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金黄沙始见金(1 / 1)
才过了一天,这白现金就安排反贪局刘如意去查,刘如意开上警车,闪烁警灯,警报声拉起,“乌哇,乌哇”响的一声吼,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商务局,他见到局长何老汉,何老汉还是很讲究的,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滚揉着牙签,挑剔牙缝,右手半蒙着左手,大概是牙签挑秃了,也就扔掉,可缝隙之间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就用指甲挑剔牙齿缝隙间的肉,挖出一大坨了,正用指尖弹出,一下子飞的老远。这家伙,也不是个乖毛子,人人都说,想当年生吃牛肉不用切,看而今只吃豆腐和鸭血。而他一辈子,是个豆腐硬了也不吃的角色,一看到这是检察局反贪局的人来了,阵仗还大,大家不知啥事一场,都围观着,他就假惺惺地招呼说:“刘检察局反贪局长,哦,是贪污贿赂局长,这是那一阵风把你吹来的啊,春风不度玉门关啊,好多羊子邀不上山了呢”,刘如意说:“都什么时候了,寒暄客气周旋的没有必要,无事不登三宝殿呢,吹糠见米呢,一针见血呢,这个我们要提贵单位账本走呢?”,这何老汉一怔,说:“这个官凭文书私凭印呢,没有二指宽的一个纸溜溜手续就提账本吗”,刘如意说:“这个不是你操心的事情呢,变狗少不了你的屎吃呢”,说着就将文书从包包里边扯出来,往桌子上一放,说:“自己看呢”,何老汉把眼镜往额头上一推,看完说:“这个你们查,帅起查,查出问题我请客呢”,何老汉心想,怪了,都是老贼娃子,未必这个账面上你看得出啥问题了。何老汉就扯起嗓门叫到:“何顺道,何顺道”,何顺道从三楼上探出他的瘪脑壳来,何老汉说:“你下来一下”,何顺道一进门,何老汉就说:“这个检察局要提账本,你配合一下”,何顺道像是那天战友聚会的酒现在才清醒了一样,往后小退了半步,脸上细细的皱纹有些僵持了,刘如意说:“这个也是个例行检查,是个事,也不是个事,没有好大一个事,不针对特定的人呢,你把二十四个心放在肚子里好了,我们是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那万一做不到,以前是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可是常常杀人三千,自损八百呢,没意思呢,现在是宁可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所以,这是价值判断,是价值取舍呢,不过,我们还是坚持够称的一个不放过,不够称的一个不凑数呢,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出藩篱争第一呢”,何顺道心想,这个想必有什么来头呢,无风不起浪呢,会不会是这狗日的赵桂花找自己的坡坡爬呢,他预感到有些不妙,但还是配合着将他经手的账本交给了刘如意。何顺道心里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呢,癞疙宝吃豇豆,悬吊吊的了,心想,真如此,就遭逑了,说不定先是起蒂蒂再是开花花后是结果果了,自己有不能承受之重了,哎,就是说,“风在沉寂中积聚力量,人在沉默中爆发”了,也许只是说说而已呢,走走过场呢。
接连几天,何顺道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又说不出乎,这边,这刘如意,戴着眼镜,在灯下,捋这些账单,在他看来,这些一笔一笔的支出的真实性都可以打上一个一个的问号,他将这个单位上年的水电费一刨,又将今年的水电费一刨,对比,发现今年多支出了也就一万五千元钱,他又看了前几年的水电费,都在十万元钱上下波动,大不了一尺的帽子啊,他发现了这一个问题,也就抓住这一个问题,扭住不放,刨根问底。