这个心结可不好解开,李伴峰想不到办法,干脆顺势往下走,在心结外边再打一道结。

「娘子,你想见谁呀?」

唱机想了想:「就先见见这个家具行的老板吧,等他送货时,见一面就行。」

李伴峰道:「这家具行的老板,把娘子当成唱机里的妖怪了么?

娘子一惬:「那倒是没有,他之前没见过我。」

「没见过娘子,他怎么能给娘子正名?得先让他见娘子一面,先得让他看看娘子变成唱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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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点点头道:「相公说的对呀!得先让他看看妖怪长什么模样,然后再让他看看我本来是什么模样!」

坡儿搭好了,娘子也下来了,李伴峰把唱机推到娘子面前。

娘子有些纠结,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离开傀儡的身体。

这份纠结还是愚修技造成的,傀儡里有个愚修,她一直操控着娘子的念头。

等了好一会,娘子猛然离开了傀儡,钻进了唱机里。

李伴峰心里一阵惊喜,那愚修好像放手了,没有继续纠缠娘子。

可这愚修为什么放手了?

回到唱机体内,娘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抬头看向了傀儡,转脸又看了看李伴峰:「小奴适才不知怎地了,却说了好多任性的话,让相公为难了。」

李伴峰摇摇头:「这不是任性,娘子这些年确实受了委屈,等我先把这傀儡收拾了,再听娘子说说这些年的心酸。”

哄好了娘子,李伴峰转头看向了傀儡。

唱机挥起唱针道:「这事儿不劳相公动手,小奴自己就能把她处置了。」

洪莹把唱机推到了一边:「骁婉,你去其他房间躲着。」

「为什么让我躲着?」

「因为你下不了手!」洪莹盯着傀儡道,「莫说是你,连我都下不了手,这东西和你太像了,骁婉,你赶紧躲出去!”

原本静止不动的傀儡,突然开口说话了:「你们不用躲,容我躲一会,李七,我能跟你单独说句话么?」

一群法宝都惊呆了,洪莹立刻抽出了佩剑。

着傀儡居然藏着人,藏着另一个人的魂魄!

唱机挡住李伴峰道:「相公不能去。」

随身居突然开口了:「丫头,让他去吧,有我看着。」

李伴峰抱了抱娘子,走到傀儡身边:「你有什么话要说?想在哪说?」

「去我住的地方。」说完,傀儡没了声息。

里边的魂魄走了。

洪莹道:「她住哪?」

李伴峰道:「她住九房。」

藏在傀儡里的,是九房姑娘,是她对娘子用了愚修技,导致娘子如此失常。

当初第一次去九房找她,是让她翻译桦树隐修会的板书,她胡乱翻译了一通,写了一段完全不相干的话,险些把李伴峰给骗了。

一家人都没能识破她的手段,可她唯独骗不了判官笔,因为懒修克制愚修,从那时候起,李伴峰就断定九房姑娘是愚修。

虽然李伴峰也是愚修,但他自己也对愚修有些畏惧,这段时间他一直防备着九房,没想到她居然借着傀儡,对娘子下手了。

李伴峰进了九房,唱机和洪莹守在门口静静听着,可她们听不到屋子里边的动静,九房的声音被随身居给屏蔽了,红莲也被李伴峰搬出来了。

关上房门,没等李伴峰开口,九房姑娘率先发问:「刚才,你对你家女人用的是倒果为因和顺坡下驴,对吧?”

李伴峰没说话,九房姑娘又问道:「你的技法跟谁学的?」

李伴峰还是不作声。

九房姑娘索性猜了一句:「是跟孙铁诚么?”

李伴峰一直不言语,老爷子说话了:「阿七,若是信得过我,就告诉她吧。」

李伴峰微微点了点头。

「他还活着?」九房姑娘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伴峰道:「我不知道他算不算活着,能吃能睡,能走能打。”

九房姑娘沉默了好一会,又问李伴峰:「愚人城还在么?”

「在,客栈酒肆,各类营生都有。」

「城里有个大钟楼,还在么?」

「在,还是城里最高的地方。」

「城里还有座小市场,也在么?」

「在,只是买菜的人不太多————

九房姑娘问东问西,问了好半天,恨不得把愚人城的角冕都问一遍。

问过了愚人城,她又问到了李伴峰身上:「你用过道门药粉吧?

