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某年某一天(1 / 2)
总算是毕业了,丝雨在飞机上还抑制不住通过论文答辩的兴奋。www.pinwenba.com要不是洋老师的刁钻,她现在早就应该在某某兴记吃上蟹粉小笼包了,一想到小笼包,丝雨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特别是飞机上的伙食简直不是一般的难吃,居然被他们想到了提供方便面当点心,老外总认为亚洲人喜欢吃面,可是面的做法不同,即使看起来像表亲,味道却有天壤之别。老外本身喜欢速食,一个面包塞上一根香肠就成了热狗,两片面包夹上一片火腿就成了三明治,如果把火腿换上牛肉肉饼就改名汉堡包即使是意大利人的披萨,也不过是大饼撒上他们的奶酪和香肠同中国的馅饼真是没法相比。丝雨熬着忍着就等着飞机的降落,不出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保守的中国胃,没出国前总觉得麦当劳,肯德鸡,必胜客美味无比,口袋有钱时才会呼朋唤友地去解一下洋荤,出了国,开始还很得意,总算不用把洋荤当成高消费地享用,可是这洋荤就是经不住中国胃的考验,几个月下来,丝雨看见它们就想吐。
飞机总算是缓缓降落了,丝雨跳起来伸了个懒腰,翘脚拿起头顶的行李箱,快速地挤进了缓慢移动的人群。加航的空叔空嫂们早已等候在了机舱口,微笑着挥手向乘客们告别。“悄悄的我走了,不带走一片面包。”丝雨心里默念道,想想就好笑,不禁扑哧笑出了声,忽觉有些失态,斜眼看了一下周围,还好大家都急着下飞机,没人注意到她的傻笑。
关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丝雨心想怎么现在回国的人这么多,难道除了香港回归以外,中国人都从地球各个角落回归了?海关人员严肃认真地查对护照,丝雨手持的是中国护照,没有签证的问题,很快就过了关检,只要拿到行李就可以见到哥哥了,不知他会不会准时来接她,她给他打电话时,他颇有心不在焉的感觉。他要是记错日期,她可是饶不了他。丝雨拿到行李,往接机口走去。
“一凡”丝雨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哥哥,皮夹克加上郭富成的发式,格外抢眼。这时一凡也看到了丝雨,笑眯眯地向她挥手。“没想到你还真来了,我还在想如果你不来,怎么惩罚你呢。”丝雨撒娇似地用拳头打了一下一凡的前胸。“哎,我可是提前两个小时就到了,您大小姐的话谁敢不听,不然你一到家还不把我蒸着吃了。”一凡笑嘻嘻地用手弹了一下丝雨的脑袋。“你还真用力呀!”丝雨捂着头,故作夸张地说。“好了,不光是我在等你,还有我的哥们儿也在等你。过来,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陆展尘。”一凡拉过丝雨的行李箱带着丝雨向大厅门口走去。
“展尘,这是我的妹妹丝雨。”“丝雨,这是我的好友展尘。”这不是丝雨第一次听到展尘的名字,一凡总是在电话里提起这个人,话里话外,展尘不仅仅是哥哥的好朋友,更是哥哥信赖而倾佩的人。可是眼前的展尘却是出乎丝雨的意料,本以为物以类聚,一凡的哥们儿丝雨早有领教,大多是一凡大学里的同学,各个没心没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生态度,见了个漂亮美妞就两眼发直的所谓文艺青年。展尘皮肤略黑,个头同一凡相当,一张西北汉子的脸,线条分明,有棱有角,展尘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看起来严肃有余活泼不足。丝雨是不愿与这样的人打交道的,这样的人看起来像是电影黑社会的老大,让人害怕。展尘严肃平静地向丝雨点头打招呼,丝雨原本想伸出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衣袋里,她向展尘一本正经地点头问候。“这次多亏了展尘帮忙,不然我还找不到车来接你。”一凡感激地看着展尘。“这是应该的,一凡,你还同我客气什么?”展尘看着一凡说。展尘的声音比人长的更容易让人接近,很纯厚的男中音。
