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自欺欺祖(1 / 2)
“九夏迎阳立,三冬抱雪眠。”
张玄松站在窗前傲然而立,满脸自豪地说道,“祖师王玉阳居山东昆嵛山烟霞洞,炼形九年,得大道之要,借假修真,得‘真性、真功、真行’,通晓道家规仪、医术、方术、内丹术、武学及文学书法,号玉阳体玄广慈普度真君。”
他回转身来,看着陈凡笑道,“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嵛山一脉近千年的真传密录,都是你的!”
陈凡坐在椅子上,翻看一本手抄书,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要。”
张玄松眉头紧皱,“喂,小孩儿,你要搞搞清楚,我说的是无上真传,可不是那种烂大街的什么假气功,这纯阳丹功的效果你也体验了,是不是很好?!
但我告诉你,这只不过是一门基础级的内炼气功而已,再上面还有吕祖、重阳祖师传下来的功法秘技,别说北七真,全国全真派道观,有一个算一个,还保存有这几门功法的,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更别说还有我们朝阳观独有的武功、秘传医术、方术、道法……”
陈凡突然抬起头,两眼放光,“可以飞天遁地降妖伏魔的道法?”
难道我穿的不是年代,而是高武……啊不,仙侠?
张玄松脸上略显尴尬,干咳一声,“年轻人不要搞封建迷信,哪有什么妖魔鬼怪。道法就是道家规仪,其中包含了武术、气功,还有一些其他东西,主要还是修道,别想太多。”
陈凡嘴角微抽,继续埋头看书。
这本书是张玄松写的,文采方面就不提了,大概内容是:“番子戳脚,要义在出手必攻多处,下手贼黑,要小心咽喉、下腹、空裆,尤其注意不要被踩脚。”
“小心练形意的,下手贼黑,比番子拳还黑。”
“练八卦的太不爽利,就会兜圈子,打不过就跑,不过要提防下暗手反击。”
“离练猴拳的远点,他们爱抓脸。”
还有,“武当剑法还行,却挡不住一招吕祖秘传的袖里青蛇,还是全真剑法更胜一筹。不过武当也是全真一脉,果然我全真最高。”
“形意大枪也没什么了不起,九成九的人都练不到劲力通透、长短如意,抵近了抽他。”
“见了八卦鸳鸯钺要小心,那玩意儿不讲武德,得找机会抽冷子干他。”
“还是练枪吧,武功再高,一枪撂倒,嘭的一声,万事皆了。”
诸如此类。
陈凡怀疑张老伯在道观里没有好好学习,哪有半点玉阳子的文采。
不过书里面对各门各派武学要点和破解的描述,让他大开眼界。
见陈凡没反应,张玄松满脸纠结,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呢?”
多少人想拜自己为师,自己都看不上,怎么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却死活不同意呢?
陈凡幽幽叹了口气,抬起头说道,“张伯,您也说了,嵛山派是全真一脉,全真道要出家的啊。您让我拜您为师,重建朝阳观,我老婆还要不要啦?!”
开玩笑,别说全真秘传,太上秘传也没有丽丽香啊。
张玄松一听,不禁满脸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说道,“我没说收你当俗家弟子吗?”
陈凡眨眨眼,“俗家弟子?”
张玄松点点头,轻轻咳了两声,转过身说道,“你也知道,我自己都还俗了,怎么还会要求你出家呢,不合适的嘛。”
然后又转回来,“不过,如果伱拜我为师,得了我嵛山派朝阳观真传,就有责任以后把这份真传继续传下去。咳咳,如果还有余力,最好能寻个合适的机会,重建我朝阳观。”
陈凡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没问题啊,重建地址有没有要求?朝阳区行不行?”
若是不出家也能学,他对这個嵛山派秘传还是挺有兴趣的,刚才那个纯阳丹功就很不错,和林老伯传的拳术呼吸和内炼法门完全不一样,似乎更偏向于养生长寿,他只练了一遍,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恰好可以中和内炼气功的霸道。
而且练了一趟,连内息劲力也略有进境,确实是个好东西。
如此一来,他自然更想知道其他秘传是什么,比如那个“袖里青蛇”剑法,跟吕祖的诗句“袖里青蛇胆气粗”有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撇开这一茬,拜一个战场功臣为师,他心里也没有丝毫反感。
张玄松看见陈凡转变如此之大,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不禁嘴角微抽,犹豫了一下,“无所谓,反正我们朝阳观也是几百年前七代祖师从河北嶂石岩迁过去的,现在再迁到京城,也没什么。”
陈凡用力点头,“好嘞,您就放心吧,最晚十年内,我一定重建道观。”
张玄松一听,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不用这么着急,反正我们朝阳观已经毁了几十年,也不差这几年,你记在心里就行。”
陈凡咧嘴直笑,不急不行啊,最晚十年内不买,以后地价暴涨就太亏了。
至于回山东原址重建?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别以为重建道观就是买块地再建个房子就完了,这驻观的道士、充作底蕴的典籍,还有跟道协的联络、与天下道观的交流和联系,都是有规矩的。
若是放在京城,这些事不就成了张老伯的么?!
就算自己不去找他,他也会主动去管,所以何必舍近求远呢?!