你是我道门的弟子还是修者?」

对愚修而言,弟子和修者有明显的区别,弟子只掌握一些技法,

只有修者才算入了愚修的道门。

随身居道:「阿七,告诉她吧。”

沉默半响,李伴峰道:「我是修者。」

九房安静了许久,李伴峰没带牵丝耳环,他身上一件法宝都没带。

但他隐约听到了些抽泣声。

她哭了?

为什么哭?

「我,我刚才用的,技法,叫说酸道苦,把对方的心酸事说出来,让对方在酸苦之间乱了心性,

技法要领,在于把握敌人的酸苦要害,要是遇到不熟悉的敌人,

要想方设法让他把苦水倒出来。」

九房姑娘认认真真把说酸道苦之技讲给了李伴峰,李伴峰听完之后,面无表情道:「你为什么害我娘子?」

「我没想害她,我只想从这里出去,我想再看看愚人城,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你就那么想念愚人城?」

‘我想,真想,」九房姑娘以为李伴峰能把她放出去,语气诚恳的说道,「从愚人城遭难那天起,我就一直想着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看愚人城一眼,我做梦都—————-你对我用技法?」

‘是。」李伴峰点了点头,他没打算把九房姑娘放出去,他在听九房姑娘倒苦水,等他乱了心性,直接送她个灰飞烟灭。

「你想杀我?」九房姑娘颤声问道。

你动了我娘子,我就不该留你。」李伴峰依旧没有表情。

「能让我再看愚人城一眼么?」九房姑娘的语气之中满是哀求。

「不能。」李伴峰语气平静,但态度非常坚决。

「也罢,知道愚人城还在,我也心满意足了,你跟孙铁诚学的技法,应该知道怎么处置亡魂,你用铁证如山就能杀了我。」

李伴峰眼圈一红,准备落泪,他若是一哭,九房姑娘可就彻底死透了。

「阿七!」随身居拦住了李伴峰,「看在我的份上,留她一条命,她将来还能帮你。」

沉默了整整十分钟,李伴峰微微点点头:「行,这条性命先给你留下,咱们定个契约,以后不许动我家人!」

随身居道:「这事儿我做见证。」

事情说定,李伴峰离开了九房,在门口,把红莲抱了起来:「花九儿,咱们的账,又多了一笔,是时候该算算了。」

红莲没做解释,解释也没用,很多事情根本瞒不过老爷子。

唱机拦住了李伴峰:「相公,这账等以后再算,这次吃了算计,

是我自己不中用,这件事我要自己讨回来。」

李伴峰把红莲交给了娘子,唱机用唱针在红莲身上缓缓划过:「妹子,这仇我记下了,今后你想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又或者你还想住九房?」

红莲小声答道:「横竖都是听你吩咐。」”

「还挺识相,」唱机一笑,「行,我还让你住九房,算上之前的玄蕴丹,你一共算计了我两次,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再算计我第三次!」

唱机把红莲扔进了九房,转脸看向了正房的傀儡:「相公啊,我原本的样子,你当真不喜欢么?」

李伴峰抱着大喇叭贴了贴脸:「娘子,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那这个傀儡,先留着?」

「娘子想留就留着,家里的事情,娘子做主。」李伴峰抱着唱机一路跳着华尔兹,带着娘子去家具铺子买书架去了。

九房里,红莲轻轻松开了花叶,心里也仿佛松了口气。

九房姑娘压低声音道:「别灰心,咱们还有机会。」

红莲笑一声:「你有没有机会,看你自己本事,以后可别再牵扯到我。」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从这出去,你最想见什么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肯定想见天上的人,就跟我想回愚人城一样,有些念想,这辈子都放不下。」

「是啊,放不下。」红莲喃喃低语。

「天上的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她对有那么好么?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

「她好么?或许挺好的吧,她-——”」红莲停顿了片刻,语气忽然变了,「你套我话?你替那疯汉套我话?’

「你疑心太重了,」九房姑娘笑了笑,「我就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我是真把你当了姐妹。」

PS:感谢盟主玉心道者,感谢对本作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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