展尘开的是蓝色雪佛莱,一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丝雨坐在一凡的后面。展尘的车开得很稳,尤其是刚启动时,一点没有唐突的感觉。还没等丝雨坐稳,一凡的问卷就出来了,“丝雨,你这次回国有什么打算呀?”“没什么打算,吃喝玩乐呗。”“你的男朋友呢?我还以为他会与你一起回国。”“什么男朋友,我没有。”“没有?你不是经常提到凯文,约翰和什么史蒂夫。”“别捕风捉影了,他们是我的同学。”“哇,以你成丝雨的性格,白的黄的黑的仰慕者不得有一个加强排,怎么还会是孤家寡人?”展尘这时往后车镜冷冷地瞄了一眼,丝雨的脸有点发烫,这个大嘴哥哥,总是在生人面前糗她。“那你呢?我是管秀丽叫嫂子好呢,还是管书美叫嫂子好呀?”丝雨开始反击。“嘿嘿,你呀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看你在国外学的不是经济,倒像是法律。”“此话怎讲?”丝雨感觉仿佛又回到儿时与一凡的斗嘴。“会狡辩呗。”一凡回头冲丝雨不怀好意地一笑,丝雨伸出舌头向他作了个鬼脸。“好了,我们还是讲正经的吧,你不是申请移民了吗?那估计什么时候能拿到签证呀?”“大约还有半年吧。”“那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呀?”一凡追问道。“我打算在中国等移民签证拿到签证就回多伦多。”“准备在这找工作吗?”一凡继续问道。丝雨心想:您老人家还是让我歇歇吧,我这刚下飞机还没喘过气儿呢。可是当着展尘的面又不好这么说。只能回答:“也许吧。”“如果你要找工作,展尘也许会帮上忙,他的公司正招人呢。”一凡看着展尘说。“没问题,如果丝雨想来我公司上班,就打声招呼。”展尘往后视镜淡淡地瞄了一眼说。“谢谢你展尘,我还没想好到底要做什么,我没什么工作经验怕到时要给你添乱了。”丝雨压低声音说。“我这个妹妹就是倔,她有的是老主意。”一凡又开始补充起丝雨的缺点。展尘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丝雨回国已经一个多月了,正如丝雨所愿,这些天过得实在是太舒服了,愿意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丝雨想这样的日子连古代皇帝老子也不见得有,皇帝不是每天还要上早朝吗。丝雨这些天来可是忙地不亦乐乎,几乎每天都有朋友同学见面请吃饭,多亏她有吃不胖的基因,不然早就面目全非了。一凡最近很忙,既要上班,又要与朋友们一起筹建自己的公司,总是早出晚归,因此也难得与丝雨见上一面。丝雨倒也没觉得怎样,不见面就不会斗嘴,清静。
该见的朋友同学都见了,不怎么想见的朋友同学也见了,丝雨开始有点在家里待不住了,丝雨想:算了,坐吃等死的日子哪是我成丝雨的追求呀,我天生就是劳苦的命,还是找找工作玩吧。丝雨翻开当日的报纸,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查看着招聘启示,看到有兴趣的职位就用彩笔圈下来,丝雨学的是经济,但她对进出口贸易更有兴趣,所以圈圈点点的都是些贸易公司的招聘广告。丝雨不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人,她不在乎从底层做起,更何况这份工作也是暂时的,她将来还是要回多伦多工作生活的。
吃过早饭,丝雨就开始修改自己的简历,然后把简历传真到各个招聘公司的人事部。忙乎了整个一个上午,丝雨才歇下来,刚刚冲了个凉,电话铃就响了起来,是一凡打电话来问丝雨晚上有没有安排,丝雨说目前还没有,一凡说他的朋友们有个聚会,问她想不想去,还没等丝雨回答‘是’还是‘不是’一凡马上说,就这么定了,晚上7点左右他来接丝雨,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丝雨心想,多亏她是他的妹妹,血浓于水,可以原谅他的武断,不然做他的女朋友不被他气死才怪。丝雨本想先问问有哪些人去参加聚会,然后再考虑答应去不去参加聚会这下倒好,什么都不知道。算了,先小寐一会儿再说。正当丝雨南柯一梦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一凡说对不起,他傍晚有急事要办,不能来接她了,不过他已拜托展尘过来接她。