想到这里,陈凡拉着张玄松问道,“对了,现在道协还在么?他们还认不认咱朝阳观?”
张玄松脸色一黑,支支吾吾地说道,“道协肯定是在的,虽然前几年破坏挺大,不过去年就恢复了不少。那什么,京城白云观还有嵛山派各脉传承名录,朝阳观也在其中,道协肯定是要认的。”
陈凡瞬间了然,看来这事儿还不好办,即便办成了,张老伯也最多是个跑腿的,主力还得看自己?!
幽幽叹了口气,算了,得了好处总要付出点代价,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他这一年真就白混了。
张玄松瞟了陈凡一眼,突然面色一整,看着他正色说道,“小陈,这么说,你是答应拜师了?”
陈凡也很严肃地点头,毫不含糊地拱手,“徒儿拜见师父。”
张玄松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好好好。”
随即便开始指点他,“呐,拱手礼是见平辈或道俗相逢用的,而且也不是像你这样举太高,只需要举到胸前,立而不俯。
敬长辈、敬神你要用子午诀,来,跟着我做,这样这样再这样,两手捧成太极,内掐子午印诀就对了。……那什么,现在拜师不用搞得太复杂,咱们就去正房,让老林和老李做个见证,你给敬杯茶就行。”
说完便拉开门往外走,生怕陈凡反悔一样。
陈凡跟在他后头,小声问道,“要磕头不?”
张玄松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用,行个礼敬杯茶就行。”
陈凡眨眨眼,心里想着,好随便啊,比张翠娥拜自己还随便,那丫头好歹磕了三个头呢。
张玄松撑着拐杖到了正房,不出意外,跟林远祥又杠了起来。
最后在李老伯的调和下,张玄松和林远祥一左一右端坐在罗汉床上,陈凡捧着茶盏,先给林远祥磕头、奉茶,再给张玄松来一遍,一下子拜了两个师父。
张玄松将茶杯放到床几上,干咳一声,看着陈凡满脸欣慰,顿了两秒,突然从棉袄里面掏出来一本线装书,伸手递给陈凡,正色说道,“这便是我朝阳观真传密录,今天就交给你了。”
陈凡上前一步双手接过,不禁有些奇怪,“您说的那些什么吕祖、重阳祖师、玉阳祖师真传,都在里面啦?”
张玄松干咳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了看正在翻书的陈凡,“密录的意思就是密本目录,秘籍在我房间床底下,你去拿过来。”
陈凡眨眨眼,转身去了他房间。
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好大两个檀木箱子,放到正屋地上,再把盖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古旧的线装书。
张玄松看着两箱书,眼里满是感慨,“当年破观下山,我师父就将这两箱秘本藏在山顶石洞里面,这一藏啊,就是近三十年,直到我从北方战场回来,才去将这两箱书取出来,也就是那个时候,没看见师父和师兄们的印记,才知道他们应该都回不来啦。”
随即抬头看着陈凡,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今天,我就把这些交给你了,朝阳观的传承,可不能在你手上断掉。”
顿了一下,又说道,“另外,按照本门门规,非列入门墙者不得真传,尤其注意不可将这些东西随意外传。”
陈凡点了点头,轻轻眨了眨眼,很想问一句,“非列入门墙者不得真传”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听见张玄松干咳一声,“毕竟嵛山派有规矩,你先把道门经典抽两本背熟,回头我找找人,跟道协那边联系一下,给你弄个道士证,完了你再还俗,这样就不违规了。”
陈凡满脸无语,您就主打一个自欺并欺祖师爷是吧?!
这么大两箱书,陈凡自然不能带着走,他从里面捡了几本书出来,包括吕祖秘传丹功、重阳祖师秘传先天一气功、玉阳子的丹阳功,都是全真道门上乘练气功法。
林远祥和李尚德主动躲开,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好奇。
老张把这些东西藏了几十年,他们当然好奇都有些什么东西,但两人都是有原则的人,即便老张就这么将箱子塞在床底下,他们都没动过翻看的心思。
张玄松看了看陈凡选出来的书,沉吟两秒,又指着一本说道,“这本是吕祖秘传纯阳剑法,比宋唯一和李景林公布的武当剑还要更精妙些,我看你好像没练过剑术,不妨看看这本。”
陈凡从善如流,将那本剑法拿在手里,直接翻看,同时说道,“其实我练过剑法。”
张玄松闻言一愣,转头看向林远祥。
林远祥更加茫然,看向陈凡,问道,“你跟谁学的?”
自己没教过,老肖也没教过,难道还有别人教他?
陈凡头也不抬,一边翻书,一边说道,“没人教,新华书店里买了一些,前些天在上海的时候,在上海书店也买了不少旧书,其中就有几十本武术图册,就照着练了几天。”
一听这话,张玄松不禁哑然失笑,“武术是需要人教的,单看书可看不出多少精妙来。”
除非是武术宗师还差不多,一眼就能看明白武术图册的奥秘。
陈凡抬起头笑了笑,问道,“师父,有剑吗?”
旁边林远祥立刻站起来,“他一个缺胳膊少腿的能有什么剑?正好我这里有一把,就给你做拜师回礼。”
陈凡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送过拜师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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