刘如意叫手下的人把何顺道喊来,不一会儿,何顺道就探头探脑地梭起来了,来了,也没有人喊他坐,也没有人喊他走,将他晾在一边,他自己找了一个地方也是坐下了,他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才牯牛穿铠甲,鼓起鼓起地说:“检察官大人,说是你们见官高一级,你们通知我来有什么事情呢?”,一个小女子说:“这个,你我都是吃米的,你想,没有事情会通知你来不呢,弹琴费指甲,说话费精神呢,你自己先想先写,自己有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不”,何顺道说有也不是,说没有也不是,他表面还是镇静,但是两条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在颤抖着,额头上冒出汗珠子了,一颗颗地,像直是要往地下滚样,这何顺道这回体验到了,这真正没有事,这个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呢,还要说人家,不要装怪呢,但是这真正有事,心就是虚的,就是硬不起来的,腿腿就要打闪闪了。他想的是三天不吃饭,也要装个卖米汉,但是真要做到嘴头是硬的,太难了。看来,鸭子死在阴沟里,浑身都耙完了,嘴壳是硬的,也只是说说而已。刘如意看到他这个样子,说:“这个,说的是,自己找,群众提,领导点,那我就给你点拨一下,这个犯人的脑壳也是自己说脱了的哈,这个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要得体,要知道量身定做这个概念。我指点打点,你说,你们的水电费有什么猫腻不,直接回答”,何顺道万万没有想到,人在做,天在看,再狡猾的狐狸还真斗不过猎手了,人家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这何顺道一时语塞,就说:“是有问题,里边走了一万五千元的账,也就是套取了一万五千元钱”,刘如意没有想到这何顺道这么耿直,心里想,多好的同志啊,这何顺道似乎还要说什么,刘如意抬头努嘴,给他递了一个眼色,他懂起了,才没有继续说什么。刘如意说:“你靠边站,呆一会儿,我要打电话请示一下呢”。
电话先是报告给了检察局白现金副局长,白现金回电说:“你是操刀手,你说咋办呢”,刘如意说:“这个,可拘可不拘的不拘,可捕可不捕的不捕,可判可不判的不判,可杀可不杀的,不杀,我的意见是数额不大,认罪悔罪,能饶人处且饶人,减少社会对立面,放了”,白现金说:“你娃儿,你在哪儿看问题哦,这个你就没有懂起了,这个乱世用重典的嘛,结果,你说的轻巧,好像点根灯草,你最好还是请示一下那个始作俑者呢,看案件交办人的意见呢,交办人的意见就是首长的意见,首长的意见就是统治阶级的意见,哦,不叫意见,也不是建议,叫指示的嘛”。刘如意心想,这几爷子也是,滑的就像泥鳅样,硬是有法手伸到油锅里往起来捞鱼吃呢,你看,意见都是模棱两可的呢,难怪大家都叫他白太极,上推下推,左推右推,干脆也叫白模棱好了。刘如意就只好给赵桂花打电话报告了,他说:“报告区首长呢,这个何顺道,我们遵照上峰的指示精神,一锄头把他挖出来了,不过,坐实的金额有一万五千余元呢,现在的规定是两千元就可以立案,打击处理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真诚的认罪悔罪呢,讲说刑法具有谦抑的品格哈,但是到底如何办理,就是你们一句话呢,你给我一句话,哦,不,作个指示呢,我好比着箍箍下鸭蛋呢?”,赵桂花说:“这种人,两面人,逮着了就要死,放了就要飞,这个我的意见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关起来再说,法办呢,说是法律是个办法,还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办法嘛,没有这个办法还真是个没办法,有这个办法怎么又不用法呢”。刘如意一听,觉得,赵桂花他这也是哦,勇猛的拳师还要打倒地之人呢,心想,这何顺道遭逑了,在劫难逃了。过来他却说:“何顺道,这个你也是涉嫌犯罪了,叫犯罪嫌疑人呢,这个以前说的是,手莫要伸,伸手必被捉,走,到看守所走一趟呢?”,何顺道一听,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这个时候就是给他个桌子,他也掀不起来了,走路都要跌跌倒倒的了,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的样,跟着走呢。