丝雨一看表,天呀!六点三十分了,还有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她跳下床,跑进洗手间,刚刚洗过的头发被睡的东翘西翘,两眼还有些浮肿,本小姐今天可是要溴大了,都怪成一凡为什么不早点打个电话来。穿什么好呢?也不知是什么形式的聚会,休闲的好呢还是正式一点的好呢?“成一凡,等我见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丝雨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丝雨顾不得想那么多了,三十分钟之内要完成化装,选衣服,穿衣服,这些女人出门前的复杂程序,简直是要了她的命。丝雨选了一件黑色CK鸡尾酒小礼服,她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还好,这种装扮不管是随意聚会还是正式宴席都可以对付的过去,不要太失礼就算谢天谢地。丝雨只化了一个淡妆然后喷上了她的挚爱:迪奥的‘我爱’香水(Dior Jadore Perfume)。丝雨以前很讨厌香水的味道,可是自从遇到‘我爱’便一闻倾心,人与香味是要讲究缘分的,同一种香水穿在不同人的身上味道就是不同。
当钟表的指针指到七点时,叮咚一声,门铃响了。丝雨心想,哇噻!他也太准时了,这个展尘好奇怪,不会被程序化了吧。丝雨打开房门,展尘一身黑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外,丝雨眼前一亮,如果不是那张太冷的表情,他还是满帅气的。转念一想也许有的女孩子就是很喜欢这种酷酷的表情。展尘嘴角向上微扬了一下,眼角挤出了一丝另人无法觉察的笑意说:“丝雨我们可以走了吗?”展尘的双眸对视着丝雨的双眸,丝雨没想到那双酷酷的眼睛里居然还藏了一丝暖意。丝雨忙把视线移开微微地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羞涩,于是锁好门低着头同展尘走下楼去。展尘的车停在了街角,需要横穿一条马路,展尘大步向前走着,丝雨踩着高跟鞋紧随其后。“喂,可不可以走慢点啊?”丝雨生气地说。展尘回头看了一眼,虽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语调平淡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后一路尽量放慢脚步跟在丝雨的左右。丝雨心想,谁做了他的女朋友真是倒霉透顶,这么不会怜香惜玉。他们走到车旁,展尘正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丝雨低着头几乎用自己才可以听见的蚊子声问:“我可以坐在后面吗?”丝雨自知有些失礼,但与其两个人尴尬地坐在一起不如避而远之。展尘看着丝雨语调半开玩笑半挑衅地说:“怎么,你就这么怕我吗?”丝雨一听,马上很不服气地说:“凭什么要怕你,你又不是老虎。”丝雨说完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展尘扭头不由淡淡地一笑。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刻意地说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像是刚刚闹过别扭的一对恋人,或是举案齐眉的老夫老妻,气场是安静熟悉的。丝雨一直扭头看着窗外飞奔的城市景色,天色渐黑但依旧残留着夕阳的霞光。丝雨很欣赏傍晚的日落景色早霞虽灿烂但终究没有几度夕阳红更加另人遐想。展尘拿出一盘CD,塞进播放器里,车里顿时响起了悠扬的古典钢琴曲。有几首是丝雨很熟悉而且可以说出名字的,像德彪西(Debussy)的《月光》(Clairde Lune),贝多芬(Beethoven)的《月光奏鸣曲》(“Moonlight”Sonata)及柴可夫斯基(Tcha·kovski)的《爱情主题,罗密欧与朱丽叶》(Love Theme-Romeo and Juliet)。车里沉默的气氛被音乐一下子给埋没了。随着城市景色的渐渐淡漠,乡村气息渐渐浓厚,丝雨看着窗外早已经没了方向感,只是觉得车是向着湖边的方向开去。
