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 还要接着亏(2 / 2)
“呵呵呵……”
张公瑾抚须道:“当人看到远处有座山,他们就想看到山后面是什么,其实登上山后才发现山后面没什么特别的,这就是人的一辈子。”
小清清还是摇头,低声道:“听不懂。”
张公瑾指向骊山,再道:“你看见骊山了吗?”
“看见了。”
“对,骊山就横在眼前,当你往前走发现一座山挡在了去路,它就是困难,你要一次次地克服困难,山爬得越高,就会越累,困难也是,以后你长大了就会知道这困难一次比一次难,有时你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山地,只能从头开始。”
张公瑾的话语很低沉,很有耐心地解释着,“一开始你到了半山腰了,你会骄傲,也会自大,你小看陡峭的山壁就会摔下去,可你从一开始就不回头看自己的成就,而是不停往上爬,一步一个脚印,不松懈也不放弃。”
“你若能爬到山顶,就能看到山下的人看不到的风景,可这风景呀无非是日升日落,对老夫来说它就是这么简单,一成不变,无趣又枯燥。”
小清清的目光看着师公的脸,注视着师公的目光。
张公瑾叹道:“你师公我已经爬过山顶了,见识过山顶的风光了,只是师公生了病,这病折磨了很多年,这具躯体已经不堪重负了,到了现在觉得活着很累。”
“活着为什么会累。”小清清又一次发问。
“是啊,活着为什么会累,可它就是很累,累得让人喘不过气,闭不上眼。”
看这个徒孙一脸的迷茫,张公瑾喝下一口茶水,笑道:“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你也回去吧。”
“嗯。”小清清要骑上了熊大,招呼村子里的孩子还有她的晋王舅舅与高阳姨姨一起玩耍。
张公瑾推着轮椅的轮子,到了家门口,侧身看着一群孩子玩闹的身影,直到探出头也看不到了,他这才收回目光。
张阳还坐在门口,背靠着墙,后脑也贴着墙,手里捏着一根杂草,“老师当真觉得活着很累吗?”
张公瑾稍稍点头,“你觉得不累吗?”
“我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活在这个世间。”
“你与老夫不同,也不用像老夫这般的度日,现在的你还有选择,也能够选择,天下安宁了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放在当年老夫没得选,不臣服就是死,老夫辅佐的人死了也要死。”
张阳起身离开,村子里还在建设三个巨大车间,铸铁车间是最大的,屋顶已经铺设好了,框架也有了。
张阳迈步走入其中,这里有两个大炉子,六个小炉子。
一边走着,这里的工匠纷纷问好。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当初那个江师傅喊的那个小张就是现在骊山的县侯。
这个村子里的乡民对骊山都非常尊敬,铁匠们一开始都在想这个县侯是什么样的人物,如今见到了才觉得是个很普通的人。
普通到所有人都不觉得他是一个县侯。
车间的后方留了空间,这里是以后用来放车床的。
铸铁车间的房梁很高,上方甚至用了精铁做承重,他们要造一个巨大的压铸装置。
一旁的架子上放满了各种模具。
后方就放着蒸汽机,第二台蒸汽机还没造出来,眼前这黝黑的大家伙就算是原型机了。
这里依旧给江师傅留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牛闯指了指房间内的一张床榻。
张阳会意一笑,“老师傅也不用住在这里的。”
江师傅抬头见人,便笑道:“这里是我们的心血,要有人看着的。”
现在江师傅平时只是看看图纸,做一些技术上的指导,很少亲自去炉子边了。
管着技术之余,当起了门卫。
一张张图纸上,画着就是火炮的底火装置。
底火装置唯一的螺纹攻丝技术还在自己的手中,没了这一步底火装置就无法组装。
需要用弹簧放在攻丝后的孔洞中,再将两头用螺纹固定压实弹簧才行。
张阳打量着图纸道:“江师傅,这些图纸看得如何了?”
老师傅抚须笑道:“也不知道你小子之前是如何打造的,此物的尺寸很精细,不好打磨,还是需要你的车床。”
“嗯,我过些天把车床的图纸拿来,先做好各类模具,准备好了车床子再动手铸造也不迟。”
看了眼工厂的建造情况,至少要到今年夏天才能开工。
天色到了黄昏时分,最近倒是清闲,可心里总是有一堆事。
李玥坐在家中依旧给弟弟妹妹们缝补着衣服,看夫君回来便放下针线,“有心事?”
“嗯。”
骊山以后会成为一个巨大的资源吞吐口,想要发展就需要巨量的资源。
家里都快成熊窝了,刚坐下熊猫就往身上爬来。
张阳抱起这头熊猫,它的下巴贴在肩膀上,“家里都已经亏钱了,还要养着这些熊,雪上加霜。”
“家里就算是亏钱,也少不了这点。”
李玥将双脚放在另一头熊猫的背上。
家里的熊二,熊三,熊四与人并不亲近,倒是这两头熊猫很是黏人。
这生灵养熟之后就是很黏人的。
从关中到河西走廊的商道与互市依旧掌握在骊山。
谁掌握了渠道,谁就掌握了定价权,这是绝对的优势。
张阳也由着媳妇和小慧继续发展事业。
暂时的亏损是因为巨量的投入,往后几年还会继续亏损,对现在的骊山来说,亏得不多就是赚了。
松赞干布的手令送往河西走廊,一路朝着吐蕃方向而去。
西域的第一场风季结束的时候,梁建方带着两万兵马沿着伊犁河刚刚出了西突厥的地界。
队伍行进着,一路上用这里的瓜果来充当口粮,又走了半月,到了五月初终于进入了波斯地界。
风又吹了起来,卷起的沙尘很恼人,关中子弟一路跋涉而来也不容易。
梁建方灌下一口水,收起了水囊拿出地图与指南针,正在辨别着方向。
身边的副将张士贵被风沙迷得睁不开眼,大声道:“娘的,这风真邪性。”
众人寻了个背风地,躲避着这场风沙。
等风沙结束,沙子都埋到了膝盖。
张士贵让各部将士整理辎重。
梁建方吃力地爬上一处高坡,刚经历了一场风沙,阳光又是这般毒辣,这里的环境很不好受。
他看到远方有一队骆驼慢悠悠行进着,大概十余个人。
梁建方没有声张,经验告诉他先观察他们,趴在沙坡上等对方走近了一些,才发现对方的领头人提着一把大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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