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看成岭侧成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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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赵桂花一走马上任,组织局副局长胡扯,也就是组织局局长杨瘪嘴的手下,就应约给专题汇报队伍建设的问题了。说的是,为政之要,在于用人呢。其实,这儿的大娃子领导,日理万机,主要任务也不外乎两条,就是出主意,用干部呢。用干部,就是要用有德行,有本事,能干事的人。让想干事,能干事,能干成事的人干事。干部干事创业的激情不高,老虎不出洞哪行呢,大小官员要像狼一样嗷嗷直叫,才会一派生机,人民的事业才会兴旺发达。革命的工作,呼唤的就是一马当先万马奔腾的局面呢。绝对没有上错床,哪儿有这样的事呢,完美的苍蝇终究是苍蝇,有缺点的战士终究是战士呢。绝对没有装错钱,哪儿有这样的事呢,老百姓都知道啊,只要牛肯拉犁头,就是奔着偷吃了几口庄稼,又好大一个事呢。伯乐相马,忘记公母。伯乐相马,还不如田忌赛马,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呢。田忌赛马,工于运筹,三战二胜,就是善于组织呢,言而总之,总而言之,要用好用活干部呢。

候三皮案件揪冒报到赵桂花这里来了,赵桂花知道基本案情后认为,这个侯三皮虽然也给黄定然送了,证据也坐实了,黄定然他妈的,就是一颗耗子屎怀了一锅粥,他也要受到捋麻,甚至也要被打倒,但是也要看什么时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有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统统要报。他又记起了胡适之的几句诗歌了,“两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不知为什么,一只忽飞还,剩下哪一只,孤单又可怜,你也飞回来,天上好孤单”,这个我与黄定然是矛盾统一,相互相存呢,当然这个就是我的政治疑虑了,不过,我必须清醒地看到,这不是我工作的全部,我的基本工作面是带领广大干部群众干事创业呢,不能把大家搞得人人自危呢,要解放生产力呢,人,尤其是干部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呢,这个候三皮案件,包括罗小样案件的处理,就要服务服从这个大局了,现在侯三皮案件的处理就是风向标了,就是试金石了,处理得不好,干部队伍就是万马齐喑,处理得好,干部队伍就是万马奔腾。这个候,侯三皮,过去还是有功的,现在似乎有些冤屈。赵桂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知道这个社会生活的复杂性,知道人性的复杂,也因为姜还是老的辣,他预感到这个案子,就像是跷跷板,这头按下去,那头就会翘起来,弄不合适,就会是按下葫芦浮起瓜里瓢了,甚至还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他想,理念一新天地宽,思路决定出路。开会他讲话了:“办案嘛,要办出法律效果,社会效果,政治效果,几个效果还要统一。什么是法律效果呢,简单地说说不定就是个要让法律匠人觉得下得去,什么是社会效果呢,简单地说说不定就是要让老百姓觉得过得去,什么是政治效果呢,简单地说说不定就是要让头儿们觉得上得去,说老实话,这三个方面的利益不会完全一致,所以办案要学会谈钢琴呢。还有哈,我这一辈子,读书不多,但是知道四个字,实事求是,当然也有人私下背谈我呢,说我,‘好读书,不求甚解,好讲话,不得要领’,其实活人也好,做工作也好,就是要读管用的书,说管用的话。还有呢,说是要解放思想,什么是解放思想,解放思想就是实事求是,就是密切联系实际,就是一切从实际出发,就是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什么是实事求是,实事求是就是解放思想。这,我都有些玄乎了,可又觉得这里边闪耀着辩证唯物主义的光辉。要讲政治呢,说是那个刘如意说,‘讲法律就是最大的讲政治呢,最大的政治已经是法律化了,政治应当是全面法律化呢’,这似乎是一家之言,说的是闯王话了。认识要提高呢,想法要统一呢,政治永远都是法律跟不上的灵魂呢”。

赵桂花心想,无论如何,不能叫英雄流血又流泪呢。对于胡扯的汇报,他之所以哼哼哈哈,吐出来的都是一些语气词,是因为他知道那些在他这里说得上话的人,往往会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的,说的是工作,往往夹带着一些私货。说是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在这种关系的网中,人会受到各种利益的影响。在俺老赵这里说得上话的人,往往会是各种利益集团的代言人。他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俺老赵稍不留神,就被这些人利用了,有时还浑然不知呢。有时候即使明明知道了,但是也没法说穿,有道是,看穿不说破,大家都好过啊,于是乎,还要就驴下坡顺着毛毛摸。古言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呢。生活呢,说不定就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成全他人,成就自己。所以即使是在俺老赵这个地位上,有时还得装聋作哑呢。

赵桂花叫来了检察局长白现金开会,说:“这个你再说说,侯三皮案子到底是个啥情况呢?抠抠细节呢”,白现金说:“不是说说,是汇报,这个我们要讲政治呢,政治是有规矩的呢”,白现金口头上说的是汇报,但是他的汇报那是不完全等同于其他的人给赵桂花的汇报。赵桂花知道,白现金脑壳硬点,盖因为他还有上级局给他伸腰呢。男人说的是提钱进步,女人说的是日后提拔,但是这检察局长上管半格,是上是下,是去是留,他赵桂花不是说了完全算数,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说了算数。赵桂花在这踏踏遮天的一手,还是会从检察局长设置的上管半格制度设计中透泄些许高处明媚的阳光。田现金当然是要把这刘如意还有小李子带上来汇报的,细节的东西还是他们说得清楚些呢,领导毕竟是宏观一些了。赵桂花有些温和慈祥的样子,望看着他们。白现金说:“这个,刘如意,小李子,你们是操刀手,具体汇报”。

刘如意汇报说:“这个,报告首长,这个候三皮,现是水务局长职务,在钱有余任交通局长之前,他就是交通局的头,这是个咬铜吃铁,说一不二的家伙。那期间,私设小金库,套用项目资金两百余万元,具体做法就是修公路的时候,尺子拉软点,只有九十公里的路,结果丈量出来就是百八十公里,报账的时候,报百八十公里路的钱钱。这候三皮,就像是小老鼠一样,一天都在刨整,零存整取,集腋成裘,我们认定他是贪污呢,他的票子还给区上的一个重要领导送了呢,这儿不便点名呢”。赵桂花说:“哦,厕中鼠”,田白金给刘如意说:“首长讲的是这人,就像是厕所中的老鼠,偷吃粪便,没有人的时候,他就偷吃呢,脸上都糊整的都是屎尿了,人一入厕了,他就被吓起跑了,忙忙碌碌,贪吃成性。但是终究是搞不到几个子子的呢,你不是也看见他们虽然粪头屎脸,结果还是瘦骨嶙峋的样子吗。哪儿像是有些大嘴老鸦哦,一指甲下去就可以给你整见骨头呢,你看见仓库里的老鼠没有,有猫那么大呢,那就是仓中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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