丝雨有些按耐不住地紧张起来,转头问展尘:“展尘,可以告诉我我们是去哪里吗?”“一凡没告诉你呀?”,展尘微微转过头一本正经而略微惊讶地看着丝雨说:“今天是书美的生日,我们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书美也是一凡经常向她提到的人名之一。书美是一凡大学的同学,比一凡小两届,书美的家世不一般,父亲是本市副市长,母亲是本市重点中学的校长,所以她上学的第一天就是轿车加专人接送,再加上书美人又活泼漂亮,一入学便成为学长们竞相追求的白雪公主。那时一凡是学生会主席人又帅气高大,文采飞扬,也是学妹们仰慕的白马王子。后来公主当上了学生会秘书长,经常与王子在一起筹划举办各种形式的学生活动,虽彼此互有好感,却没进一步捅破中间的那张透明而结实的薄纱,这张薄纱是一凡为秀丽织的,秀丽与一凡是同届不同系的同学,也是他的初恋情人,秀丽人如其名,小家碧玉似的典型江南美女,两人在新生迎新舞会上一见倾心,从此就成了形影不离的恋人,也成为大学校园里的一道风景。秀丽不是不知道一凡有很多仰慕粉丝,也不是不知道公主与王子之间的好感,可是秀丽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性格,让一凡同她在一起就觉得温暖平静。
用爱情化学元素来解释一凡,秀丽和书美的关系就是:书美是苯基乙胺兴奋剂,会让一凡的中枢神经兴奋,心跳加快,血压升高,产生激情,而秀丽则是内啡呔镇静剂,让一凡感到安逸温暖,亲密平静。一凡也是人间凡夫俗子,青春小伙正当年,面对兴奋剂的诱惑也曾动过心,多亏他的后叶荷尔蒙很强大,才会让他对秀丽坚定忠心和责任。一凡和秀丽大学毕业后都在本市的外资企业找到了工作,一凡一直以先立业后成家为人生目标所以还迟迟没同秀丽结婚。书美毕业后,因父亲的关系在本市国家海关工作。无论是毕业前还是毕业后,一凡与书美一直保持着联系,以朋友相称。再加上一凡的一帮难兄难弟,狐朋狗友,于是他们形成了自己的社交圈子,时不时地聚会派对。
这时路面越来越窄,树木越来越多,忽然前面出现了几栋别墅,被树木掩映的若有若无,从树丛中透出了星星点点的灯光显得格外缥缈,像是几只猫头鹰半睁半闭的眼睛。展尘把车停了下来,下车为丝雨打开了车门。丝雨一下车就做了个深呼吸,这儿的空气真好,没想到在喧哗的城市背后还有这么个曲径通幽的地方。不愧是市长千金,生日聚会的地点也这么与众不同。
丝雨跟着展尘走上别墅的台阶,刚走近别墅,从门外已经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传出的声音。展尘按了一下门铃,十几秒钟后,一个年轻男子打开了门,他的脸白净方正,戴了副金丝边的眼镜,人看上去很文质彬彬,当他看到展尘,脸上马上露出了热情的微笑,“展尘,好久不见,你这些日子跑哪去了?”说着两个人的拳头相互碰了一下,刚要肩并肩地走进去,金丝边眼镜忽然发现了展尘身后的丝雨,他冲着展尘暧昧地一笑,展尘好像忽然醒悟,回头看了一眼丝雨,然后微笑着对金丝边眼镜说:“对不起,忘了介绍,这位是成丝雨小姐,成一凡的亲妹妹。”丝雨很是奇怪也很不高兴,妹妹就是妹妹,干吗还加个形容词亲字。“你好丝雨,我叫书中,我是书美的哥哥,很高兴认识你。”丝雨大方地看着金丝边眼镜,伸出右手,礼貌地说:“你好书中。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书中握住丝雨的手,忽觉心里一颤,但马上又恢复了他往日彬彬有礼的常态,三个人走进了里面的大厅,大厅里灯火辉煌,香衣环绕,轻松的背景音乐恰到好处地让人可以听见彼此的低声细语,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围绕在沙发壁炉周围,手里举着香槟酒杯,相互倾谈着。丝雨环顾了一下周围,大厅的色调以白色和金色为主大厅的布置风格是欧洲宫廷式的,几幅巨型西洋油画挂在镶贴着白色提花板的墙上,画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看得出主人的品位与细心,复古式的金色水晶吊灯从屋顶悬挂下来,一架白色史坦威钢琴摆在落地式大窗户前,壁炉里燃烧的松木散发出森林的清香,火焰熊熊,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壁火给周围的俊男靓女们抹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光晕。丝雨正在找寻一凡的身影这时一个身穿一袭淡紫色长裙的美女向他们走来,“展尘,谢谢你能来参加我们的聚会。”
