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低级错误(2 / 2)
“着审刑院对郓州官员柳平死亡一案备案,大理寺刑部与御史台三家会审,务必要将这案件审个水落石出,将卷宗交与审刑院,最后给我过目!三司诸官听着,此案不得误害一个好人,更不得放过一个坏人!”
这个规模可就大了,大宋的刑狱制度就是县里面知县自己坐堂审案,梁川就被宋光斗审过。州里面有司理参军与司法参军,审理级别也不一样。
但是参照司法回避制度,州里不能自己审自己级别的官员与自己地盘上的案件,柳平死亡一案就得提级让京东路的提点刑狱狱司来审理,同时也受他们监督。
大理寺与刑事一般就是地方上的案件报上来让他们核准,当然大理寺里面也分左断刑右治狱,不过对象与辖区有区别,一个是对官员犯罪,一个是京师的百官犯罪。
如果由他们直接介入柳平的死亡一案,那这案子地方上要操作弄虚作假就难了!
赵祯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如果是梁川干的,梁川自己去死,如果不是!哼哼,那就不客气了!
百官们肃然纷纷领命,赵祯这一发话,谁敢在这案子里再动手脚,只要梁川一反口翻供,谁能奈何得了梁川?这次贾朝昌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该自己上场了!
夏竦缓缓出列,微微一躬脸上带着微笑道:“禀官家臣有本奏!”
百官扫了一眼夏竦那肥胖了身子,不无担心地道:果然这时候谁都想出来踩一脚!
赵祯体贴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卿自道来!”
夏竦看了一眼赵祯身边的那个黄门手中的私信,轻声问道:“臣想知道贾大人手中的这封信是从何处得来的!”
众人一愣,倒是没是想过这个细节。
贾朝昌却是惊得寒毛直立,手中的冷汗直接沁出,愤怒地看着夏竦心中不停地咒骂这死胖子老奸巨滑!
赵祯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封的行文不是正是的加盖州府印盖的公文,倒像是私人之间的私信!
“把信拿来!”赵祯拿过信看了又看,果真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这是郓州地方的官员给贾朝昌的私信!
赵祯蹭的一下心中的怒火就被点燃了,原来对贾朝昌只是单纯的不爽,现在看过去满眼的憎恶!
每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块不能触碰的禁区,好比不能跟卢俊义说你老婆给你戴绿帽,不能跟武督头说你嫂子去偷汉子,大宋每一任帝王最怕就是卧他之旁有人酣睡!
宋太祖得位不正,挖空了心思想的就是各种防备夺朝篡位的手段,严防死守各级大臣与地方官员的私通,怕的就是再出现唐朝的藩镇割据的局面与黄袍加身的逆事。
赵祯做人虽然软弱仁慈但不代表他肯拱手把天下给旁人!贾朝昌这种无视皇权的做法无疑是彻底地激怒了赵祯!
赵祯正欲开骂,夏竦自己先说话了:“臣也正自纳闷,如果郓州知府李立的这书信经过通进司应该能看到。看来李知府与贾大人的关系匪浅,这消息比官家还早一步看到!”
“你敢含血喷人!”贾朝昌就像斗败的公鸡,想发作却发现自己的毛都气得竖起来也没人怕他。
百官更是心中冷笑,你含血喷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自己!
夏竦清了清嗓子略有三分激动地道:“陛下,郓州教授柳平被杀一案大不可必如此大动干戈!”
赵祯眉头一皱,贾朝昌却是心头一喜,误以为这夏竦想来个自首,谁知夏竦话风一转道:“今早奏进院刚接到京东路提刑司与济州府的急脚递,柳平并非我府中的下人梁川所杀,而是另有其人!”
贾朝昌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夏竦道:“好你个夏竦!官家要查清这事实,你却说不必,原来这事你心里门清!难道你早有预谋!”
他也想往夏竦头上个扣一个私交外臣的帽子,这样一来他输掉的一局就能扳回来。
夏竦款款道:“贾大人今天为何这此激动?身子可要保重啊!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贾朝昌本来都不气,被夏竦这一激撸起袖子都想干架了,可是一看夏竦那门板一样宽厚肥胖的身材,自己瘦弱的身子只怕打不过一会又闹出笑话。
夏竦道:“臣说了,这些消息都是早上济州府的急递送过来的,臣领门下的具体事宜自然应当知晓!”
赵祯见夏竦有备而来心中大为宽慰道:“济州方面怎么说?”
夏竦拿出一张白背五色绫纸,盘球锦褾,大牙轴,裱着一条色带,一看就是正式的公文用纸!大宋的文官用纸分为六等,一等几位殿阁大学士还有亲王可以用,晕锦褾两面拨花穗大牙轴,其余的按着品秩的降低越来越朴素,既彰显地位那重性也一目了然。
地方上的官员报告请示联系交涉都要采用正式的公文格式,文书交到各州在汴京的进奏官手中,汇总到奏进院的通进银台司,接受朝廷的统一管理,总的归到门下省。除非私信,一般都是这样的流程。
郝通的这信准确来说是发到大理寺,是关于黄泥岗强盗罗一刀的死刑核准文书!
“济州府依律查明,强盗罗一刀,强杀朝廷命官郓州教授柳平人证物证口供俱全,另查明罗一刀及京东路郓州府黄泥岗一众凶顽共犯下人命共累二百七十余条,滔天罪行罄竹难书,呈请予以核准枭首极刑,择日问斩!”
贾朝昌问道:“口供何在我要去看!”
夏竦道:“已移送至审刑院,贾大人如何这般兴师动众这么关注这等凶徒?”
“朝廷官员被杀我作为百官之首岂能坐视不理?”
他压根就不信这些当地的强盗胆子这么大,敢去强杀官府的人,这里面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可借这个机会发挥一下!
夏竦只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再明显不过,悉听尊便!
贾朝昌看到夏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反而迟疑了,这小子只怕早就把一切都安排打点好了,自己这短短的功夫哪里能找出来问题来,况且赵官家还坐在明堂上看着,自己更不可能真的去较真!
这下如何是好!
眼下真真无一人可用,贾朝昌悲愤不已,想着夏竦刚刚说的话突然觉着不对劲,反应道:“这何这郓州府的命案还是涉官重案却是由济州府的官员来审理?”
刚刚贾朝昌自己的思路让夏竦带着走,总算是没有犯大糊涂,理了理发现了这话里行间的巨大漏洞!贾朝昌犹如一条饿狼死死地盯着夏竦,这事无论怎么做在程序上都犯了致命的错误,程序错了,那得出来的结论更不可能是正确的!
余下的官员也是议论纷纷,如果这事跟夏竦有牵连,他不可能犯这等低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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