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倒严先倒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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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想起刚才老师问他去西苑上课的事情,大骇道:“老师,怎么可能!老师,怎么可能?他才八岁啊。”

徐阶缓缓地说道:“有些人,如世子这样的人物,不要按年龄去看他。”

张居正有些激动地说道:“可学生还是不敢相信,他是怎么做到的?老师,自严嵩入阁,多少清流忠臣,想方设法地弹劾他,想扳倒他。

二十年了,多少仁人志士或被流放,或遭惨死,都一事无成,严氏父子依然逍遥快活,弄权祸国。

然后现在被一八岁孩童,轻轻一推,就倒了?”

徐阶叹道:“为师也不敢相信啊,这显得我等是多么地无能。可是事实如此,不得不信。世子日夜在皇上身边,熟知圣意。

去年欧阳必进致仕,万寿宫被烧和移南宫之事,还有其它种种迹象,我们后知后觉,才察觉到皇上有了厌严之意。而世子恐怕早就知道,早有策划,现在看准时机出手了。

鄢懋卿两淮巡盐,胡宗宪奉诏述职,为师现在想来,怕是都为了倒严提前布的局。”

张居正迟疑地说道:“老师这么说,学生倒也有几分相信。我们静观其变,要是真如老师所言,想必不用多久,这两步棋该有效果出来了。”

“没错。叔大,还记得为师给你的赠言吗?”

“老师,学生记得。‘内抱不群,外欲浑迹,相机而动。’”

徐阶兴奋地说道:“嗯,你现在机会来了,好生教诲世子,你的前途比高新郑(高拱)要强得多。”

张居正心里苦笑。

我这个老师,要比高新郑辛苦得多。

太累了,心累啊,我恨不得今天就向皇上辞职!

严府,严世蕃一身孝服,在书房里接见两位好友,狐朋狗友。

“东楼,阁老一回乡,你真得清心寡欲了?”

“安兄,不要胡说八道,东楼兄在守制呢。”另一位好友说道。

好友激愤地说道:“呵呵,守制有守制的规矩,扶柩回乡,老老实实在家丁忧。现在要东楼夺情留任,差事要办,制也要守,什么苦头都让我们东楼吃,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

严世蕃冷冽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扫了几下,突然笑了。

“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不就惦记着我家那两位歌姬吗?哈哈,你们这两个混蛋。不过来得正好,这十来日,又是安排丧事,又是吊唁接客,把我累坏了。今儿老父走了,你们来了,正好歇口气。”

“歇口气?”

“对,歇口气。叫两个歌姬,喝几杯酒。”

“东楼兄,不好吧,被御史知道了,会弹劾你的。”另一位好友好心劝道。

“没事。舞,跳素的;酒,喝素的。伺候的人,都是府上的老人。你们不说,他们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两位好友连忙说道:“我们肯定不会说的。”

严世蕃一拍手掌:“那还等什么,舞跳起来,酒喝起来!”

严府的宴会还没开始一个时辰,黄锦急匆匆到仁寿宫禀告。

“皇爷,严世蕃违制了。”

坐在道坛上打坐的嘉靖帝眼睛猛地睁开,“违制了?”

“是的皇爷,叫了六个歌姬跳舞。两位外面的客人,两位府上的清客,还有一班女乐手,旁边有十二位美姬伺候。”

嘉靖帝冷笑一声,“他妈算是白生他了。去办吧。”

“是,遵旨。”黄锦又匆匆离去。

嘉靖帝瞥了一眼,看到坐在道坛下的朱翊钧,坐得耷头歪脖子,嘴巴微张,发出轻微的鼾声。

嘉靖帝提着道袍衣襟,轻轻走下道坛,挥挥手,把李芳和冯保轻轻地叫到一边。

“你们来四个人,把世子轻轻地抱到床上去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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