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塞北平田出新贵 277章 犹存一念,三界空虚(自传)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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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渡江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

......

境界之差,往往如一道天堑,难以逾越。

照我看来,前来救驾的寂荣大师,虽没有我的师傅那般深不可测,但至少也应该是一名上境武夫。

战场之上,攻伐之间,能有一名上境武夫坐镇,足可让攻守易形。

只见寂荣大师越过前两骑后,‘啪’的一声,清清脆脆的打了随后而来一名官兵的耳括子,势大力沉的手掌呼在那名骑卒脸上,登时叫他七窍流血,脑浆迸裂而亡。

干净利落解决掉三名先锋骑兵,寂荣大师袖袍舞动,一个乌龙摆尾,直接低身扫向了后续一骑的马腿。

人腿拌马腿,乖乖,我长这么大,头一遭见到!

我险些儿失声惊呼,在我的嫉妒惊骇之中,寂荣大师人腿无恙,折的居然是马腿,一声唳叫从马上传来,那名折了马腿的骑卒落地而亡,这等刚硬腿功,好生生猛,只叫我拍案叫绝。

寂荣大师又一个刚劲的侧身旋转,继续走马擒敌,这修罗僧人双手五指成钩,动心起念之间,指尖金光闪现,他左右齐动,握住了攻来的两柄弯刀刀背,利落折断,纵身蹦起,双手同掷,刀身直插两名敌兵胸口。

说是慢那时快,仅仅喘息之间,已有六名秦卒命丧其手。

大秦虎狼之师,遇上寂荣大师,仿若一群没了牙的猪狗,只能任由寂荣大师摆弄宰割。

寂荣大师不是斗智炫巧、赌奇争胜之徒,再见他深呼一气,气息又见刚猛,心念所动,双臂大展横截狂奔,秦军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顿时被他的狂奔咆哮之声掩盖。

我躲在一旁紧握双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只见寂荣大师横臂与秦军对冲之间,成群的马儿被其磕绊而倒,只落得人仰马翻,不成阵法。

佛家有佛祖,有菩萨,看来,这位寂荣大师,是个金刚啊!

一轮冲刺过半,大多数秦兵座下战马被寂荣大师生撕活剥。

落地后的秦兵们,呜呜泱泱向寂荣大师架拳而来,试图按住寂荣,将其定成活靶子,让后续秦兵将其定点格杀。

我见状哑然失笑:一个上境武夫,岂是你等三拳两脚可以轻易拿捏的?

短兵相接、白刃肉搏,正在场中的寂荣大师丝毫不惧,他双肩一耸,转身回首,单臂夹住四人,蓄满能量的小臂肌肉雄起,一个梅花绞手,四名军士腕折臂断,倒地哀嚎不止,被后来的友军战马踏成了肉泥,死不瞑目。

寂荣大师好像一架永远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在小树林里纵横驰骋,无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一轮。

一轮冲锋之后,二百多人的骑军仅剩不到一百,萧瑟的树林中,片片黄叶染成了红色,血腥的刺鼻味道,盖住了整个霜天。

持锤校尉原本轻松惬意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镇定,若细细看,眼神里还有一丝惊恐。

这时,远处那马啸之声忽地拔高,负责搜刮村庄钱财的三百余骑兵听到喊杀声,由副将匆忙带来汇合,一时间,秦军人马又积累到四百余人。

面对黑压压的秦军,寂荣大师身淋赤红,长眉滴血,性气清冷,立地怒目,傲视敌军。

当真是:修罗在世安天下,缘定三生谁敢拦!

持锤校尉人多势众,胆气陡升,他晃身抢前,策马阵前,朗声问道,“老人可留姓名?”

寂荣豪横说道,“无名之辈,不值一提!不过,佛讲因果道讲因缘,种了此因,当享此果!”

持锤校尉嘴角勾勒一丝冷笑,嘴唇轻启,“杀!”

轰!轰!轰!

在持锤校尉的带领下,四百人组成尖峰,马步一致,又向寂荣大师冲杀而来,四百人的冲锋之势,竟夹带狼嚎之声,应是如龙骧卫龙骑阵那般的合击技,甚是喝人。

素闻秦军军容严整,战场之上,即使主将战死,都少有临阵脱逃。

今日,秦军以数百之众,面对一名上境武夫,在折损过半的前提下,竟还能保持高昂斗志,组织冲锋,且毫不犹豫。

看来,江湖所言非虚。

对于寂荣大师的以一当千,我担心亦心有不忍,规劝道,“大师,咱走吧!走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寂荣大师眼望乌泱泱冲来的骑卒,目露怜悯之色,“哈哈!天地之气,暖则生,寒则杀。我身本不有,憎爱何由生?”

随后,他仰天长笑一声吼,沐血金刚,再冲阵!