何顺道想起,说是那些死刑犯要被敲砂罐了,被穿两个单裤,在里边单裤的裤脚处还必须系上绳子,一宣布死刑立即执行了,那些家伙,浑身稀耙溜,屎尿都出来了,这回瞌睡从自己眼睛里过了,遭逑了,自己挖坑,自己跳进去了,人家把自己买了,我还帮着数钱了。刘如意就将这何顺道丢进了看守所。第二天,这刘如意又去看守所提审何顺道,叫说:“何顺道?”,何顺道说:“有”,刘如意又叫说:“何顺道?”,何顺道又说:“有”。刘如意这才下细一看,这哪还是昨天交来的何顺道,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的嘛,何顺道说:“这个,检察官大人,这个大家都在搞钱,为什么就是只是我被鬼摸了脑壳,丢进来了?”。刘如意说:“先人老子,说个实在话,是有一些人都在做贼,但是其他的贼娃子人家就是偷个钱嘛,人家没有在桌子上泼酒打疯嘛,掀桌子的又有几个呢,你知道就得行了,你扯人家的面子,人家就要挖你的里子了,这话哈,说说而已,那儿听哪儿甩呢,法律是穷人的脚镣,是有权人的工具呢?”,何顺道说:“是说是,鸡公不拉尿,总会有个窍”。何顺道心想,自己哦,,倒了毛楞了,毛边锅没有耳耳了,也是人家都说的哦,家里不要跟老婆斗,单位上不要跟长官斗,国际上不要跟大国斗,把他赵娃儿惹毛了,莫须有,俺就进来了。
没有好久,法院的审理报告出来了,请示区首长的意见,这赵桂花批示:“从重,从快,从严,不能再搞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了,不够罪的,一个不凑数,够罪的一个不放过”,法院开了个会,说是贯彻赵首长批示的“三从”精神,比着箍箍选鸭蛋,给他何顺道判了五年呢。
何顺道进去了,其他的战友没有闲着,就都给赵桂花求情,都说:“赵区首长呢,这个还是看在我们过去是战友的份上,我们不说是一根藤上的苦瓜,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呢,一条战线呢,确实何顺道龟儿不落轿,不知道蒸笼有个上下隔,乖把子倒着杵了,该整,是不是倒了他的毛楞就可以了”,赵桂花说:“这个,国家是暴力机器的嘛,你们说,是你们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呢,他分明就是个害群之马嘛,其心可诛,罪有应得嘛”。赵桂花叫战友们染搞的皮褂子没有领,又听不得几句好话,没法,就又给法院院长牛得草招呼说:“过了嘛,判个缓刑什么的嘛,也就可以了嘛,罚当其罪嘛,给出路嘛,放了嘛”,牛得草说:“首长呢,既然如此,何必当初,脱了裤子打屁,多找麻烦呢,我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呢,你早点作最新指示呢”,赵桂花说:“你看,你看,又翘尾巴了,黑板上的字能写能擦呢,怎么硬是要搞的,板凳上日尻子,硬抵硬哦”。
第二天,何顺道就又出来了。过了几天,这何顺道买套新衣服穿上,胡须弄得干干净净,腿腿打着闪闪,气哼哼地找跑到赵桂花的办公室,怒目圆睁,嘴皮上的几颗胡须跳动着,腿肚子打着闪闪,走拢一把就抓住赵桂花的衣领口,说:“你公报私仇,你小心眼子,老子现在饭碗叫你给砸烂了,老子不想活了,就是死也要找个垫背的呢”,就拉拽上赵桂花要去跳楼,赵桂花吓得脸绿了,直是喊:“来人啊,来人啊”,也一下子就过来了好几个人,赵桂花挣脱了何顺道的手,正打理着领带,疯起脸对办公室主任田德山吼说:“你们是怎么让这个人上来的,轰出去,通知警察局给我把他关起来嘛”,何顺道边被拖拽走,边说:“赵桂花,老子要恢复工作,要不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后来何顺道到市上上访,市上领导指示说:“这个赵桂花呢,只顾拉屎尿,不知道擦屁股,各人的娃儿各人抱啊,就十天嘛,就像是个石头要放平顺呢,要不就彻查此事呢”,赵桂花得知上边在过问后,知道他这当头一只手把天遮挡不完了,手指缝隙间还是要漏出些许阳光,就派人去做何顺道的工作,恢复身份,调乡镇工作,了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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