美女顺势拥抱了一下展尘。然后她面向丝雨笑着说:“展尘,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啊。”展尘略微一笑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紫衣美女说:“不用我介绍了,你已经对她很熟悉了。”丝雨和美女互相不解地看了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地一起面向展尘,展尘往后退了一步,依旧一本正经地打趣到:“两位女士是要吃了我不成?”书中上前拉过展尘说,“展尘,别开玩笑了。”然后面向紫衣美女说:“书美,这位小姐就是一凡的妹妹丝。”“你就是一凡嘴里常提到的妹妹丝雨?”书美兴奋而惊讶地说,“一凡在我们面前经常提起你,你可是一凡心目中最完美的妹妹。”然后书美一见如故地拉起了丝雨的双手。丝雨心想,难怪一凡取舍难定,书美的确像是童话里的公主,耀眼夺目。不过她对最完美妹妹的评价还是心存疑虑,一凡会在别人面前夸她,尤其是在他的红颜知己们的面前,这倒是出乎丝雨的意料。
“一凡呢?”展尘问书美,“一凡刚打电话说他正在路上一会儿就到了。”书美笑着回答道。书美转向丝雨拉过丝雨的手说:“丝雨可以过来吗,让我荣幸地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们。”这些人的名字有的早已耳熟,因为一凡经常会在话语之间不经意地提到他们,只是现在丝雨终于有机会可以把他们的实际相貌和她想像中的人物重新描绘一遍,对号入座了。一共八个人,四男四女,其中有两对是男女朋友,或可以说是准夫妻。“丝雨,这是我们的老大郭明,这位美女是老大的准妻子鲁炎。”书美又指着另一对男女说:“这是我们的爱哥哥李言天,这是我们的爱嫂嫂杜文璇。”
书美故意把二说成爱,引得大家一阵善意的大笑。书美又指着一位梳着马尾辫的男士说:“这位是柳宣,我们的大画家。”接着她又指着坐在柳宣旁边戴眼镜的一位年青人说:“这位是我们的大诗人沈年。”接着书美来了一个芭蕾舞步,指着诗人旁边的两位双胞胎姐妹说:“这两位是我们的芭蕾姐妹美女:祝亭亭和祝玉玉。”丝雨一一点头打招呼问好。最后书美拉着丝雨站在大家中间说:“这位是天上掉下来的成妹妹,成一凡的妹妹成丝雨。”丝雨的脸顿时红了起来,颇为腼腆地看着大家,站在人群面前像是被纠错罚站的小学生,手脚都有些不知该放在哪里好了。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书美拉着丝雨往门的方向走去,“丝雨,咱们去看看,我想肯定是你的哥哥成一凡来了。”丝雨这时很是感激那个门铃声,不管是一凡还是个陌生人,都及时地为她解了围果然是一凡,西装革履面色却有些疲惫。“一凡,怎么就你一个人?秀丽呢?”书美看看一凡的身后问道。“对不起,秀丽今天有些不舒服,她就不过来了,”一凡的眼神有点飘渺地接着说,“书美,祝你生日快乐!”
一凡递给书美一份精美包装的粉色礼盒。书美面带喜悦地接过礼物。这时展尘和书中也一同走了过来。一凡搂着丝雨的肩看着展尘说:“展尘,谢谢你接丝雨过来,她没同你耍小性子吧。”丝雨听了不高兴地娇嗔地看了一凡一眼。“没有,当然没有,我们相处的很好,是不是丝雨?”展尘故作一本正经地问丝雨。丝雨心想:冷面杀手陆展尘,等到有机会一定要扳回这一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回到大厅里,一凡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丝雨站在一凡的旁边,书美问他们想喝些什么。丝雨要了杯香槟,一凡要了杯红酒。“一凡,你什么时候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妹妹?