自作阵尖的持锤大鳖豪不怯战,径直冲锋,毕竟在以人头论功勋的大秦军队里,能混到校尉的人,都有点真功夫。

见这持锤大鳖牟足了劲儿,双锤一舞,带队向寂荣冲杀,寂荣大师面朝朗空,就着秋日暖阳豪爽大笑,“看你这份勇气面儿上,本僧就先让你一锤!”

随后,寂荣大师动心起念,双手金光大盛,下摆飘飘,气象高旷,降世罗汉也不过如此,我惊讶地大喊问道,“大师,难道你修成了佛门的金刚不坏之身?”

“当然没有!”

寂荣大师话音刚落,持锤大鳖右手锤已经凌空砸来,却见寂荣大师左手成爪,向上精准地一伸,推出一掌,准备硬抗持锤校尉势大力沉这一击。

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看得出来,寂荣大师向上推出的掌法,看来平平无奇,内中却是暗藏极大潜力。

扑通,大锤狠狠砸下,寂荣大师双腿下陷土中两寸有余,左手手指却死死陷入锤体之中,纹丝不动,持锤大鳖奋力想抽出大锤,无奈争之不过,眼见自家骑兵紧随而来,无奈只得放弃锤子,一跃掠过。

一霎那,持锤大鳖后方的大批秦国士兵,已经踏马挥刀砍来,放眼望去,层出不穷。

寂荣大师尘里振衣、心头杀气大起,立刻捏过被抓成筛子的大锤,口角雷鸣,他一声暴喝,双手弯与肩齐,奋八九尺猛兽身躯,单手握柄,原地高速旋转起来,金光缭绕全身,如一团金色旋风。

秦军杀至,他们挥舞着圆月弯刀,毫不留情地砍向寂荣大师化成的金色旋风。

一切枉然。

秦军所触金圈者,不论人、不论马、不论刀兵、不论胖瘦,尽皆被碾的细碎,人与马化成了血花,刀与剑变成了银粉,骨头碎成了残渣,纵然大秦虎狼悍不畏死,却也只能换来一片徒劳。

我看着漫天血雨,心中无比惊叹:武人下境十人敌,中境百人敌,上境千人万人敌,古人诚不欺我!

一轮冲锋过后,地上金叶染红,树上枝丫见赤,一派赤天红地。

树林里,能喘气儿的人,已经不多了。

持锤大鳖双手颤抖,跟在他身后不到百人的士兵个个战战兢兢,却仍提高列阵,虎目怒瞪着寂荣大师。

对于持锤大鳖来说,今日损失人马即将过半,若不给上司慕容将军一个交待,怕回去也是个人头落地,搞不好,还要诛灭三族。

而后,这持锤大鳖向副将使了个眼色,副将悄然允诺,低头离去。

我远远地躲着,见大鳖手下一名副将悄悄离队,稍一思索,赶紧大喊,“寂荣大师,他们去找帮手啦!您快扯呼吧!”

寂荣大师心念气机消耗过甚,正在原地剧烈喘息,听见我大声呼喊后,立身一吐三千丈凌云志气,对我哈哈大笑,“小缁流,你可要知道,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世上之事,最明亮时往往最迷茫、最繁华时往往最悲凉。今日,我为枝离村百姓以血渡魂,来日,你若取得真经,万望用大乘佛法超度世人。”

寂荣大师一番话平淡无奇,我听后居然莫名流泪,忽有一点顿悟上心:求佛参禅、超度往生,总不能因为前面是地狱,便掉头回去,总不能因为前面有极乐,便竞相前往。

无色无相,无嗔无狂,待得有大能,当普度众生。

我双手合十,静看寂荣,“大师教诲,小僧谨记!”

寂荣大师放声大笑,豪迈无匹,真诚而欣慰。

那一边,稀稀拉拉传来马蹄响动,收割粮食的三百秦骑业已赶来,持锤大鳖重新整军,仍自作阵尖,向寂荣直截横冲,继续奔杀而来。

寂荣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低腰,行了个佛礼,好似为死人诵经一般。

我闭眼细细聆听,竟觉大师诵经之声,犹如模拟大海浩淼,万里无波,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而潮退后水平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更令聆听者不知不觉而入伏,尤为防不胜防。

我睁开眼睛,钦佩地看着大师:大师感悟佛道之深,真知灼见,晚辈万不及一也!

一段诵经之声,让所有的大秦骑卒不自觉放慢了速度。

随后,寂荣大师挺身合掌,长眉飘飘,心念所致,全身金光大作,意、气、力、念协调统一,又恢复了刚猛无匹的状态。

忽然,寂荣大师微微摇晃,手腕翻处,双掌外挒开动,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寂荣大师旋即脱口喝道,“千手如来!”

只迟得顷刻,寂荣大师便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当即呼呼呼的一掌掌拍出,金色掌印夹杂着阵阵破风之声,攻向前方冲锋骑军。

我滴个神唉!凡人对神仙,这仗,还咋打?

大秦骑兵悍不畏死,前奔后涌,如着枪跳涧豺狼,甚是英勇无畏,可惜,途遇金刚,亦须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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