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戏幕终了（1 / 2）

乐声如幽泉一般幽咽，台下是等待的观众。

红衣站在幕后，却并不着急上场，沉郁的夜色中，再次登场的是扮演李益的演员。

饰演李益的演员明明是从观众台下爬上来的，此刻的唱词却仿佛剧团里经验丰富的演员一般:

“声声悲号呼小玉，寸寸肠断问紫钗。

问紫钗盟山誓海算不算？

问紫钗薄情负义愧不愧？

问紫钗物是人非为哪般？

问紫钗聚合离散谁安排？

我为你千里遇贬到关外，纵然是月无皎春无韵，酒无娱花无艳，三年未见你一字回。

苦中含笑痴等待，总以为你是玉骨冰心一枝梅，定然会顶风傲雪迎春归。未料想我大漠飞渡燕归来，你却移情已把旧巢毁！到如今钗未断时情已断，钗在情亡人空回！”

霍小玉此刻再次走上台来，唱道：

“独自立高楼，孤影映窗棂，寒夜添霜重，思念无处寄。

想当年，花灯初上夜，你我相逢笑语中，

紫玉钗为媒，誓言共白头。

你言书生意气，我慕你文章风流，两心相悦，情深意长。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你有前程似锦，

紫玉钗虽在，情却已断，千回百转，泪湿衣襟……”

唱罢，霍小玉双眼泪涟涟，本该阖家团圆的戏台上，此刻却被蝙蝠和蛇鼠一拥而上，伴随着一拥而上将李益淹没的蝙蝠蛇鼠，顷刻已然不成人形，是霍小玉最后的唱词：

“纵使你负我千般，我仍念你万般好，真情难舍，愿君安好。

世间情爱多磨难，我愿守此心，待你归来日。

明月照高楼，夜深人未眠，愿君知我意，不负紫玉钗。”

戏剧在铺天盖地的暗色中达到了高潮，旁边的观众再如何迟钝也意识到了危险，顿时做鸟兽散。

“哒…哒…哒”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后台传来，不轻不重，伴随着缓慢的鼓掌声，却摄去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隐隐见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穿着黑色的木屐，身上是黑色的宽大长袍，上面同色的刺绣反射着鳞鳞的光，他就站在光影交界处，折扇挡住了他的脸，上面是笔走龙蛇的至乐二字，依旧看不清容貌，在暗夜中白色的肌肤若隐若现，像一个颇有雅兴乘夜而游的翩翩公子，唯有一双红色的妖眸带着几分淡漠，巨大而虚幻的蛇影幻相在他身后蛰伏，似乎下一刻就能一跃而起，将猎物一击毙命。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匍匐在地，无法直视，红衣也是如此，目光激动，甚至微微有些战栗，唯有一人坐在原地，看起来有些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