我们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有个亲妹妹?”亭亭看着一凡调皮地说。一凡喝了一口红酒,精神头有点恢复了,于是又开始了调侃道:“是个漂亮的妹妹,但按照遗传学来说,我的妹妹应该是更漂亮的。”一凡看着丝雨挑衅地说。丝雨后悔来到这个聚会,家里与一凡斗嘴,她很有胜算,可是在外人面前,一凡不在乎自己的大大咧咧,丝雨可是要保持她的一贯淑女风度,基本上的情形就是遇到如此情况,丝雨大多不与一凡计较,默不作声,一笑了之。一凡接着说:“我可没雪藏这个妹妹,丝雨刚从加拿大回来,她一直在多伦多大学学习。不是我夸,我的这个妹妹就是从小学习好……”
丝雨的脸又开始发烫起来,赶紧喝了口香槟,以掩盖自己的窘色。这时寿星书美走了过来,招呼大家到餐厅用餐.餐厅很大,能容下二三十人一同用餐。书美请了喜来登饭店的特级厨师来家里为聚会烹饪,而且采用了自助餐的方式,这样会让大家吃起来比较无拘无束。菜式有中有西但以中餐为主,丝雨虽然有点饿,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吃喝玩乐,胃口不是那么容易提起劲来。“成丝雨小姐,这么多的菜没有一个合胃口的?”展尘看着丝雨手里几乎空着的盘子说。丝雨瞪了展尘一眼,心想:冷面杀手,你也太爱管闲事了。“陆展尘先生,这样不是好留给合胃口的人吃吗?”展尘嘴角略微向上一扬,露出不经察觉的笑意接着说:“一凡说的没错多论多大学的法律真的很出名啊。”丝雨恨不得用高根鞋的尖尖鞋跟狠狠地踩在陆展尘的脚上。这时书美和一凡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一凡也看到了丝雨手里的盘子说:“丝雨,什么时候斯文起来了,这可不是我们成丝雨的风格,想吃什么跟哥哥说,不要不好意思,要不要哥哥替你拿些菜来?”
丝雨微嗔地看着一凡和展尘,心想:一个成一凡已经不容易对付了,又多了个陆展尘,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今天我可要溴大了。“我才没客气呢,只是某人的车技有限,我觉得有点晕车。”丝雨故作头晕之状。一凡看着展尘笑着说:“得,展尘你什么时候得罪丝雨了,这下你沾包了。”大家用餐完毕又回到了客厅,这时灯光忽然全消失了,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一凡推着一个三层烛光生日蛋糕从餐厅缓缓挪向客厅,这时有人弹起了钢琴:祝你生日快乐!书美用手捂着嘴巴呆呆地站在那里,两眼闪着泪光,惊讶而感动。书中带头用英文唱起了“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dear书美,Happy Birthday to you!”
书美的眼睛闪闪发亮,加上烛光的映衬,书美姣好脸庞显得越加美丽。丝雨想,别说哥哥了,就是我成丝雨也快要爱上这个白雪公主了。书美闭上眼睛,默默许了一个愿望。然后轻轻用力吹灭了最顶上的一根蜡烛。灯光瞬间伴随着掌声回到了人间。丝雨回头看了一眼弹钢琴的人四目相对,丝雨颇为后悔,冷面杀手陆展尘正坐在钢琴凳上,他冲她淡淡一笑,开始弹奏Yiruma的《河流淌入你心中》(River flowsin you)。优美的旋律在他的指尖上流动,弹者很陶醉地弹着,听者也很陶醉地听着,整个大厅里只有美妙的旋律,好像这个世界就只停留在了这个音乐时空。丝雨仿佛忽然间被感动了,心不知飘向了何方。一曲终了,大家的掌声响起丝雨才回过了神。“还在晕车吗?”不知什么时候展尘站在了丝雨的旁边。丝雨斜看了展尘一眼故作平静地说:“谢谢,感觉好多了。”展尘不动声色着盯着丝雨的眼睛轻声说:“不客气。”
丝雨躺在自己的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虽有倦意但还是很兴奋。展尘的那首钢琴曲仿佛录进了她的大脑,不停地来回播放着,没想到冷面杀手还有那么两下子。想着想着,困意终于压倒了兴奋,丝雨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丝雨醒来时一凡已经出去上班了。饭桌上除了一凡做好的早饭,还有一凡写给她的一张字条,一凡告诉丝雨不用等她吃晚饭了,因为下班后他要去见一个朋友。自从父母都去世以后一凡就担当起照顾她的责任。他们的父母都曾经是外交官,在一次赴任中不幸遭遇空难,从此一凡与丝雨就成了相依为命的孤儿,那年一凡十七岁,丝雨十四岁。一凡学习成绩相当优秀但为了照顾丝雨,他放弃了被保送去读外交学院的机会,而选择了本市一所重点大学。丝雨心里很感激也很内疚一凡为她所放弃的一切。她不想成为一凡的负担,她只希望一凡为一凡活着,而不是光为丝雨活着。
丝雨正坐下来准备吃早饭时,听到开门的声音,丝雨以为是一凡忘了什么东西在家里而回来取。“一凡,是你吗?”丝雨快步走出厨房向门的方向望去。让丝雨吃惊的是,正在换拖鞋的不是一凡,而是一个长发披肩秀气可人的年轻女子。这时年轻女子也看到了丝雨,不由惊呆地站在那里。丝雨也很吃惊为什么这个陌生女人会有他们家的钥匙?这种尴尬持续了几秒丝雨马上认出了眼前的女子,然后大方地说:“你是秀丽姐吧。”眼前的女子也认出了丝雨:“对不起丝雨,我事先应该打个电话过来,可是买完东西顺便路过这里,只想放下东西就走的。”秀丽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这时丝雨才发现放在鞋柜旁的几个很大的超市包装袋。丝雨高兴地走到秀丽身边,拉着秀丽的手说:“秀丽姐,没关系的,快请进来吧。”“我见过你的照片,是在哥哥的床头边,你比照片里的还漂亮。”
秀丽的脸更红了,像熟透了的樱桃鲜红欲滴。丝雨帮助秀丽把鞋柜旁的大包小包一起拿进了厨房,秀丽看到餐桌上的早饭,过意不去地说:“丝雨,真不好意思打扰你吃早饭了。”“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多大胃口,昨天参加书美的生日派对所以睡晚了,现在我人虽醒着可是胃还在睡觉呢。”丝雨忽然记得秀丽没参加派对,自觉有些多嘴了,忙岔开话题说:“秀丽姐,你吃过早饭了吗?”又觉得有点犯傻,这都快大中午了,还问人家早饭吃了没有。秀丽倒是很关切地问她:“丝雨,你感觉累吗?不然你再睡一会儿觉,我把东西放好我就走。”丝雨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没关系的秀丽姐,我天生就是个夜猫子,越晚越来劲,现在已经是我的早晨了。”然后做了个猫脸。秀丽忍不住被她给逗乐了。“那你想同我去可喝杯咖啡吗?”秀丽问。“有佳人相约,小生自然从命了。”丝雨模仿京剧的唱腔给秀丽做了个揖。丝雨心想,人与人的缘分就是不一样,当她看到秀丽的第一眼时就觉得仿佛认识秀丽好多年了,秀丽就像她的亲姐姐让她在她的面前毫无拘束,撒娇耍赖。
丝雨和秀丽来到街角的一家叫卡萨不兰卡的咖啡店,她们挑了一张靠窗户但又很安静的角落,等她们刚刚坐下,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侍者就走过来问她们需要点些什么,丝雨要了杯卡布其诺,秀丽要了杯法国香草,秀丽知道丝雨还没吃早饭,所以又为丝雨要了一块香蕉蛋糕。回国后这是丝雨第一次在咖啡店里喝咖啡,因为太想恶补中餐了,所以每次出去会友总是以中餐馆为首选。久违了的咖啡香气让丝雨有点怀念起多伦多来。秀丽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看着丝雨,欲言又止,脸又有些涨红。丝雨感觉出秀丽想同她谈一凡的事情,于是问道:“秀丽姐,你想谈哥哥的事情吗?”
秀丽点点头,又喝了一小口咖啡,才鼓起勇气说:“丝雨,你知道吗,一凡辞职了。”丝雨也很吃了一惊,瞪着眼睛看着秀丽说:“真的吗?我不知道,一凡还没告诉我。”“对不起,这本是一凡的事,是应该他亲口告诉你才对,可是我真是有点撑不下去了。”秀丽说着眼圈有点泛红,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丝雨最看不得人哭,尤其是这么个楚楚动人的女孩子。丝雨握了握秀丽的手。秀丽好像被注入了一些力量,抬头看着丝雨说:“昨天我本想和一凡一同去参加书美的生日派对的,我们开始都很高兴,一起为书美选了生日礼物,我还亲手包装了礼物。在去书美家的路上一凡才告诉我他已经辞职,准备全力以赴地开创自己的事业。我不是不支持他的决定,只是在他辞职之前为什么不先和我打声招呼呢?难道我现在还是那么外的人吗?”
↑返回顶部↑